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遆瞪著眼睛看著他,從茫然到莫名其妙,然後猛的出現在他身旁,執起他的手就開始探查。


    “你在說些什麽胡話?莫不是魔障了?”


    這些話從旁人嘴裏說出來,右遆並不覺得奇怪,可是扶風同他一樣,都是不知情愛不會傷春悲秋的人,自然是一心一意修煉最要緊。


    可是眼下的這個人,他明明就是扶風,怎麽今日給人的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你是不是遇到屏障了,過不去所以糊塗了?”


    扶風:“……”


    一把撥開右遆的手,扶風看著自己的這位好友,突然不知該如何跟他說,便是怎麽說,大約也是說不清楚的。


    “罷了,你幫我照顧好她,為她抹去記憶的事……我自己來。”


    這樣的事,隻要一提及都會心痛的顫抖,可是他親自來,總好過交給別人。


    他自己把她拉到了身邊,那就由他親自將她送走吧。


    右遆應下了,扶風沒有多待,很快返迴了離淵境。


    芍藥仙子那邊很平靜,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每日還會跟著茯晟仙君出門,不時的雲遊下界。


    一切都平順得不起波瀾,好像都迴到了正規,有那麽一瞬間,扶風覺得是不是可以不抹去離嫣的記憶,他們還像之前一樣。


    可是,偶有相遇時,芍藥仙子看他的眼神,讓他的心漸漸沉下去,他知道,這事還沒有結束。


    兩月後,扶風再次出現在蒼華殿。


    早就醒來每天守著山門的離嫣終於等來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滿心歡喜,她歡唿雀躍。


    然而,右遆在遠處看著,還是看不懂情愛的他,突然覺得有些傷感,他不忍心去提醒,不忍心去打破。


    扶風在蒼華殿留了六天,青悅他們就像不知道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右遆忙著教導青悅新收的弟子,從泛水之濱撿來的小夥子,後來拾柒口中的泛水師叔。


    沒有約束沒有顧慮,離嫣和扶風在蒼華殿度過了美好的六天,兩人同進同出,一起下凡玩鬧,一起坐看夕陽。


    離嫣說,她以前最大的願望是想去看一看離淵境的主人,現在她的願望,是守著扶風,一守就是永遠。


    扶風笑著,沒有說話。


    她等的人就在她的身邊,她要守的人也在她的身邊,兩心相知,共盼相守。


    大約世間最美好的事也不過如此了,也就僅到如此。


    第六天晚上,送離嫣迴去後,離嫣不舍的迴了房,兩人約定第二天一起去凡間放花燈,因為那天是凡間的七夕,牛郎會織女,是有情人的節日。


    扶風應著,心中被萬千利刃擊穿似的,他險些無法唿吸。


    夜幕降臨,月光柔和的籠罩在蒼華殿上空,一股淡淡的熟悉清香撲麵而來,離嫣還沒反應就沉沉睡去。


    他終是抹去了她的記性,用最溫柔的術法,做了對她最殘忍的決定。


    當晚,他托右遆幫他將離嫣送了迴去,他不敢親自走這一趟,他怕自己忍不住。


    右遆迴來的時候,扶風正看著月色發呆。


    “今夜的月色,好冷。”


    他是掌著離淵境,管著月升月落的神,頭一次,他覺得月光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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