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司機老柳已經死了,真相也隨之成迷。樹林之內,李予三人看著隱身者逃去的方向,都有點無可耐何,他們終究是慢下一步。


    “你們打算怎樣?”西門石從老柳口中得知妻兒死亡的真相,憤怒異常,當下決定要給陰謀者最厲害的報複,便問神道院方麵的打算。


    李予瞧眼白頭發男子,“線索終止了,現在唯一可查的隻剩研究院了。”


    “嗯,研究院的確實個讓人著迷的地方。”白頭發男子收起短槍,冷眼地看去墓園那邊。


    他們離開明靖墓園約有七裏的路,樹林層層疊疊,已不可看到墓牆那邊的風光。但地動山搖的震顫之感,實難讓人輕視,墓園中十萬屍骨的複活,勢必成為甄城另一個災難之源。


    “留給我們的時間越來越少,若是無法阻止災難繼續發生,必定會見證甄城的毀滅。”白頭發男子冷冷的說。


    “但至關重要的線索已斷,幕後黑手尚未知道,想阻止這一切必須找到對方製造複活屍骨的方法。”李予瞥眼身後已燒成灰燼的老柳,心想,如果不是被燒成灰,也許還可以用複活西門石的方法將之複活。


    但他亦擔心將會成為另一個魔鬼的複活。現在尚且不知道,為何感染者的心髒複活感染者,會導致魔鬼的複活?


    白頭發男子曾經說過研究院的事情,那是王輝熊在實驗複活的時候,無意將一個與地獄有聯係的人複活。這事也許和魔鬼的複活有些關係,看來研究院真藏著許多不能見人的秘密。


    “研究院現在與神道院有著說不清的關係,我們不能貿然闖進去。”白頭發男子警告式的說。


    李予不承認他的神道官身份,所以他倒是無所謂,“還和他們客氣什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就直闖看看,不信研究院還能造成神來。”


    “李予說的對,老夫我也想抓住那院長問問,為何要造這些孽罪?”西門石憤概的舉起拳頭。


    白頭發男子冷冷一下,卻不反駁,他的無聲表示同意直闖。


    此時天已經快亮了,墓園的動靜似乎減少,森然的煞氣懼怕陽光的直射,屍骨需藏迴地麵之下才能保持怨氣不散。


    三人經過一夜的戰鬥,都非常疲憊,特別是堅持不喝血的白頭發男子和李予兩人,俱感身體能量消耗過損。而西門石雖然得已喝血,但終究第一次複活,放鬆下來之後,血毒在體內狂施虐作,整個人瘋瘋癲癲的,時不時還陷入幻象之中。


    這也是喝血的致命缺點,若不能戰勝血毒的渴望,終究會被血毒侵蝕意誌,最後變成一具不折不扣的行屍。


    趁著危機稍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白頭發男子去忙著做準備,以應付即將出現的更大危機。


    李予留在樹林內照顧西門石。這老家夥安靜下來時就抽水煙,鬧起來時就暴躁地拿水煙四處砸東西,把水煙砸壞為止。李予又要忙著給他做另一根水煙。


    很快白頭發男子就找來了汽車和吃的,和李予兩人補充了體能,將西門石搬到車上束縛住,免得他開車途中發瘋搗亂。


    車子朝研究院進發而去。


    經過詢問老柳之後,李予感覺謎團非但沒有解開,反而更蒙上一層迷霧。研究院方麵,似乎在謀密著黑暗陰謀,那麽五年前火燒近郊之林一事,真的是在掩蓋真相嗎?


    還是說背叛研究院的人,才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


    車子迴到甄城大街上,眼見四周的人行走稀少,原本應是熙熙攘攘的市中心,現在隻見得行單影隻的車子。看來感染之災依舊沒有控製好,不知道管製處是否已經想出辦法。


    李予伸頭望向一處地方,他看見了好幾個熟悉的身形,便是醫院中的醫生,他們在管製衛隊的保護下,在給甄城市民發藥。這樣早便起來工作,想必是王輝雄的意思,人稱魔鬼主任果然名符其實。但也難為各個醫生了。


    忽然白頭發男子冷笑了一聲,“這麽發藥,是貓哭老鼠的慈悲嗎?”


    李予聽下,心裏很不是滋味,便迴一句,“至少說明醫院還是關係市民,除了他們,神道院都在幹什麽?”


    “關心與否,是看在表麵上的嗎?醫院從前給研究院偷賣了多少的屍體給他們做研究?若不是這些屍體,會造成今天的局麵?他們分明是在耍假慈悲。”


    李予盯著車後鏡倒映的白頭發男子,“我承認醫院是有過錯,這不是掩飾。但他們並不知道,研究院拿這些屍體來幹什麽?有句話說,‘不知者無罪’。他們若是知道如此,勢必不會將屍體送給研究院。”


    “哦,是嗎?”白頭發男子冷哼一聲,峻冷的臉上顯出疑狐的微笑,“我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在世風日下的今天,利益尤比命重要,何況還是對於複活的實驗?”


