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是聊天一般,可小院子四周的人都已經在紛紛傳言了。


    “老大,怎麽辦?”皇上讓他們守著不許院裏的人出來,可皇後娘娘來了,還氣勢洶洶的帶著動手的意思來的,他們要不要出手?


    “能怎麽辦,皇上讓我們守著不讓人出來,其他的也不歸我們管。”皇後娘娘的名聲啊,連那銀槍都帶來了啊!


    “不成不成,大哥,依我看,兄弟們守著,你去稟告皇上。”皇上明顯對院裏的人有意,若皇後兩人動起手來,傷了誰他們都不好交差。


    “好,我去稟告皇上,你們在此守著,不要出手。”


    顧九白牡丹幾人當然不知道他們的討論,還在說這話。


    可是這話裏似乎有槍火閃動了。


    “顧九,可曾記得,我說過,會是你的噩夢。”白牡丹這話說完,直接把弓箭丟給田震,手裏接過了銀槍。


    閃閃銀光,在手裏拿著更顯白牡丹英姿颯爽。


    “我也曾說過,我從不做夢。”顧九依然是笑臉,可手裏的玉骨扇子也做出了隨時出手的樣子。


    “你我還有一戰未打完。”白牡丹握緊了手裏的銀槍。


    顧九點頭:“所以,你今日是來動手的。”


    這是肯定的語氣。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出手。


    一個交手下來小院裏的花草樹木都半數折斷倒地。


    而月凝與田震在兩人對手的時候,也相對了起來。


    隻見田震從後抽出了一長刀,而月凝在兩袖間抽出了兩峨眉刺在雙手。


    不愧是兵中之王,一銀槍被白牡丹耍的赫赫有威。


    槍紮一線,出槍好似潛龍入水,入槍如猛虎歸山。


    紮槍平正迅速,直出直入,力達槍尖。


    饒是顧九,竟然也一時間無法接近了白牡丹。


    一寸長一寸強,正是如此。


    白家槍法,是由戰場而來,動作繞圈不大不小,在對戰之時可防有兵將趁虛而入。


    反觀顧九,一手玉骨扇子仿佛是短劍匕首一般,又比短劍匕首靈活。


    可以接近白牡丹之時,玉骨扇子大開,便要劃。


    接近不到,扇子收手,合在手中。


    步法輕靈、快速、穩健,手腿並用。


    幾十招過去,顧九跳起,白牡丹一手揮槍劈空一劃,顧九站在銀槍尖。


    “看來你的銀槍從沒有蒙塵。”顧九搖著扇子。


    這白牡丹的功夫比之從前可是精進了不少,看來她鮮遊四方,隨時不忘功夫。這白牡丹縱然不在戰場,也是日日加緊的。


    顧九白牡丹打的肆意,田震與月凝已經停下了手。


    田震身上三處傷,月凝四處,輸贏不言而喻。


    “喂喂喂,你們看,這才是高手啊!你看皇後娘娘和這顧姑娘打的,這要是換上了咱們,也就能抗的十招。”小院子的幾個樹上很是熱鬧,被慕容燁下令守著的人們都上樹找了個尋隱蔽的地方,幾人一樹,觀戰看著。


    “你們看看,覺得誰能贏。”有人問道。


    “我看顧姑娘能贏,皇後娘娘的槍法中庸之道,可顧姑娘的有些偏鋒。”有人迴道。


    “未必,我看皇後娘娘能贏。”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對這打鬥看的是門道,看的受益匪淺。


    “我看還是顧姑娘技高一籌。”


    “皇後娘娘下盤穩。”


    “顧姑娘身手靈活。”


    皇後娘娘未進宮前就是北國有名的女子,進宮後待人賞罰分明,絕不會壓罰人,他們還是向著皇後娘娘的。


    “皇後輸了。”一道霸道冷厲的聲音。


    “不可能,皇後娘娘的絕招還沒用呢,等皇後娘娘後手一處,顧姑娘必輸無疑。”


    “顧九留了三分,防著皇後的後招。”霸道的聲音說著。


    “怎麽會,我說你是不是看上顧姑娘了……….艾瑪!皇上?!!!!!!!!”一迴頭,看到那與他對話的人是誰,這侍衛險些從樹上栽了下去。


    還是江傳扶了一下。


    眾人剛要行禮,就聽那慕容燁道:“免禮。你們幾個,怠慢之事,迴宮再議。”


    “皇上為何認定皇後娘娘會輸?”是江傳的聲音。


    所有人都束起耳朵想聽。


    “因為她不會輸。”這般袒護霸道的迴答,還帶著了解之意。


    不在說話,所有人都專心看著打鬥。


    “彼此彼此。”白牡丹迴道,同時另一隻手在身後打了槍尾,銀槍從手中脫出向前而去。


    整個人隨著銀槍向前,把後背留給了顧九。


    顧九一個閃身,玉骨扇子飛速脫手打出,打向白牡丹的後背。


    隻見白牡丹在三步後抓住了銀槍,同時低頭,躲開了身後的玉骨扇子。


    迅捷的一個迴身,雙手執槍,一個迴紮。


    這是——迴馬槍!


