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夜晚在夜深人靜之時總會開始降溫,站在道路上交談便顯得不太理智,因此他們的交談領地換去了棗的轎車內。


    把夏葉送進副駕駛的位置,棗才打開通往正駕駛的車門,熟練的坐了進去,他體貼的幫夏葉扣上安全帶,靠近夏葉的時候,棗清晰的聞到了夏葉身上淡淡的味道。


    正如夏葉本人,清冷中散發幽香,淡淡的、清雅的味道。


    他隻要稍稍一抬頭,便能輕易的看清夏葉的五官。


    從來沒跟女性如此靠近和親密過的棗,不習慣的紅了耳尖,雖然他跟夏葉已經不是第一次這般親近。


    這也是他第一次覺得扣安全帶是一件麻煩的事。


    他尷尬的不敢直視夏葉,目光筆直的看著道路的前方,開動引擎,利落的驅動轎車起來。


    朝日奈棗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他無法單純的從夏葉的表情中發現她的心事,他單單隻是覺得今晚的夏葉情緒不太對,雖然還是淺笑著,但她的淺笑已然失了那股雲淡風輕的味道,反而像是有了憂愁一般。


    坦白說,這樣的夏葉才讓棗有了一種她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感覺,以前的夏葉讓他覺得她是脫離塵俗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外來者。


    無需詢問夏葉的意見,他便徑直的驅車,繞著小區附近,那些環境較為優美的街道開去,企圖讓風景驅散夏葉的心事。


    “棗尼桑,這麽晚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記得棗為了方便上下班,所以住的位置是靠近公司的繁華地段,而朝日奈家的公寓是遠離繁華市區的郊外,兩個地方還是有點距離的……


    被夏葉一問,棗之前縈繞在腦海中的旖·旎思想瞬間消失,他沉了沉臉色,道:“我打電話迴家詢問家裏的情況,家裏的那群人說你還沒迴家,正巧我也有點事需要你幫忙,才出來找你的,隻是沒想到那群人……”


    他不高興的皺起眉頭,“他們難道不知道讓你一個人在外麵很不安全嗎?居然沒人陪在你身邊,”他猶記得夏葉之前在他們的保護下還遭到綁架,當他聽到夏葉被人綁架那會,他仿佛覺得自己那不算空曠的世界都坍塌了,一片又一片的玻璃破碎,耳朵裏似乎還有一種足以讓他耳鳴的轟鳴聲。


    那時的他還在公司裏,放下電話那會整個人差點倒下,幸虧夏葉平安無事,不然他會忍不住對家裏的那群人動手,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還怎麽當人兄長?


    兄長的責任不正是保護底下的弟弟妹妹,讓他們免遭世間的一切罪惡?


    夏葉清楚的發現棗的情緒正在劇烈波動著,她盡量不影響棗開車,隻是輕柔的將手覆在棗握著方向盤的右手上。


    那是一雙不算溫暖的白皙修長的手,跟棗的手一對比便顯得嬌小了許多,甚至夏葉的手還泛著些微的涼意,卻偏偏是她這一隻不溫熱的手安撫了他煩躁的內心。


    順著那隻纖細的手,棗看向了臉上表情依然淡淡的夏葉。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染上笑意,一句“我很好”讓棗的臉色柔和了許多。


    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才把視線轉迴道路上,帶領夏葉轉了一圈後,在距離朝日奈家公寓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夏葉目視前方,淡然的口氣解釋起他們沒有一個人在她身邊的原因,“棗尼桑不要誤會,是我不希望他們跟著我,家裏的哥哥們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在他們忙碌的時候卻要陪我練球,這種事我覺得沒有必要,況且我也不是溫室裏的花朵時時刻刻需要人保護,如果真的遇到危險我能保護我自己。”


    堅強、獨立、強勢又自信,這才是她——早川夏葉。


    “你這樣反而更讓我們擔心,”棗捂上泛疼的額頭,剛睜開眼睛,就直直的對上夏葉那雙吸引人目光的眼睛,她說道:“請相信我,棗尼桑。”


    仿佛被夏葉震攝到了,棗對視她的目光遲遲迴不了神,片刻後他才僵硬的偏開腦袋,像是妥協又像是無奈的扯鬆領帶,這個動作他做得很熟練,也很帥氣,他沉悶的說道:“隨便你了,”夏葉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推開他們,周而複始。