    白頭發男子的一語,頓時令李予無語。的確是這樣,命隻有一條,或許才得到尊重與珍惜。但現在可以無限複活,死了隻要用上血毒,又可以重新做人,比著誰也受不了這樣的誘惑。


    所以,即使是知道結果會令甄城變成地獄都市,有的人為了一絲己利,甚至不惜與魔鬼做交易。誰又能說醫院裏沒有這樣的人?


    單憑王輝雄一人,是無法挽迴整個局麵。廖明可能是個希望,但已失蹤許久,至今仍未找到。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老柳在給我們設套的?”李予感覺白頭發男子在看待問題方麵,比自己勝過好多倍,不禁試探的問。


    “在營地的時候,夏天霸來探訪我們時,我就察覺有意。”


    “所以你是假意與夏天霸合作,順便套出背後的陰謀者嗎?”李予當時心中亦是這樣想,但不明白老柳的舉動,異樣在哪裏?


    “先前神道院幾次派人過去,均不能讓夏天霸交出人,他如果真的想與神道院合作,就不會等到我們前去,才偷偷地拜訪。”


    “那便是讓司機告知?”


    “司機外出,全不在夏天霸的掌控中,除非是幕後的陰謀者,否則沒必要全都謹遵夏天霸的旨意。”


    車子離開市中心後,駛進東麵的十裏街。


    “但夏天霸可以控製老柳的妻兒,不是嗎?”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李予心中湧起莫名的傷感。


    “這也是老柳想報複夏天霸的原因。我知道老柳偷運卸貨工外出,就知道夏天霸想除去此人。便借由我們之手,再帶上營地的人,目的就很明確了。若老柳還不察覺,那他活該是想死在夏天霸手上。”


    言及至此,李予心中忽然明朗起來。原來,是因為帶著營地的人,才使得老柳害怕,夏天霸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所以就與隱身者一起算計李予。因李予神道院神官的身份,隱身者害怕秘密泄露,必定會殺人滅口。


    但李予還是有疑問,“既然你一早就知道老柳算計我們,為什麽還要相信他的話?”


    那是老柳給他們發信號,白頭發男子一點也不懷疑。不過事後,也確實證實,老柳發來的信號不假,隻是被誤解讀而已。


    “因為我想知道幕後的主使者,所以我選擇相信。”白頭發男子冷冷的說。


    不過李予看得出,當時白頭發男子的確慎思苦想,才做出的決定。他們沒有冒險出去尋找老柳,便是印證了白頭發男子的懷疑。


    白頭發男子的當機立斷,令李予很是佩服。若不是相信老柳發來的信號,沒有做好準備,他們現在可能不是在車上,而是被挖去心,躺在明靖墓園管理小屋子冰冷的地麵上了。


    “老柳為何要給我們發正確的信號?是怕我們知道他設套給我們的事嗎?”李予不解的問。


    謎團中謎團,老柳的轉變,讓隱身者不得不除去他。但令老柳轉變的真正原因何在?如果不是想改邪歸正,必定有著不敢說的秘密。


    “不知道。不過一定是與挖心有關,老柳的死,也是因為知曉這個秘密。”


    車子猛然刹停,研究院到了,就在小巷子裏麵藏著。三人靜靜地呆在車上觀察,不急著闖進行,先製定一套可行的行動方案。


    街道上停的車沒有引起研究院的管製衛隊注意,他們時而從小巷子走出來,四周瞧瞧,好像是在幹虧心事又怕別人知道一般。


    “隱身者為什麽要取心髒?當時你將準備自殺時,為什麽他們又放過你了?”李予對白頭發男子甚是不解,更讓他迷惑的是,隱身者為什麽要放過白頭發男子?


    “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取心髒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真正的目的,他們早已隱藏得很深。他們所做的一切,不殺我和選擇老柳將要說出心髒秘密的時候殺掉老柳,都不過是戲法手段。就如他們的隱身秘術一樣,看不見到底是隱身還是天太黑?”


    “嗯,我明白了。”李予點點頭,“他們故意留下的一具屍體,原本就是早已設置好的陰謀,那顆心髒所寄托的應該是魔鬼之源的血毒。”


    白頭發男子驚訝地看著李予,“你之覺悟讓我驚奇。這便是你所說的,心中之答案嗎?”


    李予緊盯眼前的小巷,“不錯。答案就在眼前的研究院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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