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發明抽簽這種占卜方式的人也很了不起啊。


    尚文娟搖晃到十幾下的時候,從竹筒裏麵掉下來一個竹簽。


    尚文娟慢慢睜開眼睛,懷著虔誠的心情,用雙手從地上拿起竹簽,捧在手上,然後十分虔誠地遞到慧能禪師的手上。


    慧能禪師理了理長長的衣袖,慢慢睜開眼睛,用雙手接過竹簽。


    他將竹簽的正麵對著自己,背麵對著尚文娟。


    尚文娟是看不到竹簽上內容的——事實是,她看不懂、也讀不懂竹簽上的內容,所以,她隻能目不轉睛地看著慧能禪師的臉和眼睛。


    慧能禪師的神情越來越凝重,他眉頭緊蹙,嘴角下垂,眼眶的線條由柔和的曲線慢慢變成了三角形。


    “慧能師傅,簽——簽上是怎麽說的?”尚文娟的臉上寫著憂鬱,眼睛裏麵滿是焦慮和不安。


    “這——”慧能禪師故意停頓了一下。


    “請慧能師傅明示。”


    歐陽大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來,接下來的對話非常重要。


    歐陽大人伸頸、側目,將耳朵緊貼在牆上。


    “山重水複已無路,柳暗花謝無一村。”慧能禪師用低沉的聲音道。


    這兩句詩是由宋代詩人陸遊的《遊山西村》中的“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兩句詩演化而來的。既“無路”,也“無一村”,前途茫茫,肯定是一個下下簽了。


    “慧能師傅,這是什麽簽?”


    “下下簽。”


    “下——下簽?這——這可如何是好?”尚文娟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有“下下簽”,就肯定會有化解之法。


    “尚施主莫慌。簽是下下簽,但並非沒有轉寰、化解的餘地。”


    “請慧能師傅指點迷津,民女虔誠恭聽。”


    “施主流年不利,不利之時在今冬明春,今冬明春若無轉機,以後便再無轉機了。”


    “小女子死了男人,近來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夜裏麵經常驚醒,白天神思恍惚,夜裏麵肉跳心驚。懇請慧能師傅指點一二。”


    “人之生死,老天注定,無需多慮,但如果是生無好生,死無好死,自當別論。”


    這句話,尚文娟是聽不懂的,也不會有人能聽懂,聽不懂,這就對了。


    “小女子生性愚鈍,慧能師傅不妨明示。”


    “佛祖說過,善惡終有報,因果有輪迴。”


    “敢問慧能師傅,此等不利該如何化解呢?”尚文娟一心想求化解之法。


    “尚施主今日上山不是要和菩薩說說心裏話嗎?”


    “小女子是有很多心裏話要跟觀音菩薩說。”


    “貧僧迴避一下,尚施主和菩薩好好說一說自己的心裏話,觀音菩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隻要你把心裏話說給她聽,她一定會幫你消災滅難,化兇為吉。”


    “慧能禪師用不著迴避,我祈禱我的,您念您的經。”


    “以前,施主是在心裏跟菩薩說,今天不一樣,今天,尚施主要說出聲,尚施主要把心裏麵的話跟菩薩說,施主心裏麵的事情,隻能單獨跟觀音菩薩說,這叫天機不可泄露。”


    “尚施主說話的聲音不要太大,隻要觀音菩薩能聽見就行了。施主說完了以後,把禪房的門打開,貧僧就過來了。”


    “我在小竹林裏等著,防止有人打這裏經過。至於化解之法,施主說完了,我們再談。”


    觀音菩薩能聽見,歐陽大人就能聽見。因為歐陽大人就在觀音菩薩的身後——歐陽大人和觀音菩薩之間隻隔著一塊木板。


    “慧能師傅,小女子什麽話都可以說嗎?”


    “什麽話都可以說,百無禁忌,要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善男信女跪拜觀音菩薩呢?”


    “施主不說,觀音菩薩怎麽幫你化解呢?施主切記,把心裏麵邊邊角角的話都說出來。不要藏一點,掖一點。把藏在心裏的話全說出來,菩薩才好幫助尚施主啊!”


