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胡胖子家還有客人,所以寧林並不像平時一般隨意,而是保持著像以前表演小提琴的時候優雅的模樣。這番姿態倒還真的震住了那兩家客人,沒說什麽不中聽的。看著大姑小姑那青青白白的臉色胡胖子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不過他倒是還記得來者是客,並沒有甩臉子。


    不過,吃飯的時候寧林的整個世界觀都受到了衝擊!這幾位像是幾天幾夜都沒吃飯似的,隻要看見肉星子眼睛就亮起了綠光,一盤醬肘子上來,寧林和胡胖子才剛抬起筷子,才一眨眼的工夫,盤子裏就空空如也了。看著兩個孩子一臉愕然地抬著筷子,碗裏的白米飯連一點菜都沒有,而那幾個做長輩的碗裏滿滿的一堆肉,別說脾氣從來都不怎麽好的胡媽媽了,連一直是個好好先生的胡爸爸這心裏都憋著氣。


    幸虧胡奶奶被武奶奶邀請到了博物館看展覽,胡奶奶對那些古時候傳下來的東西很有興趣,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被武奶奶接出去了,不然老人心裏還不知道該多慪火!


    在外人麵前胡媽媽一向都是很給胡爸爸麵子的,所以今天的飯是胡媽媽做的。胡媽媽雖然不經常做飯,但其實她的廚藝是很不錯的,甚至比胡爸爸的還好一些,畢竟她有一個武奶奶那樣的一個母親,當初她嫁人之前可被拘著好生學了一陣的。因為畢竟是過年,所以胡媽媽做的都是自己的拿手好菜,雖然她不喜歡這兩個大姑子,但畢竟不願意落人口實,更不願委屈了自家的兩個孩子,所以做的基本上都是大魚大肉。本來她想的是趁過年給兩個孩子好好補補,結果她端菜出來的時候桌子上的菜盤子倒是被吃了個幹淨,但那幾個外人碗裏堆得滿滿的,兩個孩子連著一個大人,這三個自家人碗裏連點菜末都見不著,可憐兮兮地嚼著白米飯,胡媽媽光是看著就覺得心裏堵得慌。想著對方是客人,胡媽媽費了好大勁才壓住自己的火氣,什麽話也沒說,放下紅燒排骨就進了廚房。


    胡爸爸有些不放心,抱著小萌寶就進了廚房,就看見胡媽媽一邊炒菜一邊抹眼淚。其實胡媽媽也不是那麽軟弱的人,隻是她記著武奶奶的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同時武奶奶也教她女人要堅強,平時無論遇到了什麽難事都不要隨隨便便哭哭啼啼,這樣,當你想要你的男人站在你這邊為你著想的時候,你隻要泛泛淚花,他自然而然就會偏向你了。一個一貫堅強的女人流淚可要比一個平時就嬌嬌柔柔的女人流淚更有震撼力,也更容易讓一個男人心疼。胡媽媽充分做到了學以致用,胡爸爸現在真的是心疼得要命。


    女人不能一貫地軟弱,也不能太過強硬,這些都是武奶奶教給胡媽媽的金玉良言。不過因為性格原因她沒武奶奶做得好,所以雖然武奶奶將武爺爺管得服服帖帖的,眾人邊依然覺得武奶奶是個溫柔似水的女人,而胡媽媽在外人麵前很給胡爸爸麵子,卻還是讓人覺得很精明強悍。不過這次胡媽媽掌握到了精髓,抹眼淚的時間恰到好處,眼淚的尺度也把握得剛剛好。於是胡爸爸的整顆心自然而然地就偏向了胡媽媽。


    寧林和胡胖子這頓飯吃得是相當煎熬,搶菜搶不過那戰鬥力強悍的兩大家子,可憐巴巴的吃著白飯,看著別人吃著大魚大肉,感覺真是太煎熬了。寧林和胡胖子倒不是多貪嘴的人,就是心理上十分不舒服。胡胖子雖然十分看不上對方的行為,但好歹看在胡奶奶的份上沒有把不滿表露在臉上,不過直覺告訴寧林這隻是暫時的,如果對方嘴巴刻薄地對胡爸爸胡媽媽表示不滿的話,胡胖子百分百會發飆。


    “小寧,博知,不想吃了的話就去房間做作業吧,不是說作業還沒做完嗎?我等會給你們切點水果送進去。”胡爸爸抱著小萌寶從廚房裏出來,看著兩個孩子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就有氣。


    “那我和林子就去做作業了,您幾位慢用。”看見胡爸爸對他們使眼色,胡胖子不慌不忙地朝幾個客人客氣了一句,拉著寧林就進了房間,進房間之前還不忘把寧林的包提溜了進去。那兩大家子都不是什麽手腳幹淨的人,他們與那兩家畢竟是親戚,吃了虧也隻能認了,但是他絕對不會讓寧林吃虧。


