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間單手擋下了紫原來勢洶洶的拳頭,伴隨著紫原拳頭落下的,是黃瀨和冰室在同一時間出手攔住紫原的場景。


    “敦,冷靜點!”冰室盡量安撫紫原的情緒,他對綠間所說的結論其實也很不認同,不過還沒到紫原生氣的地步。


    紫原他太衝動了,就算綠間說的話不愛聽,也犯不著在比賽場地上動手,不但可能令自己被禁賽,還有可能影響到夏葉的比賽,給夏葉抹黑,這種魯莽行徑讓他又氣又怒。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夏葉對紫原的影響力已經大到足以令紫原失去理智了?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冰室望著球場上的夏葉,情感跟理智陷入了掙紮。


    “小紫原,不要衝動!”黃瀨著急的抓住紫原的手,製止完紫原,他還不忘看向綠間說道:“小綠間你快向小紫原認錯,為誠凜大局已定這件事。”


    見綠間表情不變,似乎沒有打算開口解釋,他不由得帶上了怒意,“就算是小綠間,我也不允許你這樣說小葉子,小葉子是不會輸的,絕對!”


    “他們怎麽了?”被紫原和黃瀨影響到的人紛紛注視他們,其中也包括誠凜男籃、黑子一夥人。


    他們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黑子輕易的發現了這點,他不由得皺了皺眉,起身往他們的位置走去。


    跟桃井一起站在走道上的青峰無語的抽搐嘴角。


    綠間綠色的眼眸看了黃瀨一眼,終究把目光對上充滿憤怒的紫色瞳孔,那副高傲的表情沒有一絲屈服,隻聽他說道:“會為我的評價生氣的隻有三種人,第一種是堅信早川有能力的堅實後盾;第二種是不管早川有沒有實力就盲目相信的粉絲;第三種則是對早川帶有某種異樣情愫的愛慕者。為了我這句話發怒的你們屬於哪一種?”


    “當然是第一種了,”不明白綠間的用意何在,黃瀨不假思索的迴答。


    可是,這個問題綠間想問的是紫原,黃瀨的答案自然被他忽略掉了。


    紫原似乎被問到了,他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紫原是籃球天才,他在籃球上極其有天賦,上帝是公平的,給他天賦的同時拿走了他一些東西,導致他生活上的缺根筋,俗稱天然呆。


    正因為他天然呆,他頭腦簡單,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沒想過,綠間這個問題直接問到了他的心裏。


    他不清楚他是如何看待夏葉的,隻知道跟夏葉在一起他很開心,夏葉身上的味道是他喜歡的。


    綠間撇開了紫原的手,兀自整理他的衣領,掩蓋在眼鏡下的眼睛似乎帶著不屑,從紫原茫然的神情中他已知道紫原的答案,他頭也沒抬的推了把眼鏡,“你是第三種。”


    他直接給了紫原答案,“如果你是第一種,你不會因為別人的質疑就生氣得想打架,那表示你沒自信,你不信任早川會贏,你隻是因為她對你而言比較特殊,所以你盲目的堅信自己的信念,別自欺欺人了,紫原!”


    因為喜歡夏葉,所以紫原才會一場接一場的過來觀看夏葉的比賽,因為喜歡夏葉,紫原才會覺得那些靠近夏葉,分散夏葉注意力,跟他爭寵的男人都想捏死,這麽簡單的道理也隻有紫原一直看不出來。


    紫原被說得滿臉呆滯。


    “小綠間,你說得太過分了!”黃瀨使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綠間可不管黃瀨如何著急,他看迴到黃瀨身上,“黃瀨,你真的認為你是第一種?”


    被突然叫到名字的黃瀨愣了愣,遲疑的點了下頭。


    就見綠間露出嚴厲的表情說道:“黃瀨,捫心自問,你真的是因為早川的實力而相信她不會輸嗎?既然你是因著她的實力,為什麽你給出的答案會是‘隻要是她就不會輸’的口氣?你隻是因為她是早川夏葉,早川夏葉從未敗北,盲目的信任她的頭銜罷了!”


    ——不是,才不是這個原因!


    同樣沒仔細深思過的黃瀨被綠間這麽光明正大的揭穿,他才知道信誓旦旦擺上桌麵的不是一顆赤誠的信任,而是血淋淋的盲目,他竟然沒有發自內心的相信夏葉有那個實力,而是相信‘早川夏葉’這個頭銜?