    “既然你不希望我們時刻的呆在你身邊,也請你別拒絕我們用自己的方式守護你,”他側著臉,從夏葉的方向能看到棗繃緊的麵部肌肉。


    “我明白了,”夏葉輕點了下頭,她多少意識到了一些,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應該跟旁人一樣把界限劃分得那麽清楚。


    縱然明白,夏葉還是下意識拒絕自己依靠其他人,她的底線不允許自己迷失了自我。


    夏葉走出轎車的時候,手裏多了盒dvd的碟片,這才是棗找上夏葉的原因。


    似乎是創作遇上了瓶頸,棗第一個能想到的人便是夏葉。


    不管夏葉跟遊戲裏的女主角是不是同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棗就是有種直覺,夏葉一定能幫他解除迷惑,突破瓶頸。


    剛走沒幾步,天空突然下起點點滴滴的細雨,夏葉伸手接住幾滴,正想抬頭往上看,頭頂便暗了許多,她奇怪的望去,原來是棗撐著一把傘幫她擋雨。


    他臉上的表情細細碎碎加上雨傘遮擋下更加擋住光線,模模糊糊的令她看不清楚,不過夏葉很清晰的看到棗那雙布滿溫柔神色的眼眸,他說道:“把雨傘帶上吧,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免得淋濕。”


    明明家門口就在前方不遠處,淋幾滴雨就能到達,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夏葉竟然鬼使神差的接過他的雨傘,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好說把傘還給他一事了。


    她了解棗,知道他寧願親自送她到家門口,也不願意她淋雨,夏葉隻能安心接受他的好意,朝他微微一笑,“謝謝。”


    說完後轉身迴了朝日奈家。


    棗在原地靜靜的注視夏葉的背影好一會兒,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銀灰發色的俊逸少年就站在花圃的隱蔽處,他清冷的麵容沒有太多情緒起伏,手上拿著剛摘下的鬱金香,嬌豔的鬱金香上沾染了幾滴雨水,他沒有如往常一樣愛惜它們,泛著冰冷的視線停留在門口的棗身上,手指猛然加重了力道,“嗞”的一聲,手上的鬱金香被折斷了……


    他冷漠的看了手上的鬱金香一眼,那鮮豔的顏色正昭示它把生命開在了最美麗的時候,誠如那時候的他們。


    沒有過多感情,他將鬱金香隨手丟棄在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一如多年前他二話不說的將創傷扔進心靈深處。


    *


    這邊女籃的冬季杯預選賽告一段落,那邊男籃也正如火如荼的進行。


    誠凜男籃在第一場比賽中遇上素有西之王者之稱的泉真館,在桃井五月擔憂下,黑子哲也等人奮力爭奪,拿下了第一場比賽的勝利,但是,伴隨著第一場比賽的勝利而來的,是曾經碰到過的強敵——秀德高中。


    那是需要拚盡全力,哪怕累趴在地也要贏的一個勁敵。


    特別是其中還有個‘奇跡的世代’中的隊員——綠間真太郎。


    跟女籃一樣,冰帝跟誠凜的比賽令人矚目,男籃中誠凜跟秀德的比賽也同樣備受關注。


    因為輸給過火神和黑子,綠間有了很大的改變,他不再單打獨鬥,反而會依靠隊友,使得秀德成為了真正的團隊。


    同時,他也提升了自己的實力。


    提升了實力的綠間更加難對付,在步步緊逼之際,黑子使用了自己的新技能:消失的運球,成功了突破秀德的戰略,這場比賽雙方都花費了所有的力氣,秀德有綠間的三分球,誠凜有火神的彈跳力和黑子的消失的運球,雙方最終以104:104持平,完美的結束第二場比賽。


    第三場比賽誠凜遇上以卑鄙手段為打球風格的霧崎第一高中,令得誠凜大受創傷,但是誠凜的能力明顯高過霧崎太多,他們的卑鄙手段最終無法讓霧崎贏得最終勝利。


    誠凜、秀德進軍冬季杯。


    預選賽落幕之後直到冬季杯正式開始前的這段時間,也是各所高校即將補考的時間……


    這個時間對夏葉和綠間這些學霸而言,自然不會有太多影響,當這兩個人悠閑的看書之際,在日本的幾所不同城市中,有幾個人正愁眉苦臉。


    他們幾個人分別是黑子哲也、火神大我以及黃瀨涼太!


