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要動手,夏油傑也慈悲的認為應該讓他們當明白鬼,糊裏糊塗就去地獄報到,實在是太失禮了。


    “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對各位來說有點失禮,可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你們又會為難我的愛人,所以,在思索了足夠長的時間後,我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要將你們全部送去地獄懺悔。”


    ……


    漫長而焦灼的等待中,夜蛾終於等到了密室那扇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來的夏油傑比剛才更加狼狽,臉上,身上,外套的拉鏈鬆開了一半,內裏的白襯衣沾染了大片的血汙。


    當夜蛾看到這副樣子出現在門口的夏油傑,瞳孔驟然縮緊了。


    隨著門的打開,空氣中漸漸地多了一絲血腥味,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表情木訥的男人,終於意識到夏油傑在裏麵做了什麽。


    渾身的血液一時間幾乎全部迴流去保護心髒,使得夜蛾四肢變得冰涼。


    明明是初夏的溫暖天氣,從走廊上開著的窗戶吹進來的林間夜風卻讓他感到格外的冰涼。


    “你做了什麽?”


    這句話問的很多餘,早在真人出現的時候,五條悟就曾經告訴過他,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會毫不留情的血洗總監會。


    現在,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嗎?


    “夏油,告訴我!”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在那濃烈的血腥味之中還夾雜著一絲山間的草木香,是獨屬於這個季節的清香。


    還沒有盛夏那種濕氣極重的缺氧感,也沒有秋天草木幹燥的甜香,更沒有冬天凜冽的味道,是獨屬於初夏的氣味。


    夏油傑笑了一下,集秀氣與帥氣於一體的那張臉在這樣寂靜的夜裏顯得很危險。


    “校長想知道的話,自己進去看一下就好了。”


    語畢,夏油傑扶著一側的肩膀活動了一下脖頸,徑直沿著來時路往迴走。


    這一次,夜蛾沒有想要追上去,在原地站了足夠久後,當又一陣涼颼颼的夜風吹過他身體的時候,微微打了一個冷顫的夜蛾終於找迴了一絲神智。


    他盯著那扇隻開了容納一人進出大小的門,裏麵燈光明亮,跟走廊上瓦數極低的燈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其實,裏麵發生了什麽已經很明顯了,進不進去確認的意義不大。


    可是,鬼使神差的,夜蛾還是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


    在進入密室的前一秒,他終於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現場比他想象的還要慘烈一些,屏風破爛不堪,現場橫七豎八的躺著幾位高層的屍體。


    看著這些老者的臉,夜蛾猛地記起,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屏風後麵的人的長相,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們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麽。


    “夏油,”重重的歎出一口氣,夜蛾憂慮的閉上眼睛,“這次你闖大禍了。”


    離開那棟樓,夏油傑漫無目的的走在高專境內的小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裏。


    是去五條悟的宿舍裏睡一晚,還是讓鰩魚咒靈送自己迴家?


    時隔一年多,手上再一次沾染人類的血液,那種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手上的血早已經幹了,可一旦出汗又會覺得十分黏膩,就連混合了手汗後的鐵鏽味都讓人想要作嘔。


    夏油傑在路燈底下停了下來,夜風習習,吹散了他額頭和後背上密密麻麻沁出的汗水,他舉起手去看,雙手的手心和手指都快被那些爛橘子的血染紅了。


    他在想,這種事情做了之後,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會被視作詛咒師嗎?


    會被高專交到北海道咒術聯盟區做審判嗎?


    還是說……


    夏油傑看著看著,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給他緩緩放下手,然後就看到了微微喘著粗氣,出現在他前麵幾米遠之外的五條悟。


    五條悟無聲的站在那兒看著他,縱使隔著層層的繃帶,夏油傑仍舊能夠感受到五條悟落在他身上和臉上的目光。


    “突然就出現了呢,是用了瞬移嗎?”


    “傑,你這是……”


    夏油傑看到五條悟後,原本有些茫然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狹長的眼睛彎彎的如同天上的月牙,跟剛才在密室中眼都不眨一下的大開殺戒不同,在五條悟麵前,他瞬間變迴了那個溫柔親和的狐狸。


    五條悟向他這邊走,夏油傑便先一步不管不顧的奔向了他。


    高專的教師製服早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上麵布滿了刀痕,上衣的拉鏈沒有拉上,裏麵白色的襯衣上是一道道的血痕,以及噴濺式的血汙。


    夏油傑沒有考慮是否會弄髒五條悟的衣服,他就那樣不管不顧的抱住了他的愛人。


    “傑……”五條悟真正的迴過神來,一把迴抱住對方。


    “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身上的血是怎麽迴事?”


    夏油傑不管這些,被羂索用武士刀砍出來的傷口已經疼到麻木,一旦陷入麻木反而沒那麽疼了,隻是會有火辣辣的感覺。


    至於到了總監會的密室後,那幫年事非常高的爛橘子們沒能給他有效的反擊。


    五條悟將夏油傑帶離自己的懷抱,他看著夏油傑的臉,夏油傑那張帥氣又嫵媚的臉上,此時沾滿了血。


    鼻子裏流出來的血被他胡亂的擦拭過,現在借著路燈的燈光還能夠清晰地看出擦拭的痕跡。


    顴骨上有一道淺淺的被刀尖劃出的傷口,剩下的那些,五條悟能夠分辨出不是夏油傑的血,而是別人的。


    雙手捧著夏油傑的臉,拇指努力的想要將夏油傑臉上的血擦幹淨。


    然而,血液早已風幹,紋身一樣印在夏油傑的臉上,五條悟不舍得用力擦,怕弄疼他。


    見不得夏油傑流血,夏油傑身上一旦出現血的痕跡,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生前兩人在高專小巷裏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


    彼時,夏油傑的右臂斷掉了,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染紅了他半邊身子和半個臉龐。


    再來就是上次,自己在夏油傑老家廢棄的房子裏找到他時,他因為失血過多,整個人都變得蒼白而破碎。


    那樣脆弱到像是透明的水晶一般,一不小心就會碎掉的樣子,五條悟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


    那樣的畫麵太過紮眼,那樣的記憶實在是讓人忘不掉,他很怕再一次麵臨那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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