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發碧藍光芒的是青霄靈鈞劍,而太華雷音劍則是帶金色雷光的白虹,一青一白兩道劍氣撞到一起,金鐵交鳴的震顫之音擴散開來,強大的氣勁刮起一陣颶風,周圍的草木枝葉紛紛折斷倒伏。


    平分秋色。


    “那位小姑娘竟然那麽強!剛才沒人能硬碰硬接下她一劍,尚且看不出真實水平,現在那位劍湖宮的天才小哥出手,這就試出來了!”


    “那是,畢竟兩人都是上古門派的弟子,哪能和一般人比?”


    圍觀群眾目不轉睛地盯著結界內的二人,時不時發出幾句評論。


    剛才第一招試探之下,雙方劍勢已老,於是都將劍召迴近身,準備下一次的攻擊。夏元熙覺得,剛才那迴合比拚力道,應該自己略占上風,隻是楚明逸表情似笑非笑,讓她很不舒服。


    “一身蠻力……真是下等人的劍法。”結界內的交談外麵聽不到,所以楚明逸毫不客氣地評價,“如果你依仗的力量不過如此的話,那從現在想想怎樣讓自己輸得好看點吧!”他發現這名少女路數十分詭異,似乎吃掉了他部分劍氣用以彌補己身,如果正麵硬撼肯定不行,得想辦法攻敵薄弱……不過他號稱“雲蹤劍”,最擅長的不就是這個麽?


    “求別裝!”與此同時,夏元熙的太華雷音劍又疾馳而去。


    楚明逸輕撫劍身,手指過處劍刃生氣氤氳,鋒煙雲起,很快劍身就被淡淡的霧靄所籠罩。


    這一次他出劍千變萬化,在朦朧浩渺的劍氣中,風、雨、雪、月、雲、霞、煙、霧等種種意象紛呈而至,瞬息萬變,不可捉摸。


    這層嵐霧靄般的劍芒幾乎籠罩整個結界,似乎可以從任何方向發動進攻。夏元熙意識到了戰況的險惡,她麵色凝重,慢慢將太華雷音劍的軌跡收攏,以便防禦自身。隻是不僅她動了,那片雲霧也隨之殺機顯現,在一陣金鳴玉振的交錯聲中,雙方飛劍瞬息交戰了上百次!楚明逸這次一擊即走,甫一短兵相接,馬上轉換進攻方向,絲毫不給她以力壓製的機會。


    《大衍乾元劍經》是劍湖宮鎮派絕學。大衍是“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宇宙衍化過程;而乾元則指萬物伊始,生生不息的天地元氣。二者合一,包羅萬象,無所不容,所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或許有人參悟它所習得的劍法如萬鈞雷霆,而另一人學來又是和風細雨。楚明逸修道不過三十幾年,能從劍經中悟出如此多的意象,也難怪被劍湖宮上下視為難得的天才弟子。


    這一番他拿出劍生萬象的看家本事,果然效果非凡,此次交手,雖然夏元熙防範住了絕大部分攻擊,但是身上仍有多處被割傷。盡管不是致命的,青白二色的道袍瞬間變得血跡斑斑,看起來十分狼狽,如此一來高下立判。


    “所以說不過是下等人的劍法,隻是盲目追求勝利,習劍也不過是看中劍修與人爭鬥更方便罷了,如果明天法術比劍術威力更強大,便會毫不在乎地棄劍學法。劍術對於你們這類人來說,便同凡人木匠的手藝、優伶彈唱功力一般無二,僅僅是賴以謀生的手段。”楚明逸諷刺一笑,眼中是不加掩飾的蔑視,“這樣的劍怎麽可能贏得過我?本派劍湖宮弟子,皆是真正追求劍術的道心堅定之士,向往的是‘劍道真意’,和你這種隻會‘劍術之用’的下等劍修有本質不同。你不是我對手,還是乖乖認輸,讓你師兄下場,我倒要看看連本門師兄弟都照殺不誤的‘司命君’有什麽本事?”


    “說夠了嗎?”


    平靜的話語中蘊含一股隱而不發的怒意,如同盛夏暴風雨前壓抑的鉛灰色天空。


    “噢?難道被我說中痛處了?很遺憾他得此號,就是因為昆侖數百年前的東西宗之戰,他可是親自手刃了不少同門。這等殘忍無情之人,我可不承認能和我師兄陶慕劍相提並論,哪怕僅僅隻有一段時間也不行。好在今天有這個機會,能讓我糾正這個錯誤,等會我就戰勝過他,讓世人知曉,我劍湖宮的劍法才是真正的獨步天下!”


