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府的人不是已經來過了嗎?馬府上下都知道了,明天,譚府有兩對新人大婚。”


    “老伯,情況有變,姬飛有要事通報馬老爺和二少爺。”


    大門裏麵傳來移動門杠的聲音,不一會,大門開了一扇,但開的很小。


    看門人想打量一下站在門外的人。


    曹錕迅即把門推開,姬飛和南梓翔趁勢走進院門。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硬往裏麵闖啊?”看門人發現不對勁,想攔住三個人,但為時已晚。


    “尹縣丞,留兩個人守在這裏,其他人跟我們走,老伯,你不要害怕,我們是衙門的人,您領我們去見馬老爺和馬嘯天。”曹錕道。


    “衙門的人?”看門人看了看尹縣丞,“縣丞大人,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情啊!”


    從看門人的表情和眼神可知,尹縣丞是馬家的常客,連看門人都認識尹縣丞,可見尹縣丞和馬家的關係很不一般啊!”


    “走,領我們去見馬老爺和嘯天少爺。”尹縣丞道。


    兩個衙役留在院門口。看門人領著曹錕和尹縣丞一行朝院子裏麵走去。


    穿過一個圓門、一個瓶形門和一段比較長的走廊,大家來到兩層小蕪殿頂式建築前。


    門外站著兩個丫鬟,屋子裏麵亮著燈,有說話的聲音,還有非常誇張的笑聲,說話的聲音很低,像是在竊竊私語,但笑聲卻很大,是那種毫無顧忌的笑聲。


    因為有丫鬟站在門口,談話的內容肯定不能讓丫鬟們聽見,至於笑聲嗎,則用不著藏著掖著。


    看門人在台階下停下腳步:“老爺和二少爺在裏麵,縣丞大人,你們自己進去吧!”


    尹縣丞遲疑片刻,然後硬著頭皮走上台階,曹錕緊隨其後。


    笑聲突然中斷,馬嘯天看見了走上台階的尹縣丞。


    此時,馬清齋和馬嘯天父子正坐在八仙桌兩邊的椅子上談笑風生,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兩個的女人。


    姬飛認得這兩個女人,她們倆一個是馬清齋的老婆,一個是馬嘯天的老婆。


    兩個女人掛金戴銀,珠光寶氣,穿戴的非常講究。


    腳上踩著銅腳爐,手上拿著銅手爐。


    曹錕覺得,從大廳裏麵傳出來的笑聲很怪異,難道和婉婉的失蹤有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張二狗綁架婉婉的事情,應該有馬清齋的份。


    馬嘯天站起身迎上前來:“尹縣丞,您怎麽來了?”


    馬清齋仍然坐在椅子上,他的手上抱著一個水煙筒,冷冷地看著走在尹縣丞後麵的曹錕、姬飛和南梓翔,他還看到了走在南梓翔後麵的衙役。


    衙役這時候到馬府來,應該不是什麽好兆頭。


    馬嘯天看見了姬飛:“姬飛兄弟,你這是?”


    曹錕、姬飛和南梓翔一言不發,雙手抱著刀劍,他們在等尹縣丞發話抓捕馬嘯天,那是尹縣丞和眾衙役的事情。


    “眾衙役,把馬嘯天給我綁起來。”尹縣丞硬著頭皮道,他不想讓曹錕看出他和馬家之間的關係。


    幾個衙役看了看孫虎的表情,站在門口,不願意抬腿走進大廳。


    馬清齋站起身,將水煙筒放在八仙桌上,走到曹錕的跟前:“尹縣丞,這是什麽人?進馬府竟然也不通報一聲。”


    尹縣丞走到馬老爺和馬嘯天跟前:“馬老爺,這位是歐陽禦史身邊的曹侍衛,這兩位,馬老爺應該認識,他們是譚府的家丁。”


    “他們到我馬府來做甚?”馬清齋道。


    “尹縣丞,你不要忘了我們到馬府來做什麽的。”曹錕道。


    “馬老爺,事——事情是這樣的:二少爺涉嫌綁架譚老爺的女兒婉婉小姐,請二少爺跟我們到衙門走一趟。”


    “笑話,捉奸捉雙,拿賊拿贓,來人!”馬嘯天道。


    很快,從門外衝進一個手執長劍的彪形大漢,此人將長劍對著曹錕。


    曹錕冷眼看著尹縣丞和壯漢紋絲不動。


    看身形,壯漢很像幾天前在鷹嘴崖劫道的七個人中的一個——豹子頭。


    姬飛和南梓翔則從刀鞘和劍鞘裏麵抽出刀劍,站在壯漢的對麵。


    在這種情況下,尹縣丞不得不站在曹錕這一邊,有張二狗的供詞,人證物證俱在。


    尹縣丞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馬老爺,這恐怕不妥吧!治平是奉命行事,馬老爺和二少爺不能讓治平難做。”


    “無憑無據,沒來由的,你們跑到我馬府來抓人,當真沒有王法了嗎?”馬清齋道。


    “我們已經把張二狗抓起來了。”尹縣丞終於說出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話,“張二狗什麽都說了。”


    “張二狗說什麽了?”


