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混入藥蠱開水的陸燕山,頓時就昏迷過去,直到第二中午的時候才醒過來,此時陸燕山才發現自己已被裝進輛馬車裏。


    “這是去哪兒?”陸燕山清醒過來,急坐起來問。


    馬車內富家小姐就躺睡在陸燕山旁邊,還未醒,此外再無人。


    揭開簾子,周遭的事物已經不同了,四處的景物隻有蔥鬱的樹木,顯然已經是出城了。陸燕山看到一馬夫在駕車,而和富家小姐一起的婆子則坐在馬夫旁邊。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陸燕山問。


    婆子和馬夫兩人毫無防備,沒想到背後突然有人說話被站在他們背後的陸燕山嚇了一跳,急忙拍著心口補膽。


    “要進山裏去啊,昨夜不是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嗎?”婆子說著,又念念喏喏的,“唉喲,嚇死老身了。”


    昨夜?陸燕山眉頭擰起了個肉疙瘩,他實在想不起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好像失憶了一般,隻記得昨夜好像做了場夢。


    夢裏有個女人俯躺在他的身上,肌膚相親,觸手頭發如絲般順滑……陸燕山清楚的記得每個細節,仿佛就是在白天裏發生的事情一般。可卻分明又是個夢。陸燕山記起夢裏女人的臉,原來就是富家小姐。


    陸燕山驚嚇地鑽迴車廂內,此時富家小姐還在睡覺,那俯躺的姿勢即使是在睡覺的時候也帶著幾分嬌氣。


    “喂。”陸燕山上前,輕搖的富家小姐的肩膀。


    富家小姐隻是唔聲,熟睡中並沒有醒過來。陸燕山在地上尋找著,想找到一些昨夜發生的事的證據。驀然看到富家小姐的肚子,那微微隆起來的肚子,似乎告訴陸燕山什麽來著。


    陸燕山急忙迴到馬車前駕的位置。


    “為什麽?這不可能的。我怎麽可能有這個孩子?昨夜發生了什麽事情?”陸燕山痛苦地向婆子詢問。


    “你還沒有記起來嗎?半年前,你和我家小姐有了孩子,如今自由兵進城了,小姐說我們呆不下去,要到山裏去。”婆子說。


    “半年前?”


    陸燕山努力的迴憶著,隻覺得腦袋發痛,半年前的事曆曆在目。他和富家小姐在雜鋪相遇,然後……


    陸燕山好像記憶錯亂了一般,他竟然記得自己秘密的跟蹤富家小姐,然後秘密的進行著用草藥來煉蠱。他竟然記得是自己偷看了皇宮內的下半部傷寒雜病論,並且知道其中用草藥煉蠱的方法。他竟然記得欺騙富家小姐幫自己揀草藥。


    “千萬不能對女人使用。”陸燕山記得自己對自己說過這話來著。


    然後他竟然對富家小姐下手了,給她的碗裏下了草藥煉的蠱,然後騙她喝了下去。不久之後富家小姐就懷了他的孩子。


    陸燕山懊悔地捧著腦袋,呆呆的看著自己雙手,好像是另一個人在幹這些事情,而不是他陸燕山。


    “怎麽可能的?我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陸燕山悲痛地抓著腦袋,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何半年前會幹出這種事情。


    可是記憶中就是這麽做了。他不可能連自己幹出來的事,都會記錯吧?


    “唉。”婆子長歎口氣,“我家小姐還是看走眼了,怎麽會遇上你這樣個負心漢,連自己幹下的事情的都不敢認,唉,真替我家小姐感到傷心。”


    婆子看似冷嘲的歎息讓陸燕山呆了下。


    “我怎麽不會不認?隻是……”陸燕山頓了下,“隻是,我還沒有想起,我怎麽會變成這樣的。到底是為什麽?”


    “你認就好。以後到山裏,就好好的待我家小姐吧。我這把年紀了,禁不起年頭的煎熬,剩下的日子就沒法替我家小姐看住你了。”


    “嗯。”陸燕山答應了聲,依舊是盯著馬車的木板發呆。


    忽然車夫驚叫聲,原來是看到了山林邊沿,快到山裏了……


    ……


    中年壯漢忽然住口不說話,燕子正瞪著他看。燕子似乎已經猜到了那女人是誰,而她自己,卻可能不是中年壯漢的女兒。


    “阿爸,我是不是……”燕子哽咽著聲音問,感覺鼻子酸酸的。


    中年壯漢看著燕子,伸手摸下了她的腦袋,驕傲的微笑著說。


    “阿爸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將燕子養到這麽大,燕子啊,你就是阿爸的驕傲。如果你阿媽在泉下有知,也不會再怪我什麽的了。”


    燕子忽然激動地拍開中年壯漢的手,“我不信,我不信!阿爸你騙人。”


    “我沒有騙你,這事情是真的。”


    “不。”


    燕子生氣的站起來,揮手擦去流到臉頰的淚珠,“如果是真的,為什麽你當初不知道?為什麽你還要和阿媽進山?”


