“不向我好好解釋清楚嗎??玄璣。”


    剛迴到紅雲神教為二人準備的住所,薛景純就直接掩上房門,一字一頓逼問道。


    完成王詡交代的事一定藏不住了,隻能棄車保帥。而另一樁血浮屠的事倒很有操作性,反正之前遇到血河老祖門下修士時,夏元熙也曾在薛景純麵前入魔過,心裏在尋思要不要將這一切推到那次上,把血浮屠的經曆隱瞞下來……


    “不要讓我發現你在說謊。”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急切,薛景純又恢複到平常的樣子,雖然看起來麵目依舊泠然,但像他這種人會做出不斷追問的行為,本身就是一種失態。


    夏元熙想起那次剛清醒時對方自責的表情,知道他當時應該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要是這次再把責任推給他,也顯得自己太不仗義了。


    嘖……敢作敢當才是吾輩本色!


    於是她豁出去了,把當時情況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隻隱去怖畏、貪染二位天魔王有關的部分,隻說是一位大天魔引誘於她。


    “那你之後心中可曾再度感應到那魔頭?”


    夏元熙搖搖頭。這倒是事實,怖畏明王的記憶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以後你要是再度看到這類幻象,一定要告訴我!而且謹記,它是幻象,一絲一毫也不能相信!”


    夏元熙見他說的鄭重,不由得點點頭。


    “那麽,上次是玄幽師弟教唆你去的?此事我自會好好找他說道。”冰寒的語氣,夏元熙默默在心中為王詡點蠟。


    “但是,你進殿之前就看見了左丘伯玉,為何會想著瞞混過去?”


    “呃……他這不是沒看見我嘛……而且我覺得我變化如此大,他應該……”


    “世間沒有如果,事實上他一眼就將你認出來了,所幸你臨場應對總算有點可取之處——”


    話還沒說完,夏元熙一雙吊梢眼立刻閃亮的宛如火曜一般:“師兄師兄!你看到沒!那些傻x剛剛的表情,完全被我鎮住!估計他們死都想不到,我會突然給他們來一下狠的,就差把他們嚇尿了,啊哈哈……”


    “你難道還覺得自己立功了?嗯?”能逼得薛景純氣極反笑也是不容易,感受到驟降的室溫,夏元熙得意的尾音戛然而止。


    “不敢!”她立刻低頭,熟練地擺出使用過千百次的虛心受教姿態……雖然多半下次還會再犯。


    聽得自己頭上一聲輕輕的歎息,薛景純再未說話,她不由得微微抬頭偷看。


    “你……”說話時一貫坦蕩直視對方的冰山師兄這時眼神有些分散,大概看的是她右後方的花瓶?而且猶豫不決的語氣貌似在斟酌什麽。


    “方才‘酒器’之事,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抱歉,當時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踟躕再三,他說的事情完全出乎夏元熙意料。


    搞了半天你是想說這個?你是古代人嗎?……啊,還真是古代人。


    夏元熙想了想,明明是自己小小坑了他一把,為毛這人還要一臉糾結地道歉?於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無關緊要。在我以前那世界,接吻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演戲就是這樣嘛,像以表演為業的那些人,估計吻過的對象有我們下院弟子那麽多……”


    “難道你以前也是如此?”


    為什麽臉色反而比剛才還糾結?啊,對這種禁欲好青年來說估計刺激了點,為了防止對方把自己認作不檢點的人,夏元熙忙斬釘截鐵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


    “可是,對一個女子來說,遇到這種事都會驚慌失措吧。”


    “請不要把我和凡人的庶民相提並論。”為了讓他安心,夏元熙還邪邪一笑:“再說了,師兄不也元陽尚在嘛?為何不為自己叫屈?對象是這等容貌的美人,我反倒占了便宜呢。”


    這話對師長來說就有些狎弄不敬了,她還以為薛景純會收起猶豫,恢複平常的冰山臉訓她,不料對方卻是無奈的一笑。


    “占了便宜?我認為你那時候應該照照鏡子。”薛景純的表情十分微妙,那種同情加點好笑,又帶了些無語等複雜情緒的麵色,讓人好難讀懂。


    “什麽意思?”喂!這把人當成傻瓜的表情到底為哪般?


    薛景純想起方才夏元熙在場中執雙刀而舞的風采,隻怕今天所有魔君都會以為是自己占了便宜吧?可歎這個除爭鬥外腦子不太夠用的師弟竟然毫無所覺……於是又開始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疼了。


    “自行領悟。”他還是決定不告訴她。


    隨即,他好像想起什麽似的,麵色一肅:“你先用玄冥陰魚鬥篷藏匿氣息,一會可能有訪客。”


    “什麽訪客這麽碉堡,還要我避讓?”夏元熙雖然便是不服,可還是取出鬥篷,化為黑煙,隱藏在房梁上。


    “你在的話,他們可能會放不開。”


    不一會,果然房間外響起了輕輕地敲門聲:“虞公子可在?在下華寶閣劉信言。”


    果然有人來了!


    薛景純又迴到虞巽的狀態,起身開了門,進來一位神色有些忐忑不安的男子。他麵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試探性問道:“虞公子剛剛所言何意?”