    “白日做夢!你這是撿到瓶醋就想吃大閘蟹了?醒醒吧,能贏他的隻能是我啊!”夏元熙一身是傷,鮮血順著手臂滴落,讓太華雷音劍純白的劍身染上一抹緋紅,但她眼中的銳氣並未折了半分。


    昆侖那紛飛的楓葉仿佛就在眼前,世間沒有偶然,隻有必然,隻要掌握那個規律的話,他從哪個地方出劍也是可以預見的!如果我是他,那會從哪裏?……


    夏元熙目光渙散呆滯,手握雙劍,連隔空操縱飛劍都不曾做,如同木偶一般的空虛的瞳孔死死看著楚明逸的方向。


    “這麽早就放棄了?那就承讓……”


    楚明逸禦使劍訣,從雲霧中一個刁鑽隱蔽的地方刺出一劍。但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即將被刺中時,夏元熙執劍反手一揮,擊在身後剛探出頭的劍上。


    怎麽會?!一定是偶然!


    楚明逸不信邪,又是鬼神莫測的一套連刺,可是無一例外地都被攔下!對麵血衣斑斑的少女直直看著他,但卻如同周身長滿無死角的眼睛一般。他這幾十年與無數人切磋過劍法,但卻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之事!


    不僅是楚明逸,連周圍觀看戰鬥的修士們都一臉驚歎地嘖嘖稱奇。


    “那是什麽?明明看起來漏洞百出,怎麽打起來就無懈可擊?!”


    “每次都在千鈞一發之際恰好防住!看得在下都捏了一把汗,竟比自己親自上場還緊張!”


    陶慕劍臉上的笑意已經蕩然無存:“心劍兩忘!薛兄,你們昆侖可是撿到了個寶貝!”


    此時此刻夏元熙身體並不由心手來控製,她進入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如同神助一般,劍招自然而然出現。如果以本能來解釋稍嫌膚淺,原理差不多,隻是這是真正接觸到劍道之理才能達到的程度。


    “閣下此時出手,尚且來得及阻止。”薛景純向他提議,而就在此時,異象突顯。


    在不斷擊退楚明逸進攻的同時,夏元熙周圍出現了一黑一白兩道氣流,開始隻是淡淡的虛影,越到後來越是清晰,它們流轉交匯,成為一輪若有實質的黑白漩渦,氣象幽妙,玄奧絕倫。


    處於中心的夏元熙看似隨意執劍而立,但是莊嚴博大的氣勢卻讓人心生警惕。然後,她雙劍就這麽毫無花巧地向楚明逸奔襲而去,雖然僅僅是兩口飛劍,卻如萬劍之相成,殺念在有意無意之間,就像天災一樣讓人不可抗拒。


    這時,陶慕劍再也無法袖手旁觀了,如果這一劍落實,隻怕楚明逸會沉浸在巨大的挫敗感中!他本人是弈劍閣七位掌劍官之一,自然有權力阻止一場戰鬥。


    剛起心動念,隻聽得身旁薛景純幽幽的低語:“別忘了閣下的承諾。”


    “必不食言。”以陶慕劍的氣量,自然是願賭服輸,隻是心中微微有遺憾一閃而過。


    這個薛景純……真是從來就沒贏過他……


    下一刻,結界如水晶跌落破碎,沒有了它投射力量,夏元熙的劍隻化為淡淡一道虛像,穿過楚明逸身體,卻並未造成傷害。


    “明逸,你輸了。”雖然阻止了即將發生的結果,但陶慕劍毫不客氣地給了師弟當頭一棒。


    “師兄!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不讓我戰鬥到底?


    楚明逸心知那一劍他多半無法接下,但是作為一個劍修,他的自尊讓他無法接受不戰而敗的結果。


    隻是陶慕劍帶著威壓的眼神製止了他,這位平時好笑語,爽朗溫和的師兄少見的認真起來,仿佛換了另一人。


    “薛兄的小師弟真是天資不凡……”他目視楚明逸乖乖迴到他身後,向薛景純一拱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要阻止我,但這點我表示不服。天資是浮雲,和前輩家那從小吊打別人的小少爺不同,我隻是一直有想超越的人,並以此為目標努力罷了。”夏元熙十分不爽,那一劍是她到目前為止最有感覺的一劍,突然被人打斷了簡直不能忍,於是對於陶慕劍的讚賞,她生硬地迴絕了。


    不料陶慕劍並不以為忤,反倒嗬嗬一笑:“這也是我想教會明逸的。今天有勞姑娘,那麽,下次再見。”


    說罷,他就消失了,楚明逸神色複雜地投以一眼,也心不甘情不願隨之而去。


    總算從緊張的戰鬥中解脫出來,繃得緊緊的神經突然放鬆,夏元熙眼皮開始打架。畢竟她剛才將心比心,一邊計算楚明逸的劍路,一邊見招拆招,所耗費的心神十分驚人,簡直想立刻躺平了睡一覺,可是周圍還有源源不絕的人目光熱切,這種情況下要怎麽睡?要是出去的話,也不知道薛景純會不會去忙別的事,她沒有牌子,一個人又進不來。


    身體一搖晃,差點就倒下去了,一看是平日裏淡漠的師兄接住了她。


    “剛進來的館閣那邊是供人休息的地方,安心睡吧,我會帶你過去。”


    “那謝謝師兄。今天還沒打過癮,我隻小睡一會,麻煩一個時辰後叫醒我……唿……”剛說完,她就發出了均勻的唿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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