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純煉製法寶也是在功德錄的任務之一,等到書冊上那個任務的下“厥功至偉”亮起,立刻不少人通過各種途徑知道了消息,連忙趕過來。


    “張師兄,不知看中了什麽物件?”


    “啊哈哈哈,師弟又不是不懂我,愚兄的功法擺在那,這不是想要枚水係寶珠或寶瓶類法寶嘛,據說玄微真人帶走那批材料裏有一枚龍膽瑪瑙、一塊玄冰玉,要是出了二者之一,師弟可不要和我爭……”


    和玄微真人不熟的人巴望著他一時興起,做出適合自己的法寶。任惟誌的師尊王詡和薛景純相善,他早在之前就懇請玄微師伯用幻光銀母煉製一麵寶鏡,這樣一來基本隻有他的《元始變化輪轉妙法》才能發揮此物最大威力,想來沒人會挑這個,自然並不著急。


    但是重頭戲並不在這裏,之前洞陽上館在王詡結嬰大典上送來一整塊玄冥陰魚皮,薛景純開爐之前可是把它一並帶走了。這東西做出的法衣不僅防禦效果很好,更能讓身體化作輕煙,從而避過物理類的刀兵之傷,與人爭鬥極其有利,想必看中此物的人應該不少。


    “抱缺前輩,玄幽真人結嬰大典上收到那塊玄冥陰魚皮可是有主之物?”任惟誌轉過頭,發現一個下院弟子恭敬地向他打聽。


    “那是洞陽上館贈與門派之物,我並不知曉。”既然王詡對那物件興趣缺缺,任惟誌就大方表示了“這不是我們內定的”。


    “抱缺前輩道心堅定,不為外物所動,晚輩佩服!先行告退了。”得到這個答複,那弟子匆匆離開。


    不一會,玄亦子魏新河、玄靈子江浣一前一後按下遁光,降落在功德堂麵前。


    二人都看見了對方,不由得瞳孔一縮,忙互相見了禮,打聽起對方的目的。


    “實不相瞞,愚弟此次是為了那玄冥陰魚皮而來,決意已定,無論玄微師兄製作是否失手,我都要定了,還望玄亦老哥成全。”


    魏新河一聽,鼻子都氣歪了,薛景純做東西哪會失手?這江浣還真會說些冠冕堂皇的廢話,於是冷冷迴道:“既然目的相同,那便公平競爭,各憑本事說話。”


    二人正在爭執中,雲端又按下一人,乃是位冷若冰霜的美豔道姑,正是玄月仙子司瑾羽。兩人立即收聲,暗暗揣測其她的目的。司瑾羽和師父已經隕落的魏新河、江浣二人不同,師承懷真神君列缺,乃是渡過二劫的真仙,雖然玄冥陰魚皮所製的器物少見,但有個渡劫的師尊哪會缺這個?或許隻是單純的來交接任務而已。


    又過了片刻,薛景純終於姍姍來遲,見他出現,水泄不通的人群立刻整齊地分開一條道。


    薛景純進入功德堂中,一本厚厚的冊子平平向他飛來,他拿起翻開,隻見上麵記錄著各式法寶,按位階、類別與屬性整齊排列。手指在上一抹,霎時又多了些新的名字。


    下麵就是挑選中意物品的時間了。按規矩,如果輩分不同,必然是前輩優先;如果同輩,那則是功德總量多者為先。江浣自認為比魏新河要高,當下微微一笑:“師兄稍等,小弟先行挑選了。”


    “慢著,恐怕師弟要失望了,愚兄不久前在北海斬殺了‘兇魄鬼手’,正好此次交接任務,功德值隻怕還在師弟之上,承讓。”


    “什麽!?你……”


    “二位師兄稍安勿躁,待我挑選後再來爭執不遲。”一旁的司瑾羽開口了,二人神色一頓,確實司瑾羽這種師父是大能的修士,平時功德點都不怎麽用,積攢起來自然高得可怕,但也毫無辦法,隻能忐忑不安地讓她先行了。


    司瑾羽拿過賬冊,一頁頁翻過。她這次所來也是為了那件玄冥陰魚皮所製的東西,以她師尊的能耐,未必拿不出和這差不多、甚至更好的東西,但她想要此物,乃是另一番小心思。薛景純往日製器,多是飛劍、鏡、盾、印等形製,隨身佩戴的小玩意極少,而玄冥陰魚皮隻能做穿戴物品,要是有傾慕之人親手所製法衣、手帕、霓裳等衣物貼身帶著,也算能慰藉一番相思之意。可是她左翻右翻,總是找不著記載的那一頁。


    “那玄冥陰魚皮所製的東西怎就找不到?”司瑾羽皺眉。


    魏新河、江浣一聽,立即勸道:“玄月師弟莫要湊熱鬧,這法寶所耗功德點應該相當不菲,可別一時意氣胡亂花費。”


    司瑾羽心中正煩,立即柳眉倒豎:“我做什麽用不著你們指點!”