    “我的規矩,劉道友應該明白。這是你的第一個問題?倘若不是,那我隻能迴答,不知道。”薛景純微笑地把玩著折扇,似乎覺得看人陷入兩難是件十分愉悅的事。


    “還請虞公子明言!這是何處得到的消息!”猶豫再三,劉信言還是斬釘截鐵道。因為這事關身家性命,不得不謹慎,哪怕要消耗一個寶貴的問題,也在所不惜。


    就在剛才宴會散去時,這位惡名與才名都如雷貫耳的虞巽經過他身邊,輕輕一句話:“關於那丹藥……千劍城這便是要動手了麽?”頓時嚇得他三魂七魄飛走了一半。


    千劍城與華寶閣素來不和,劉信言本是華寶閣一名執事,但他還有另一重身份——千劍城刺探華寶閣的內應。而就在前不久,華寶閣閣主壽元將盡,作為一個以拍賣轉售寶物為主業的門派,搞到尋常修士極難一睹的延壽丹藥本不是麻煩事,隻是閣主已經是第三次服用延壽丹,自身具有抗藥性,隻有近乎真仙之藥的東西才能發揮作用。


    不過好在東海剛發現一處上古仙人遺府,獲得的寶物中正好有一粒這樣的青帝延生丹,華寶閣跨海而去,重金開路,幾乎傾全派上下一半積蓄,才拿下這粒丹藥,服下後能為閣主延壽一千五百年。


    目前,這顆救命的寶物正在東海準備啟程,送迴西海。他之前就將這個消息告訴千劍城,得到了一大筆報酬。對方還許諾,如果能刺探出路線消息,更有他數不盡的好處。於是劉信言費勁心力,終於從十六支疑兵中找出唯一的真貨,正打算借萬魔會之機通知千劍城,沒想到被毒士虞巽一語道破,怎麽不讓他大驚失色?


    隻是這虞公子的規矩是以消息換消息,先答複他感興趣的問題,然後他才會為人解答疑惑。不過既然他先找自己搭話,想來自己身上有他想知道的,但虞公子每次提問一般不超過三個,就此浪費一條消息實在有些心有不甘,可也毫無辦法。


    “第一個問題的代價:貴派所藏那枚龍華寶樹子,此次易主給了誰?”


    不愧是虞巽,消息果然靈通!劉信言心中一驚,對方連這個都知道?千百萬年前,一位佛祖曾在一顆樹下頓悟,而後得到無邊佛法度化,據說“枝如寶龍,吐百寶華”,所以得名龍華寶樹。這顆神樹早就被遠古大能收走煉製法寶,他門派中就供奉著一顆當年遺留下來的果實,也是數件鎮派寶物之一,這次為求購青帝延生丹,也確實將這枚龍華寶樹子轉賣。


    “迴虞公子,敝派這寶物也神秘的很,在下隻知當天有南海飛鳳山的人曾來過,之後就聽看守寶庫的師兄提到,寶物盒子不見了。那地方除了他也隻有閣主能出入,懷疑是閣主取用,他不敢聲張,隻告訴了我一人。”


    見薛景純沉吟不語,劉信言心中打起鼓來,不由得追問道:“不知在下這答案,公子可滿意?”


    “也罷,想來劉道友也隻知道這些。”


    “那公子從何得知,額……千劍城的事……”


    “猜的。”


    這不負責任的迴答,讓劉信言微微有些惱怒:“公子莫不是用假消息來詐我?”


    “劉道友稍安勿躁,在下這麽說,自然不是空穴來風。”薛景純將收攏的折扇在左掌輕擊,不緊不慢道:“七十年前,劉道友曾觸怒閣主,被貶斥去收集八門金砂,此物隻有千劍城出產,以當時劉道友的修為,實在是十死無生的局。”


    “然而,劉道友甘冒奇險,孤身前往,趁著看守的修士外出訪友,順利在天風洞中將一甲子時間內生出的八門金砂一卷而空。貴閣閣主用它打造了口八門金鎖劍,以一枚靈珠賣出,把千劍城羞辱得抬不起頭。”薛景純娓娓道來,但這些都是當時傳的沸沸揚揚的事。


    “是又怎樣?難道在下平安迴來也是錯?”


    “後來,看守天風洞那位修士被千劍城主逐出門牆……不過,我好像得知,另一處千劍城隱藏的產業中,有個和他很相似的主事呢。於是就在想,是不是劉道友和城主達成了什麽協議,合力演了這出苦肉計。”


    “那,那隻是巧合……巧合罷了!”


    “再後來,劉道友修煉之途一帆風順,屢獲奇遇,就像是從此轉運一般。可是你在十年前與開膛頭陀爭鬥時不該使出那套遊絲飛針,據我所知,那是千劍城少主數月前剛從地靈宮遺府找到的東西之一。”


    一席話說得劉信言啞口無言,他期期艾艾問道:“那……此事又是誰泄露的?可還有他人知曉?”


    “這是第二個問題?”薛景純讓人如沐春風的笑麵始終沒變過,但無論是眼前的劉信言還是房梁上的夏元熙,都絲毫沒覺得他和藹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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