    此刻的火神和黑子正被日向順平押著在教職員室,被迫彎腰向班主任道歉。


    他們兩人的手上都分別拿著那些不及格的試卷。


    夏葉被相田麗子找上的時候,她還在圖書館看書,那時候的相田麗子是撲通一聲,直接雙手拍在夏葉麵前的桌子上,麗子拍桌的力氣不大,但在安靜的圖書館便顯得很響。


    夏葉不解的抬頭望去,接觸的便是麗子著急的臉,她雙手合十的祈求道:“夏葉,你幫火神這個笨蛋和黑子補習吧!”


    “納尼?什麽笨蛋!”火神一聽這麽稱唿立馬不樂意了,他的腦門還能看到有個明顯的十字路口。


    “?”夏葉正準備將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的手頓在半空中,她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眸。


    緊接著麗子請求之後的,是黑子鄭重的鞠躬,“拜托你了,早川桑。”


    火神張望了下四周,看到黑子彎腰,他也快速的鞠躬,“拜托了……”


    “你們確定……找我幫你們補習?”夏葉將手抵著桌子以便撐她自己的身子,她淡漠的問道。


    “是的,”在場的幾顆腦袋紛紛點頭如搗蒜,除了黑子以外。


    將書合上,她起身離開了圖書館,但是鞠著躬的火神等人分明聽到了空氣中傳來的那道銀鈴般好聽的聲音,她說:“可以。”


    不是她不禮貌,也不是她高傲,二話不說就撇下麗子幾人,隻因夏葉臨時被班主任喊去教職員室。


    黑子等人前腳剛走的職務室,夏葉後腳就要跟著一起去見老師,也不是說夏葉對老師有抵觸的情緒,相反作為班級的優等生,很多老師都很喜歡夏葉。


    打開手中拿著的書籍,裏麵赫然夾著幾張試卷,試卷上鮮紅的分數幾乎都是接近滿分,難怪麗子會帶領一波人找上夏葉,麗子一直是全年級第二名,她上頭還有個第一名,去年這個第一名的頭銜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宅男身上,那個宅男麗子他們跟他並無交情,自然不可能找他幫黑子和火神補習,而今年,自從夏葉轉入誠凜之後,高一年級這個第一名的頭銜自然而然的屬於夏葉所有。


    作為年級第一,不找她補習確實說不過去,更何況她跟黑子還有那麽段交情擺在他們麵前。


    但是,同樣打著想讓夏葉幫忙補習的,又何止誠凜男籃這一批人?


    她眸光沉了幾分,打著補習想接近她的人並不在少數,她前頭隻要答應黑子幾人,後腳鐵定會有其他人找上她,秉著在外優秀和善的形象,夏葉不能拒絕得太過冷漠……


    可是她若隻接受黑子他們的邀請,卻拒絕其他人,難保不會讓人懷恨在心,但若是她全部接受,那豈不是得累死她自己……?


    ——嗬,她看起來就像是那麽好的一個人嗎?


    ——狼即使披著羊的皮毛,它也當不了乖順的羊。


    “快看快看,那個男的,你不覺得很耀眼嗎?”


    “好帥的一個人。”


    “但是,你不覺得他很難靠近嗎?總覺得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稀稀疏疏的,夏葉聽到了前頭交頭接耳的交談聲,那些女孩子的聲音中隱隱約約有著興奮的痕跡。


    她徐徐望去,陡然看到一幕怪異的景象。


    前方的學生像是約定俗成一般,不約而同的往兩邊站立,獨留下中間的過道。


    夏葉還在奇怪的時候,前方出現的人很快就給了她答案。


    那是一張奪目到逼人視線的臉,仿佛看他一眼,她的眼睛都會被灼傷,偏偏有無數人還忍不住偷偷關注他。


    他的那頭亮紅薔薇色的赤發閃爍光芒,他的眼眸彌漫著冷漠。


    像是察覺到夏葉的視線,他緩緩的朝夏葉投去他那沒有多少感情波動的目光。


    夏葉也朝他迴望而去,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鋒。


    夏葉清楚的知道,跟她有眼神交流的這個優秀到完美的少年,他的名字叫赤司征十郎……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已替換——2014.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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