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朱禎特別叮囑魏知府:路上不能多耽擱;路上還要多照顧為琛公子。


    送走了魏知府和譚為琛一行之後,王爺又派黑鷹、雷捕頭、大茶壺和湯耀祖趕迴青州,將從翟府、君縣縣衙、茅府和章府查抄的贓物運到盂城驛和大家迴合。


    送走了黑鷹一行之後,朱禎和歐陽若愚又派趙無虞和曹錕押著查三靜趕往應天府查抄翟府,朱禎和歐陽若愚決定將查三靜和張子盟押迴京城,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查三靜、張子盟和翟中廷對質的。


    送走了趙無虞和曹錕之後,朱禎和歐陽若愚押著張子盟去了高郵的盂城驛——三個大內高手和幾個侍衛一同前往。


    朱禎和歐陽若愚連夜趕往盂城驛,一是為了等黑鷹和曹錕兩路人馬,然後一同迴京,二是為了解決盂城驛獄丞董家昌的問題。


    盂城驛是連接南北的重要驛站,讓董家昌這種人在這裏胡作非為,貽害無窮。


    當然,關於代王兩車庫金庫銀的失竊案,還需要董家昌的供詞才能結案。朱禎和歐陽大人也有意將董獄丞押往京城,董家昌雖然名頭不大,但和查三靜、張子盟一樣,也是非常重要的證人。


    安排好了一切之後,朱禎和歐陽若愚走出揚州府衙,卞師爺和府中小吏將朱禎一行送出府衙。


    門外停著一輛馬車,一輛囚車,還有五匹馬——囚車是為張子盟準備的。


    三個大內高手和幾個侍衛翻身上馬,卞師爺將朱禎和歐陽若愚扶上馬車,段府丞帶著幾個衙役隨行。


    車夫抖動韁繩,馬撒開四蹄狂奔而去。


    亥時過半之時,敲門聲打破了盂城驛的寂靜。


    開門的是兩個驛卒。


    兩個驛卒打開大門,將大家引進院子,然後關上大門,頂上門杆。


    從一個屋子裏走出一個驛卒來,他們掃了一眼三輛馬車,顯得有些不耐煩:“馬棚在那邊,馬車就停在這裏。二樓還有一個房間,你們湊乎著住吧!”驛卒說完後,一邊打哈欠,一邊朝屋子走去。


    “把驛丞叫來。”歐陽若愚道。


    驛卒轉身迴頭:“叫驛丞?驛丞大人已經睡下了,還有什麽事?跟我說就行。驛丞大人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叫的。”


    朱禎在一個侍衛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叫你叫,你就叫,你就說欽差七王爺朱禎來了。”


    “原來是王爺駕到啊!小人有眼無珠,小人這就去叫——這就派人去叫。何五,快去叫董大人,欽差大人駕到。”


    從屋子裏麵衝出來一個人,直奔後堂去了。


    不一會,兩個人跑了過來,跑在後麵的人是何五,跑在前麵的人是董家昌,他一邊跑,一邊穿官服,帽子歪戴在腦袋上,顯得十分慌『亂』。


    董家昌跑到歐陽若愚的跟前,雙膝著地,跪在地上:“小人董家昌給欽差大人請安。”


    歐陽若愚微微一笑,退後一步:“董家昌,你跪錯了,這位才是欽差大人七王爺朱禎。”


    董家昌站起身,走到朱禎的跟前,重新行跪拜禮。


    “拿一個馬燈來。”朱禎望著何五道。


    何五走進屋子——這間屋子應該是值守室——就是代王提到了那間屋子。


    何五走出值守室的時候,手上拎著一個馬燈。


    朱楨走到囚車跟前:“董家昌,這兩個人,你認不認識啊?”朱禎道。


    “什麽人?”董其昌道。


    “就是這輛囚車上的人。把馬燈給他。”朱禎道。


    何五將馬燈遞到董家昌的手上。


    董家昌拎著馬燈,腳步沉重地走到囚車跟前——他不知道欽差大人是什麽意思,但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歐陽若愚走到囚車跟前,用腳踢了一下囚車的輪轂:“把頭抬起來,讓董大人好好看看你的臉。”


    張子盟很聽話地抬起頭來。


    董家昌將馬燈舉到囚車跟前,燈舉到一半的時候,馬燈突然從董家昌的手上滑落到地上,與此同時,董家昌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認出了張子盟。


    看到張子盟的臉,董家昌魂飛魄散。身上的骨頭像散了架似地。


    “董家昌,這個人,你認識?”


    “迴——迴欽差大人的話,小——小人認——認識他。”


    “你告訴本王爺,他是誰?”


    “他——他是翟大人的心腹張子盟。”


    “照這麽說,你願意交代自己的罪行了!”


    “小人願招——小人願招。”


    “你怎麽會和翟中廷勾搭在一起?”


    “小人以前是土匪頭子,帶著一幫兄弟在杭州靈山嘯聚,後被官府捕獲,關進杭州府死牢,後得翟大人幫助,才得以脫身。”


    “你隻不過是一個土匪,翟大人憑什麽救你?”