    “燕子,阿爸沒有別的選擇,你能理解當時的情況嗎?”中年壯漢為之觸動得震驚。


    “我不理解。你就是騙人!”


    燕子轉身跑向了門外去,中年壯漢隻是呆呆的看著,並沒有追出去。良久之後中年壯漢歎了聲,目光轉迴到被蠱蟲吃到腦子的蠱蛇上去,心痛地收拾起殘局。


    “騙人,騙人,騙人!”


    燕子跑出外麵後,爬到大猩猩身上,抱著大猩猩的脖子大哭。大猩猩似乎感知她的傷心,亦沮喪地用寬大的手掌撫著燕子的後背。


    差管事被凍水潑得換過神來,腦子的疼痛減輕不少,看到燕子趴在大猩猩的背上哭,不禁小心的問。


    “大小姐,我被你們都弄成這樣了,也沒哭,你為什麽要哭呀?”


    “不要你管。阿呆,我們走,到坑裏去。”燕子躲開臉,不讓差管事看到她在哭。


    大猩猩得到燕子的命令,便順著山路往毒坑的方向去。差管事偷偷的看了眼屋子裏麵,不用想都知道是倆父女鬧翻,所以才讓燕子這麽的傷心。差管事暗暗祈禱,但願不是因為他被種蠱毒的事,不然的話以後都不知道找誰來幫忙治蠱毒。


    此時差管事想到,如果幫忙調和下倆父女的關係,說不定會給自己幫上大忙。


    趁著燕子還未走遠,差管事掙紮起來,並大聲地叫著。


    “哎呀,痛死我了。我的頭怎麽這麽的痛!”差管事並沒有感到頭痛,隻是假裝出來的,想吸引燕子迴來。


    果然,燕子被差管事的大叫轉移注意力,收住淚水,轉頭看向差管事這邊來。她看一陣,沒看出差管事是假裝的,便叫大猩猩迴去。


    大猩猩馱著燕子迴來後,差管事頓時就好了。頭不痛,人也不喊,在哈哈的大笑著。


    燕子見差管事是在騙她迴來,便生氣的上前來,用腳踹差管事,直把差管事踹得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


    “哼,敢騙我,看不打死你。”燕子邊踹邊罵著。


    “不要,不要啊,快停下來。不能踢哪裏。吱……”


    猛然一下,燕子失誤朝著差管事的胯下踹過去,頓時把差管事踹得收住嚎叫,慘兮兮的吸著牙縫的冷氣。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有意的。”燕子趕緊向差管事道歉。


    差管事憋住氣,咬緊牙關,從牙縫擠出一句。


    “我知道。”


    “都怪我阿爸,把人家氣得,不要怪我太用力了。”燕子氣狠狠的說。


    “我知道。”


    此時,下胯傳來的劇痛,讓差管事不敢動大腿半分。幸好隻是踢中大腿,如果踢中了不可描述的東西,這輩子估計以後都得穿著女裝走路了。


    “唉。”燕子歎氣聲,轉過身討厭的說,“你怎麽不罵我?”


    差管事忍著痛,唿出口氣,才覺騰痛稍減,由於剛進行冷水的淋凍,肌肉收縮起來尚未張開,所以陣痛很快就過去了。


    “燕子啊,你忘記我是誰了嗎?我是城裏的差管事,斷案辦案我最拿手的了。”差管事正想替倆父女平息分歧風波,所以馬上接口道。


    燕子好奇的迴過頭來,卻又失望的轉迴去,“算了。就算你能辦案又怎樣?我已經知道這事情是無法挽迴的。”


    差管事沒料到燕子這麽的失望,讓他一點作用都使不上,不禁心裏發愁。仔細的想了下,他們倆父女到底會因為什麽事而爭吵呢?


    燕子既然說是無法挽迴的,會不會是她父親已經做錯了什麽?差管事當下斷定,便是中年壯漢做錯了什麽,要不燕子也不會這麽的生氣的。


    “燕子,你過來將我放開,讓我去教訓下你那該死的爹爹。”差管事氣憤的說。


    “做都做了,還能怎樣?”燕子痛苦的說。


    差管事聽著燕子的哭聲,頓時如同火上加油,忍不住立即就將繩索掙斷,然後衝入屋子去將中年壯漢暴打一頓。


    “燕子,快將我放開。”


    但是燕子卻沒來動手,她轉過身來,在地上盤腿坐下來。“放開你有什麽用,那樣又不能改變我不是阿爸的女兒。”


    “什麽?”差管事愣了下,“你在說什麽?”


    差管事萬萬沒想到,燕子竟然說她不是中年壯漢的女兒。那她到底是誰的女兒?差管事腦子轉一下,便想到了管製爺那裏去。如果,燕子真的是燕環玉的女兒,那還真有可能是管製爺的女兒。


    未知燕子到底是誰的女兒?差管事能否調查到當年燕環玉進山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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