    “快看,皇後娘娘出絕招了!”


    “顧姑娘的扇子打空了,顧姑娘手裏沒有兵刃了!”


    銀槍直直顧九喉嚨,雙手平一字,身向後仰。


    槍尖距離顧九的喉嚨距離越發的近!


    “我去,那扇子是張眼睛了麽!”


    “快看,扇子飛迴來了!”


    原本打空的玉骨扇子在白牡丹迴首之際竟然轉了個身,在次打向了白牡丹的後背。


    “皇上,要不要救皇後娘娘?”江傳問道。


    慕容燁搖頭:“不必,她沒有下狠手。”


    就像慕容燁所說,扇子在白牡丹身後的位置削斷了幾縷黑發,然後飛迴了顧九手裏。


    玉骨扇子迴手,顧九側開扇子一擋,銀槍紮住了扇子,可距離顧九的喉嚨還有一指距離。


    “你輸了。”顧九淡淡的說道。


    白牡丹在感覺削發之時已經知道自己輸了,收迴了銀槍,把銀槍扔給田震,朗聲道:“是,輸了。”


    “不如在來的其他的。”白牡丹揚眉,眨了眨眼。


    要說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莫非敵人,還是可以被自己認同的敵人。


    “清池!”顧九對著房頂叫道。


    “又驅使本公子,等著!”跳下房頂,進了室內又出來,手裏多了弓箭。


    顧九與白牡丹兩人同時執起弓箭,開弓相對。


    “皇上,她們這是要……”江傳問道。


    互相傷害麽?


    “不好!快躲開!”慕容燁說完,一個側身飛到了更高的樹上。


    而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相對的兩人同時拉弓轉身,每張弓上都不少於五支箭!


    對著的,是他們!


    而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相對的兩人同時拉弓轉身,每張弓上都不少於五支箭!


    對著的,是他們!


    “我幫你試試你們北國的侍衛。”顧九唇一揚,五支箭飛出。


    白牡丹同時鬆手,道:“可不是我的人,我可養不出這樣的。”


    兩人幾次拉弓射箭,隻聽哎呀聲不斷,掉進院裏和院外地上的人一次次增多。


    “你的皇上還真的看得起我,派了人還不少。”顧九笑。


    白牡丹:“可不是我的皇上!”


    “還有隻大鳥呢,比比誰先?”白牡丹弓上雙箭。


    顧九也放上了雙箭,兩人對著的正是慕容燁藏身的樹。


    “皇上小心!”有人喊道,可惜他們都是負傷在身,無法護駕。


    顧九與白牡丹都是挑了不重傷卻血痛的地方射箭。


    一時半會的,他們都緩不過來。


    隻見四支箭仿佛同時離弦飛出,同樣的兩支箭在半空對上,折在了地上。


    剩下的兩支箭,迅空雷勢飛向了慕容燁。


    慕容燁跳起,淩空翻身,一手接了一支,立於樹上大聲道:“兩位真是讓朕刮目相看,武學之道受益匪淺,朕先迴宮領悟,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說完,慕容燁兩隻手同時丟出了兩支箭禮尚往來後離開了。


    長弓一打,扇子一劃,兩支箭落地。


    “皇上都走了,你這皇後還不迴去?”顧九坐下,倒了兩杯茶水,自己喝了一杯。


    白牡丹坐在對麵,拿起了另一杯,道:“客都有禮,我這主人豈能不留。”


    “你北國的竹葉青不錯。”顧九說道。


    “嗯,我記得你手下人做的肉幹也是不錯。”白牡丹道。


    站在兩人身後的月凝與田震頓時會意,雙雙離開。


    “剛給你遞弓箭的那個人呢?”白牡丹覺得少了個人,剛剛打鬥,沒仔細看,現在想起來,聲音不錯,人也長得不錯。


    “看上了?這可不行,那是我的人。”顧九迴道,同時也好奇,這一會的功夫,清池又跑哪裏去了。


    白牡丹一拍桌子:“你還以為誰都可以如你一般,擇選男人的。”


    “沒辦法,我就是可以選,還可以選幾個,你就不行了吧。”顧九好似得逞的笑容:“當年就讓你跟我走,你不走,非留在北國。現在看看,人做了皇後,可有意思?”


    “你不懂!向你這種風流的女人,你不懂什麽是愛。”白牡丹眼中有著無奈:“況且,我白家世代是北國將臣,棄國反叛的事,我白家做不出來。”


    “迂腐!”


    “你不迂腐!你不迂腐那你還來眼巴巴的送什麽江山圖,你知不知道那圖是拿來做什麽的!是他準備指點天下的!顧九,你可知道,你這是叛國!”白牡丹氣,同時也怕,是不是顧九對慕容燁…….


    “我這是遵諾!”顧九反駁。


    白牡丹可不這麽覺得:“你把自己說的真好!”