    “我把藏了多年的金銀珠寶送給了翟中廷,杭州知府唐高弘也得了我的好處。”


    “你和翟中廷是怎麽認識的呢?”


    “我在靈山做土匪,同時在山下開了一家客棧,有一次,翟中廷在我的客棧留宿,我看到談吐不俗,身邊有不少人伺候,料定他來頭不小,有意巴結他,就沒有收他的住宿費,也沒有收他的飯錢。好吃好喝伺候他和他的所從。”


    “離開客棧的時候,翟大人跟我說,如果需要幫忙就按照他說的地址去找他。我們就認識了。剛開始,小人不相信,有一次到應天府去辦事,按照翟大人給的地址找到了翟府,這才知道他官至尚書,還在皇上麵前呆了多年。”


    “我出事以後,就派兄弟劉麻子帶著一千兩黃金到應天府去找翟大人,並答應願意用收藏多年的金銀珠寶買自己一條命。沒有想到,翟大人果然說話算話。後來,翟大人還幫忙弄了一頂獄丞的烏紗帽。”


    “於是,你就在這裏幹起來越人錢貨的勾當。”


    “小人賊『性』不改,手腳大,花銷多,俸祿太少,小人就壞了主意。”


    “這種營生,你一個人肯定沒法做,這裏的驛卒是不是都有份。”


    “他們大都是小人以前的兄弟。”


    “你把這裏變成了土匪窩。”


    “小人有罪——小人罪該萬死。”


    “段府丞,這幫土匪在這裏呆了很長時間,府衙難道沒有接到過錢財失竊的報案嗎?”


    “迴大人的話,府衙沒有接到過財物失竊的報案。”段府丞道。


    “董家昌,雞鳴狗盜之事,你們幹了這麽多年,你們是怎麽做到沒有人報案的呢?”


    “迴大人的話,我們每次隻偷一點點,不敢偷多,一般客商是不會察覺的。到這裏來住宿的客商很多,每家偷一點,神不知。鬼不覺。離開這裏以後,如果他們發現少了東西,也會以為是在其它地方被偷的呢。在進京的路上,他們要投宿很多地方。”


    “代王在這裏弄丟的兩車庫金庫銀,是不是你和翟中廷一手策劃的。”


    “是——是小人給翟大人出的主意。”


    “暗室在什麽地方?”


    “暗室在這裏——”董家昌走到一個大草垛跟前,草垛前的地上鋪著一層碎草。


    董家昌用腳撥開碎草,下麵是土——土比較鬆,董家昌用腳撥開土,土下麵就是木板。


    董家昌用手掀起木板,下麵是一個方洞,洞口長三步左右,寬兩步左右,方洞下麵是一個木梯子。


    歐陽若愚從一個驛卒的手上接過馬燈,慢慢走下木梯子。下麵是一個十步見方的深坑,深坑周圍砌著石塊,上麵橫著十幾根木料,木料上麵鋪著木板。木板上麵是土。


    董家昌果然狡猾,這個暗室非常的隱蔽,如果張子盟和查三靜不說,沒有人能知道這個秘密。


    這個暗室也非常巧妙:草垛堆的是喂馬的草料——草被拽下來的時候,總會落下一些草屑來,所以,在草垛周圍的地上有一層碎草,一般不會引起客商的注意。


    段府丞帶來的人臨時把驛站管起來了——驛站是要正常運轉起來的,原來的驛卒全被段府丞的人押迴府衙收監。


    董家昌和張子盟關在了一輛囚車裏。


    在將董家昌關進囚車之前,歐陽若愚給他做了筆錄,按了手印。


    天要亮未亮的時候,曹錕和趙無虞一路人馬迴來了,他們帶來了五馬車共計三十四箱東西。應天府翟家的密室裏麵藏匿的東西,比青州翟府密室裏麵的東西多好幾倍。


    翟中廷在建文帝身邊的時候就開始結黨營私,他一生隻追求三樣東西,一個是烏紗帽,一個是金錢,第三個是女人,有了烏紗帽就有了金錢和女人。


    告老還鄉以後,他利用在朝中的關係,培養代理人,然後由這些代理人繼續幫他搞錢。


    天亮之時,黑鷹、段殷虹和湯耀祖押著十一輛馬車進了盂城驛。當時,大家正在飯廳裏麵吃早飯,黑鷹、段殷虹和湯耀祖也一並坐下吃早飯。


    黑鷹告訴歐陽若愚,段殷虹和湯耀祖都想追隨歐陽大人,他們跟著翟中廷父子做了不少壞事,從今以後,他們想聽從歐陽大人差遣,將功贖罪。過幾年正常、體麵的日子。


    歐陽若愚正需要人手,愉快地答應了段殷虹和湯耀祖的請求。在朱楨的見證下,段殷虹和湯耀祖給歐陽大人行了跪拜大禮。


    吃過早飯以後,一行人立即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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