    “張二狗說是二少爺指使他們綁架婉婉小姐的。”


    馬嘯天和馬清齋對視片刻,然後道:“什麽張二狗,李二狗,與我有何相幹?”


    “在來馬府之前,我們已經到八卦灘抓捕了張二狗等四人,譚府千金婉婉已經迴府,我們已經拿到了供詞。”


    “馬老爺,您和這起綁架案恐怕有脫不了的幹係吧!”曹錕道,“尹縣丞,除了馬嘯天,馬老爺恐怕也要跟我道衙門走一趟吧!”


    馬清齋走到兒子跟前:“嘯天,你當真派人綁架了譚府的婉婉小姐。”


    “爹。”


    馬清齋左右開弓,在兒子的臉上抽了兩個大嘴巴。


    一眨眼的功夫,馬嘯天的臉上呈現出四個明顯得手指印。


    “老爺,您不問清楚就——”老太太站起身,衝到兒子跟前,用身體擋住了馬嘯天。”


    “慈母多敗兒,你和秋蓉到後院去,別再這裏丟人現眼。”


    老太太不再做聲,秋蓉走到婆婆跟前,攙扶著婆婆走出大廳。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情,是我指使張二狗做的,我爹一點都不知道。爹,我頭腦發熱,行事莽撞,我對不起您。”馬嘯天撲通一聲跪在馬清齋的跟前。


    “豹子,你給我出去。”馬清齋大喝一聲。


    壯漢收起長劍,灰溜溜地退出大廳。


    馬老爺口中的“豹子”應該就是豹子頭。


    “嘯天,你好糊塗啊!爹說你什麽好呢?我的兒啊!你這是想讓爹多活幾年嗎?你這是讓馬家死無葬身之地嗎?”


    “爹跟你說了多少迴,我們馬家靠著祖宗的庇護和保佑,衣食無憂罷了,我們憑什麽跟人家鬥啊!真是自不量力,自尋死路。”馬老爺一邊說,一邊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


    “爹,都怪孩兒一時糊塗。”馬嘯天眼睛裏麵噙著淚。


    “幸虧婉婉小姐安然無恙。這也是老天爺可憐我兒啊!你已經糊塗了一次,可不能再做糊塗事情了,你記住爹的話了嗎?”


    “爹,孩兒記住了,您就放心吧!”


    兩個丫鬟走進大廳,攙扶著馬清齋坐到椅子上。


    “孫虎,你們還站在那裏作甚?還不快進來把馬嘯天綁起來。”


    孫虎領著眾衙役走進大廳,兩個衙役用繩子將馬嘯天五花大綁,一個衙役將木枷鎖在馬嘯天的脖子上。


    馬清齋坐在椅子上,手上抓著一塊手絹,不時擦拭臉上的汗珠——他臉色灰暗,他的手顫抖得很厲害。


    “馬老爺,治平告退。”尹縣丞朝馬清齋拱了一下手。


    “且慢,尹縣丞,曹錕還有幾句話要說。”


    曹錕一邊說,一邊坐到八仙桌右邊的椅子上,臉對著馬清齋。


    “馬老爺,請恕曹某失禮了。尹縣丞今天是來抓人的,曹某到馬府來是想跟馬老爺說幾句話。如果覺得曹某說的在理,您就聽,如果覺得不在理,您就當是從耳朵旁邊刮過去的一陣風。”


    “上茶。”馬清齋有氣無力地道。


    “馬老爺,不必了。”


    “曹侍衛,您請說。”


    “馬老爺,在歇馬鎮,有譚、馬、盛、霍、榮五大家族,你們馬府也是響當當名門望族,馬家之所以是名門望族,也是很多年苦心經營出來的。”


    “馬府有一大家人,所以,馬老爺作為一家之主,馬家這條船,該往什麽方向劃,馬老爺的應該心知肚明,這船要是走不好,肯定得翻船——或者沉船,您也知道,歇馬湖的水是很深的,一旦翻船,後果不堪設想。”


    曹錕的話還是有些份量的,馬清齋一個勁地擦汗。


    “十幾年前,譚霍兩家的庫房發生大火,譚家的損失最慘重,但譚家並沒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做生意嘛,和氣才能生財,用縱火、綁架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完全是自尋死路。”


    “常言道,邪不壓正。最近,在歇馬鎮和青州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俗話說的話,人有多大的心胸,就有多大的福報。”


    “雖然你們馬家和譚家的積怨有很多,但譚家不曾跟你們馬家計較過。譚家是什麽身份?譚國凱——麒麟侯,他官至戶部尚書,大太太是什麽身份,昌平公主,當今皇上的妹妹。”


    “雖然譚家遠離朝廷,但譚家的身份擺在那兒,馬老爺,您也看見了,昌平公主的五十華誕,皇上派欽差駕臨歇馬鎮賀壽,之後,代王朱桂又駕臨歇馬鎮,馬老爺是何等聰明的人,這裏麵的東西應該能看出來。”


    “如果馬老爺見過剛剛認祖歸宗的大少爺為琛少爺,你就應該能看見掛在大少爺身上的那塊祖母綠九龍玉佩,那塊玉佩是皇帝陛下佩戴了幾十年的心愛之物,可皇上卻把它送給了為琛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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