    “白牡丹,你這醋吃的可跑遠了,你是知道的,我怎麽可能喜歡他國之皇。”


    “你還不是喜歡過。”


    “你講理點,當年我要知道他是慕容燁,我就把他丟出西陵。”


    “這事我信你做的出來。”白牡丹笑,一國太子去他國改名身份,若當年顧九知道,非得把慕容燁審問一番在踢出西陵不可。


    “顧九,你何時離開?”白牡丹問。


    顧九:“怎麽,這就要趕我走了?”


    “哪個趕你走了,你在這裏,西陵怎麽辦?”白牡丹有些擔憂。


    刨除身份,她覺得顧九這人還是可以的,比那些個矯揉造作的女人好多了。


    顧九:“西陵沒有我又不是就出事了。”話音一轉:“我也想勸勸他。”


    “勸?我都勸過多少次了,有用算啊!”白牡丹有些頹然,她們都知道,慕容燁的野心。


    “當年川汕一戰,他也在?”顧九問道。


    臉上有些許歉意,白牡丹道:“當年,我挑下你麵具之時,他易容在我身邊。我雖知道他詐死,卻無法告知。”


    “你我之間,從不是朋友。各自身份不同,你不告訴我也是對的。”顧九道。


    怪不得那次迴碧華山,他的眼神總有不對勁處。


    是她想的少了。


    “說得對,你我之間,從不是友。顧九,你可知他造了個宮殿,名曰藏卿宮。”白牡丹道。


    “那又如何?”顧九問。


    “那又如何?顧九,那宮中一切皆是他親力親為擺設一切,所有不過按照你的喜好,全宮牆壁都是椒牆。”白牡丹說的話裏毫不掩飾嫉妒。


    椒牆,以椒和泥塗牆壁,取溫暖、芳香、多子之義。


    是北國皇後才有的殊榮。


    慕容燁此做,把她當做了什麽。


    顧九不答話。


    劍拔弩張之氣頓起。


    還好月凝與田震過了來,田震兩隻手都提著掛好的壇子,都是成年人兩隻手大小的壇子裝的竹葉青,加起來十壇子。


    而月凝拿著兩個偌大的食盒子。


    月凝擺好食菜,田震放好酒壇。


    顧九招手月凝,在月凝耳邊細語了一聲。


    白牡丹笑笑,對田震也細語一番。


    月凝與田震離開。


    白牡丹先開了一壺酒,給了顧九:“迴茶。”


    算是迴了方才顧九倒茶之意。


    然後,自己又開了一壇,拿在手裏。


    揮手把月凝擺好的兩個酒杯掃落地上,道:“你我當年在川汕之戰也未曾用過杯子,就像你當年說的,女兒家,做什麽柔弱舉杯的樣子。”


    她記得當年,顧九手裏拿著個酒壇,她的手裏拿著個酒囊,兩人就這麽喝了起來。


    顧九笑她們北國女兒矯揉造作,隻唯獨她讓她刮目相看。


    後來,她才查過西陵女人,比之顧九大方切落的比比皆是。


    西陵國,女子為尊。


    這顧九,還是‘端莊’的很多了。


    兩人舉壇暢飲,一口氣幹了一壇酒。


    “聞你最是放蕩不羈,在西陵,不知有多少男子想嫁給你,為了一睹你的風采,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白牡丹話語中很是打笑。


    “確實。”


    “你倒是不謙虛。”


    顧九:“你說的是實話,我何必謙虛。”


    “你須知,天下江山,興亡幾度。這些年四國戰之往來不少,你何必阻攔。”白牡丹說著,又開了一壇子酒。


    顧九也開了一壇,反問道:“那你又為何勸說?”


    白牡丹臉上有些無奈:“他太操之過急了。”


    這話什麽意思,不用點明,顧九也明白。


    “顧九,你可還愛他?”白牡丹問著。


    顧九挑眉,實言:“我從沒愛過他,若要說起,便隻是喜歡過。往事隨風,早就吹走了。”


    是的,她從沒愛過。


    喜歡他,但遠遠未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她曾經以為他是西陵國的男子,隻是不同於世俗,多了些西陵男子沒有的。


    她也曾一度想娶他,從小接觸的男子都是柔弱做姿居多,他很特別,又有相識多年的情分在裏。


    “顧九,你果然不愛他。”難怪顧九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詐死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嗬~”顧九笑:“你不知道,我這人無心無情。我的出身,決定了我可風流多情,卻不能專情。喜歡可以,決不能愛。”


    “顧九,難為我當你為情敵。你這般的坦蕩的說出來,讓我覺得慚愧了。”白牡丹道。


    無論顧九承不承認,無論顧九是否有心,顧九都是她的情敵。


    “我可真虧。”顧九道,搖搖頭。


    “喂,你叫你那屬下做什麽去了?”白牡丹問道。


    顧九反問:“你又叫你那田公公做什麽去了?”


    兩人又是一個對視一笑,繼續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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