    胡胖子和寧林進了房間沒多久胡媽媽就端了一個大盤子進來了,盤子上有兩大兩小四個碗,還有用杯子裝的湯。碗裏麵的水果都冒了尖。一進門胡媽媽就把碗上了塑料蓋子揭了下來,裏麵裏兩大碗好菜和兩小碗飯。因為蓋子是透明的,再在上麵堆上水果,任誰不細看也是看不出下麵是飯菜的,也免得讓那兩家人說嘴。


    “吃吧!下午你們在桌上隨便扒兩飯就進來,我再給你們端進來。”胡媽媽的眼眶有些紅,身為一個母親,她自己受了什麽樣的委屈她都可以忍,但她的孩子哪怕有一點點不開心她都會心疼地要命。


    “幹媽你吃了嗎?”寧林抿了抿唇小聲地問。


    “我等會兒炒菜的時候墊墊肚子就行,你們吃,盤子我等會兒再來端。”胡媽媽摸摸寧林和胡胖子的頭,聲音是罕見的溫柔。


    “嗯,你和老胡也別餓著了。”胡胖子溫順地任由胡媽媽碰亂了他的頭發,平常因為他每年都會被剃個大光頭,所以都不讓誰碰他的頭發,對它愛惜得緊。


    胡媽媽很快就出去繼續炒菜了,胡胖子和寧林沉默地在房間裏吃著飯。胡媽媽的手藝真的是挺不錯的,都趕得上飯店裏的大廚了,可寧林的心思並不在這些美味的飯菜上。他想的是,這麽些年來來他家拜訪的人除了寧爸寧媽的同事就沒別人了,他似乎連一個親戚都沒見過,而且蕭鼎他爸的職位明明和寧爸是一樣的,對方麵對寧爸的神情總是帶著討好,寧爸也不覺得奇怪。寧爸說買房子的時候賣了老家的舊房子,但寧林連老家是哪裏都不知道。寧爸寧媽像兩個憑空出現的人一般,除了寧林和小萌寶,與他人再無甚牽連,沒有親人,沒有老同學,沒有舊朋友。


    寧林越來越覺得寧爸寧媽隱瞞了什麽驚天大秘密!但寧爸寧媽已經不在了,他想要追根究底也是毫無辦法。


    但他心裏到底是存下了懷疑的種子,終有一天會生根發芽。


    胡胖子和寧林吃完飯之後倒是真的做起了作業,寧林是因為作業太多,一不做就會擔心會做不完,而胡胖子則是借著寫作業平複著自己的心情。他的心裏憋著火,不找個地方發泄出來他擔心自己會早死好幾年,畢竟氣大傷身。


    同樣是大年初一,寧林是到別人家拜年,許誠安卻是等著別人來給他拜年。許誠安是真的很不喜歡這種虛偽寒喧,一整天都是冷著一張臉。許誠悅對這個弟弟是毫無辦法,他們一家都是和氣生財的類型,無論對誰都是笑容滿麵的,可偏偏許誠安像茅坑裏的石頭,一副又臭又硬的模樣,油鹽不進,酷得跟別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一眾凡人隻能仰望他似的。偏偏自己家的小蘿卜頭又像極了他這個弟,小小年紀就是一副嚴肅老成的模樣,他都懷疑自家兒子是不是麵部神經有什麽問題,小時候還是軟萌軟萌的,如今見了誰都沒個笑模樣,弄得自己的慈父心碎成了渣渣。


    應付著一波又一波心思各異的客人,說著大同小異的寒喧,許誠安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猶其是還有一些人帶著自己的女兒跑來自薦枕席,他還是個未成年人,他們就這麽著急?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嘴臉,真夠讓人瞧不起的。許誠安是不願勉強自己的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開心就是不開心,他不會勉強自己去笑臉迎人。別說什麽他不懂人情事故,遲早要栽個大跟頭的話。隻要他足夠強大,他脾氣再臭都有人願意捧著他,這不是他自負,而是事實。古往今來,有多好性格好的人站上了高位?又有多少站在尖子塔頂尖的人平易近人?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連黑都能變成白,缺點自然也能變成優點。


    許誠安不耐煩地被人拜訪,白長風則是笑容滿麵地接受別人仰望。不過就連許誠安這種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人都有人自薦枕席,他自然也是有的,他雖然被那些人的恬不知恥驚得不輕,但到底沒有愣神,及時拒絕了那些人。真是笑話,他心裏已有珠玉在前,又怎能讓魚目在眼前晃悠。而且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最看不上的是這種事了,這種不自尊自愛的女人當個玩物也就罷了,妄想當家主母的位子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白長風雖然一直笑著,心情卻並不見得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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