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翠鳥因為看到莫媽媽的奇怪舉動而驚恐地叫個不停,但隨後出人意料地,翠鳥慢慢靠近了莫媽媽的手指,蹦跳了兩下,接著軟軟地倒在籠子裏,嘴邊還流出了血。


    柳姨娘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捂住嘴巴,差點驚叫出聲。


    老夫人和蘇蕭然同樣露出憤怒之色,目光銳利地望向姚倩。即使是不擅長察言觀色的人也能看出,這水粉中有毒。


    三夫人和蘇靖淳感到全身冷汗湧出,大夫人表現得仿佛早已知曉,而蘇靜思的臉色變得慘白,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姚倩,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蘇軒兒笑眼彎彎:“四姐姐,你是怎麽猜到的?”


    “我曾研究醫書,其中提到過這種獨特香料製成的水粉,專門對懷孕期婦女具有強烈毒性。如果塗抹在皮膚上,對自身的毒性不大,但對體內或接觸的人有極強毒性。一開始我並不願懷疑六姨娘,但從她送的紅珊瑚項鏈開始,我將她送給我娘親的水粉與之聯係起來,意識到這水粉可能是有毒的,結果證實正是如此。”


    沐櫻雪不得不佩服姚倩的手法,如果讓柳姨娘塗抹了這水粉,她肚子裏的孩子將難以幸免。而沐櫻雪常與柳姨娘接觸,也會成為這種毒的間接受害者。


    姚倩依然保持一臉無辜和委屈的表情,跪在地上,淚水滿麵地哀求:“老夫人、老爺,我原本是出於好意為蘇櫻雪和柳姨娘準備過年禮物,沒想到事情弄巧成拙成這樣,我真的沒有惡意,完全沒想過要害她們。請老爺和老夫人考慮我懷有身孕,懷有蘇家骨肉的事情,原諒我這一次吧!”


    沐櫻雪冷笑著說:“六姨娘,你如果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就可以不擇手段,那你也太陰險了。你知道嗎?如果我娘親塗抹了你送的水粉,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會喪命,所以你的心腸可真是毒辣。”


    大夫人對沐櫻雪冷言冷語地說:“蘇櫻雪,你這樣說話可不怕招禍嗎?你明顯是想讓老夫人和老爺逼死六姨娘,一死兩命的事情,你也能想得出來,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惡毒之人?”


    沐櫻雪黑亮如幽湖的眼眸在大夫人身上停留片刻,令大夫人渾身發麻。


    “母親,我現在懷疑你了。剛才二姐想拿走紅珊瑚珠鏈,你為何剛好經過,卻將它撞到地上摔斷了?櫻雪是否可以這樣認為,其實母親早就知道鏈子上有麝香,甚至與六姨娘勾結,一同陷害我們母女二人呢?”


    大夫人氣得臉色青白一片,怒道:“你滿口胡言,少在這裏誣賴我!”


    蘇軒兒輕輕移開茶杯,露出一抹冷涼而俊美的微笑說:“大伯母,我覺得四姐姐的猜測可能性很大。也許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還是由大伯父和老夫人來定奪吧!”


    大夫人生氣地指著蘇軒兒:“你不是蘇家的人,不配發表意見!”


    這番話引起了老夫人的不滿,她一拍桌子,發出一聲巨響,嚇得大夫人陳氏一抖。


    “大夫人,你還有沒有一家之主的樣子?蘇軒兒是我們蘇家的人,你以後再敢說他不是蘇家的人,我就跟你沒完。”


    大夫人趕緊低下頭,道歉:“老夫人息怒,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說了。”


    老夫人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蘇蕭然,最終選擇了妥協:“六姨娘,你以後在自己的院子裏禁足,不得走出院門,也算是讓你悔過了。”


    老夫人的決定符合蘇蕭然對姚倩的關心,他讚同了這個決定,命人護送姚倩迴到她的院子,從此不得外出。


    沐櫻雪看著受到冷落和不公正待遇的柳姨娘,心中湧起憐憫之情。老夫人最終還是偏袒了她的兒子,沒有站在公正的立場上,這令沐櫻雪感到寒心。


    這個年夜就這樣散場了。沐櫻雪和蘇軒兒一同將柳姨娘送迴綠薇院後,她們才放心地迴到若香院。蘇軒兒見沐櫻雪迴到若香院,便轉身離去。


    沐櫻雪陷入了沉默,那個承諾送她過年禮物的人怎麽還沒來?


    她顧不得石凳的寒冷,坐了上去,下巴擱在手掌中沉思。突然,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從瓊花樹上飄然而至。


    她抬眸,眼底閃爍著驚喜和淡淡的傷感。


    他身著紫色華服,顯得威儀非凡,烏黑的長發被一根青色玉帶纏繞著傾披在身後,冷魅中多了些清雅;他劍眉入鬢,星眸燦爛,鼻挺唇薄,微微抿緊薄涼的唇角時,露出一抹風華絕美的笑容。


    “櫻雪,我前來送你過年禮物!”


    青竹和冷心看到來者,相視一眼後退了一步。青竹守在屋門內外,不讓丫頭和媽媽靠近;冷心則守在若香院的門口,以防外人突然來若香院碰見。


    歐陽辰見青竹和冷心都退下了,這才一步一步風姿颯爽地走向沐櫻雪。此時,沐櫻雪垂下雙眸,冷冽地說道:“五殿下,這是閨閣千金的院子,您身份尊貴,宜遠離。還請您離開。”


    歐陽辰並未停下腳步,仍然朝沐櫻雪走去。沐櫻雪猛然抬眸,黑亮的眼睛如幽湖一般深邃清冷:“五殿下,你何時才肯罷手?你難道不喜歡顧玉樹嗎?為何又迴來找我?”


    “櫻雪……”歐陽辰微皺眉輕聲唿喚,聽到她的質問,他的心突然一陣痛楚。


    沐櫻雪冷冷一笑:“怎麽?是不是那個顧玉樹對你失去興趣了,你才迴頭找我?歐陽辰,我告訴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歐陽辰無法控製內心錯綜複雜的情感,快步走向沐櫻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心火熱如燃燒的爐火。


    “蘇櫻雪,你為何不肯聽我解釋?”


    沐櫻雪淡淡地看著他,眼底沒有一絲溫情:“聽你解釋?聽你說什麽?你要說你丟掉了我送你的手鏈,被顧玉樹踐踏了,而你毫不在乎?你要說你在離開時毫不考慮我的感受?歐陽辰,我以前真是太傻,太傻以至於相信你,相信你是為我好。”


    當歐陽辰得知顧玉樹踩碎她親手編製的手鏈時,他的心如同斷裂一般,他明白這是沐櫻雪對他的深情。她編製的手鏈是為了傳達她對他的感情,卻被他不小心棄之不顧,還被顧玉樹踐踏。


    這一次,他沒有高聲唿喊,語調平緩得就像在陳述一樁事實,這樁事實讓他心痛,卻強迫自己忍受,因為如果他無法忍受,將會給她更多麻煩。他知道,作為男人,有些事情隻能默默承受。


    然而,此刻,他不得不將所有事情告訴她,因為他真的愛她:“櫻雪,我知道你可能不願聽我解釋,但請給我一刻鍾的時間,讓我把話說完。到時候,你可以理解我,也可以不理解,我心中也算是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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