    ——“涼太,給我站起來!”


    那一刻,他的眼前似乎重現了他跟灰崎比賽的場景,在他耳朵裏滿滿的充斥閑言碎語,幾乎可以致使他崩潰之時,人潮中,朝他怒吼的,站在他身邊的夏葉就杵在觀眾席的中間,她帶著生氣的樣子讓他整個灰暗的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膚淺了?被綠間的幾句話一質疑,他就棄械投降的動搖起他對夏葉的信任,跟灰崎比賽那時,頭腦中充斥的‘他相信夏葉’的話隻是一句空頭支票嗎?


    就算他隻是因為夏葉的頭銜而盲目相信她又怎麽樣?這對於他而言並不丟臉!


    “或許小綠間說得沒錯,我信任的是‘早川夏葉’這個名字,她代表的是從未失敗,但是小綠間,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他朝綠間微笑起來。


    綠間的疑惑被他看在眼裏,他也不賣關子,“我以前也沒輸過,跟你一樣。”


    “呃……”綠間無言以對,他可以猜到黃瀨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人生的字典裏都沒有失敗二字的你、我,還有小紫原不都輸了嗎?輸給了一支名不見經傳的新球隊,品嚐過失敗滋味的我們還會跟國中時期一樣堅信不敗傳說嗎?”黃瀨搖了搖頭,“不會了,過去的愚蠢就讓它過去吧,現在的我可不會再帶著過去的錯誤想法持續到現在啊!”


    他的眼眸已布滿堅定,“關於小綠間所說的,我隻相信夏葉的名字,這個原因多少有,但是啊,如果小葉子的實力不夠我相信,我想我不會堅定這個錯誤的信念一直到現在,既然這個盲目的信念能堅持這麽久一定有它的原因,說明小葉子有這個資本,所以,我能給小綠間的答案是,我相信小葉子會贏!會贏的也隻會是她!”


    紫原也點了下頭,他的情緒已穩定下來,“夏葉妞不會輸。”


    兩張堅定的麵孔訴說的都是相信,綠間咳嗽了一聲,剛剛那會對峙的氣勢似乎已消失不見,他移開目光,帶著些許高傲的聲音說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誠凜會輸了?之前說的‘誠凜大局已定’所代表的意思可是‘誠凜贏的大局已定’!”


    “小綠間……”


    “綠仔……”


    “幹什麽啊,這一個個的表情,真惡心,快給我收起來!”綠間無比的嫌棄他們。


    真不是他故意為難紫原跟黃瀨,他從沒懷疑過夏葉的實力,這不是盲目,也不是直覺,而是他通過理性分析所得來的答案。


    誠凜不過是輸了幾個球,早川、香奈她們也隻是處境兇險,低迷的情緒和不利的地位便讓黃瀨他們一個兩個露出動搖的表情,看到他們的樣子,綠間就覺得礙眼。


    處境再艱難他們不也過來了?他們可曾放棄過?香奈她們還沒真正放棄,一個個就覺得大勢已去的樣子是想讓他發火嗎?


    香奈是他的妹妹,從小看著長大,她的秉性綠間還是了解的,她不是那種中途放棄的人。


    而夏葉,認識得比他都還要早的黃瀨他們怎麽可以比他還不自信她會贏?


    即使現在的時間僅剩十秒,分差拉開十分,他也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夏葉不會放棄,也不會輸!


    因為……


    “背負全部人信念的王牌不可能輸,”跟綠間想法產生共鳴的,是黑子,黑子不算高昂卻底氣十足的溫和嗓音在眾人的身後響起。


    不知道黑子就站在他們身後的黃瀨等人嚇了一跳。


    即使認識黑子多年,他們還是無法適應黑子這種悄無聲息猶如鬼魅的無存在感,難怪他們都會敗北在黑子的手下。


    “哈咿,小黑子你嚇死人了。”


    “黑仔你在……”


    “黑子君。”


    黑子淡定的點了下頭,“黃瀨君、紫原君還有綠間君太吵了,現在是比賽時間,黃瀨君還是你們都好,希望你們保持安靜,好好觀看比賽,不要影響周圍的觀眾,說實話,被你們影響到的我真的有些不高興。”


    “咦咦?為什麽被重點點到名字的是我?這不公平,小黑子你偏心,”黃瀨相信黑子對他是有偏見的!絕對!