    “不用找了,玄冥陰魚皮我煉製好後便已自取。”說話的是一旁正接受弟子迴稟任務的薛景純。


    “竟有此事!?”魏、江二人錯愕,薛景純以前掃蕩群魔,自然攢了不少功德,就算境界跌落,這幾百年來靠為門派製器,也是積累頗豐,他要什麽東西,隻怕同輩之中沒人能爭得過。但是這人從來對法寶不怎麽感興趣,今天破天荒挑選了一件與人鬥法時保命效果極佳的物品,也與他折落道行後深居簡出的風格不適合。總而言之就是,你說你每天就在昆侖呆著,要這東西有毛用啊?但是他們今天前麵擋著司瑾羽,就算薛景純不要也輪不到他們,自然無二話,滿懷遺憾地離開了。


    而司瑾羽卻想得更遠,薛景純來時並沒有佩戴這鬥篷,而且他劍術卓絕,與人鬥法從來不曾退卻,如果說他兌換了此物是留作自用,司瑾羽是一百個不信的。那麽就是說,使用者另有其人?


    她知道號稱“不收徒”的薛景純前些日子代師傳藝,收了個少女作為同輩的真傳弟子,而且就是那日在望霞峰一臉崇敬向他討教的女童,看來這件鬥篷八成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哼,還挺寵她嘛……想到這裏,司瑾羽心火難平,推開眾人,化虹消失了。


    這個時候,夏元熙正在和孟子默,穀寒二人切磋。在她閉關的時候,這兩人都完成了初期入門功法的掌握,開始正式修行鎮派絕學《八門通玄遁甲真經》和《太乙森羅寶誥》。


    這把輪到孟子默上場,他手持一個玄黑色八卦盤,踏著八門禹步,根據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踩著一個個玄奧的節點,在四周布下千百個小陣法,往往夏元熙的飛劍過來就會被突然幻化的雷擊,地刺,風卷之類帶飛,她要是一個不小心,也會遭到孟子默招出的地火,冰箭襲擊。不過夏元熙兩口飛劍,一攻一守,也是進退有度,二人打得難解難分。


    突然,夏元熙將兩口太華雷音劍收迴掌中,這次卻是和這兩道白虹一同上前!盤旋飛舞的雙劍將她本體護住,遇到任何阻礙都是一劍斬開。而在離本體這麽近的距離,飛劍不會有因為頻繁硬碰硬的拚殺,從而耗盡真元力竭的擔憂。它們很快又被灌注入新的力量,煥發巔峰時的絢麗光彩!夏元熙就這樣一路披荊斬棘,欺進孟子默身前,對方早有準備,一個半圓的厚厚石盾凝結身前,把他籠罩在後麵。


    “孟師侄!看招!”


    夏元熙從天而降,就這下落的勢頭,雙劍在手,一個十字斬,不費吹灰之力,輕易把比玄武岩更堅實的巨大石盾打得四分五裂,看樣子竟不比擊碎一個蛋殼輕鬆。


    可是盾牆後並沒有人。


    “玄璣師叔,得罪了。”


    下一刻,孟子默鬼魅般的出現在夏元熙身後,一記混元大手印就要擊上她毫無防備的身後。


    “等的就是你這招!”


    夏元熙露齒一笑,手上蓄勢多時的洞明玄光向感應到的生物氣息方向一揮,堪堪擦過孟子默的脖子,而後者的混元大手印離她還有三尺。


    “承讓了~哦嗬嗬嗬嗬~”夏元熙橫刀立馬,忙催促一邊休息的穀寒:“快,該你了!”


    “自己一邊玩去,我是正常人。”


    “多切磋有利於同門之間培養感情嘛……快快~”


    “嗬嗬,我覺得為了我們的交情,今天還是算了,不然真的要絕交!你說我們陪你打了多久了?”穀寒佯怒。


    “也就幾十把而已嘛……是男人就不要輕易說不行。”


    “總感覺你的劍在戰鬥中可以吸收對方一部分攻擊,轉化為自身的力量?”一旁的孟子默突然開口問道。


    “果然還是孟師侄識貨啊~這劍術叫‘七殺攝生’,七殺星負責打,我另有一門功法裏貪狼負責‘吃’掉,再讓破軍星轉化為真氣消耗,酷炫吧!”


    “原來師父所說的八重寶函竟有如此妙用。”孟子默感歎,他在玄寰真君虞龍旌門下修行,聽師父講過這個奇妙的物件,不過據說這東西修煉起來九死一生,也虧得夏元熙能夠順利習得。


    “所以你個越打越精神的怪胎就帶著神器來碾壓我們普通人類?”穀寒嘟囔著抗議,開始大家還勝負各半,作為築基中期的他們二人甚至勝率高一點,可是打久了就覺得情況不對!對方絲毫沒有力竭的情況,反倒是他們二人漸漸不複開始的狀態。


    “什麽叫‘神器’?我開始不是就摘下來了嗎……”夏元熙知道他口中所說的“神器”就是薛景純給她披上的鬥篷,這東西被薛景純限製在了上品寶器的範疇,消耗真元不多,但是並沒有影響威能,防護能力絕對是靈器級!一開始穀寒發現自己攻擊不能奏效的時候,她就把這東西收起來了。


    “我不管,好累,反正今天我要迴去休息!你用這種幼犬般的眼神看我也沒用!最近我都不!想!切!磋!了!”不理會夏元熙希冀的目光,穀寒堅定轉身。


    孟子默也充滿歉意地搖頭,不過他給了夏元熙新的希望:“我們法修喜歡閉門參悟,劍修不是有自己聯絡切磋的方法嗎?可以向你師兄玄微真人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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