    “呀咧呀咧,”高尾無奈的聳聳肩歎了口氣,簡直拿這群‘奇跡’的問題兒童沒有辦法,他跟冰室一樣都有自知之明,對於剛剛的鬧劇,他們都心知肚明那是他們幾個前隊友的問題,他們需要自己解決,不需要他和冰室插手,所以他跟冰室能做到的就是在邊上,把空間讓給他們。


    不一樣的是,高尾對他們圍繞的‘早川夏葉’不感興趣,所以他退讓一旁沒有什麽感覺,而冰室對他們的話題感興趣,隻是他很明白那不是他可以插足的世界,故此他選擇了沉默。


    當然,這不代表冰室存有不甘心或者嫉妒之類的陰暗心理,他的陰暗隻給了火神大我,現在迴想起來也會覺得那時候的自己不堪入目,所以,他不會再讓自己有那種經曆,更何況他隻在心裏默默的關注夏葉,就該看出他無意跟其他人爭奪,他的心態還是好的。


    正如此刻,還是他提醒的這群問題兒童。


    “大家還是看比賽吧,早川桑正在努力,她振作起來了……”


    冰室口中的振作確實不假,他看到了夏葉嘴巴張了張,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不過冰室就是莫名的相信,她想通了。


    看著擋到她麵前的夏葉,中穀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她勸說道:“同樣的攔截你還要使用多少次才會放棄?沒用的,你看你的隊友都放棄了,你又何必苦苦掙紮?在我眼裏隻會越來越難看。”


    掃了隊友們一眼,河裏淺美幾人的臉色都是灰敗的,看到她們如此絕望的臉,夏葉隻覺得她的心髒部位都是沉重的,曾經的她許諾過的誓言猶在耳際,帶給她們勝利的自己還站在這裏,但是她帶給她們的是什麽?


    她的技能摧毀了她們的信念,她就是這麽背負她們的期望的嗎?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語言說得再怎麽華麗,一旦實現不了,那就是漏孔的朽木,再華麗也填補不了裏頭是腐朽的事實。


    ——“呐,夏葉,實際上小理子快出國了,她本來是計劃四分之一決賽的時候出國的,可是我們贏了,她的父母同意她到結束的那一刻才出國,如果我們輸了,小理子就看不到決賽了,這場冬季杯比賽沒準是我們全部人在一起的最後一場比賽……”


    那時候,融於夜·色中的植原秀麗留給夏葉最後的印象便是惆悵,一聲憂愁中帶著無奈的歎息傳入她的耳朵,當時的她還不太理解秀麗的話,現在想想她大概猜到了什麽。


    為什麽說這是最後一場比賽,可能不止齋藤小理子要出國,就連植原隊長都有可能離開,她們這支在今年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隊伍即將支離破碎……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明年的今天她還在不在這支球隊。


    她不甘心啊,不想她跟同伴們最後的記憶是停留在誠凜的敗北上!


    ——絕對要贏!


    此時此刻充斥在她心裏的,隻剩下了這個念頭!


    在夏葉抬頭的同一時刻,一股無法忽視的明黃色光芒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夏葉她……進入了z領域!


    吃驚的表情還沒徹底爬上中穀的臉,夏葉已然消失在了她的眼前,還沒來得及眨眼,球就進了。


    籃筐下的夏葉,帶著一股常人無法抵擋的氣勢,強勢迴歸了!


    “夏葉!”


    “早川夏葉!”


    “女神!”


    沉寂了許久的觀眾們再度瘋狂起來。


    香木晴、小理子她們近乎熱淚盈眶。


    把球掌控在手裏,夏葉頭也沒迴,“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我有說過,我給你機會贏了嗎?”


    話音剛落,是夏葉轉頭望向中穀的一幕。


    那時候的夏葉,雙眼盛放的是目中無人,側臉端的是傲然天成!


    中穀瞪大的雙眼中倒映出的是夏葉一張一合沒有發出聲音的嘴型,她說的赫然是——


    你隻會輸!


    作者有話要說:怎麽辦?話癆作者總覺得這文沒有完結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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