    “文娟一定把藏在心裏的話全說出來,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慧能禪師走出禪房,關上禪房的門,走到小竹林裏麵,小竹林裏有一個長廊,慧能禪師在長廊的靠背椅上坐下。


    歐陽若愚竊喜,還是慧能禪師有辦法。


    尚文娟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她站起身,走到門跟前,透過門縫看著慧能禪師走到小竹林裏麵,坐在椅子上。


    尚文娟插上門栓,將大蒲墊挪到觀音菩薩的跟前,最後跪在蒲墊上,雙手合十,緊閉雙眼。


    很快,歐陽若愚聽到了哽咽之聲——眼淚是虔誠的一種標誌。


    尚文娟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歐陽大人聽的很清楚,還是慧能禪師有手段,幫他找了這麽個好地方。


    觀音菩薩的坐像就在木板牆的這一邊,而歐陽大人就在木板牆的那一邊,他的耳朵就貼在木板牆上。


    尚文娟想一句說一句,再加上語速很慢,歐陽大人有足夠的時間把尚文娟跟觀音菩薩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全寫在紙上。


    下麵就是尚文娟跟觀音菩薩說的話。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民女尚文娟,郭村人氏。”


    “十四年前,嫁到李家鋪劉家,做了劉府大少爺劉明堂老婆,民女說句良心話,劉明堂對民女不薄,婚後,夫妻恩愛,相敬如賓,不曾紅過一次臉,不曾拌過一次嘴。”


    “我男人性情溫和,寬厚待我。我為他——為劉家生下了一雙兒女。”


    “我男人也是一個顧家、知道疼人的男人。”


    “觀音菩薩,您是知道的,我在您的麵前不知道說了多少迴,我一直想跟劉明堂好好過日子,我男人是劉家的大當家。”


    “咱們劉家雖然沒有金山銀山,但也算是殷實人家,民女已經很知足了。可誰能想到會出那樣的事情呢?”


    接下來是哽咽、啜泣之聲。


    此時,香已經燒了半摣長。


    接下來,尚文娟該說到問題的核心了。


    歐陽大人耐心等待著,既然尚文娟已經打開了心門,她就一定會繼續說下去。


    香燒到一半的時候,尚文娟停止哽咽啜泣,接著道:


    “誰知——流年不利,都怨我太懦弱,膽子太小,也怨我眼皮子淺。”


    “我不是一個歹毒的女子,但民女也不能算是一個好女人。”


    “觀音菩薩,文娟在您麵前嘮叨了多少迴,民女隻想守著男人和兩個孩子好好過日子。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大概是民女命中有此一劫。”


    下麵又是哽咽和啜泣。


    對尚文娟來講,想進入正題,確實有點難。


    尚文娟口中的“命中有此一劫”應該和劉明堂的死有關。


    一陣抽泣之後,尚文娟繼續她的訴說,這次的訴說,尚文娟的語速突然變快,聲音比先前降低了許多,歐陽大人聽起來有些吃力,勉強能聽清楚尚文娟在說些什麽:


    “小女子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雙眼睛盯上了民女,他乘我男人到應天府去要債的檔口,在我喝水的杯子裏麵放了東西,等我醒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失身於這個畜生!”


    “我的天塌了,但為了我男人和兩個孩子,民女還是忍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沒想到那個畜生得寸進尺,想長期占著我的身子。”


    “尚文娟口中的“他”應該是劉明堂的弟弟劉明祿。


    尚文娟覺得難於啟齒,她沒有提劉明祿的名字。


    小叔子和嫂子之間發生這種有違人倫的醜事,確實是馬尾穿豆腐——提不起來。


    “為了我男人和兩個孩子,我不得不繼續忍受他的作賤。”


    “當然,民女也有錯,民女的眼皮子太淺,事後,那個畜生送給我不少銀子,因為我爹做生意虧了本,我有心幫爹,但手上沒有銀子。”


    “我男人雖然對我很好,但他賺迴來的銀子全交給公公。”


    “我就把畜生送給我的銀子填了爹生意上的窟窿,我知道自己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我對不起自己的男人,我不但辜負了他,我還給他戴了……”


    “可我是受了別人的脅迫,我上了別人的當,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做了糊塗事情,我明明知道他們要害死我男人,卻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的發生——我尚文娟真是一個沒有用的女人。”


    “我應該提醒明堂的,可我沒有,如今,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事情的發生”應該是指劉明堂的遇害。“他們”應該是兩個人以上,除了劉明祿以外,還會是什麽人呢?


    “我也知道他們想做什麽,可我卻無能為力。”


    “我早知道那個畜生想獨吞劉家的財產,可我沒想到他會對我男人下這樣的毒手。”


    說到這裏,尚文娟口中的“他”已經非常明確了,這個人就是劉明祿——在劉家,想獨吞家產的人隻有劉明祿。


    很顯然,對劉明堂下毒手的人不是趙仲文,而是劉明堂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劉明祿。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我不是一個壞女人。我隻是一個受人擺布的木偶罷了。那個畜生作賤我,衙門裏的侯三也作賤我。民女的心裏苦的很啊,但為了兩個孩子,民女隻能默默忍受。”


    尚文娟終於提到了侯三。歐陽大人的精神突然為之一振,這個情況太重要了。


    “侯三和那個畜生是拜把子兄弟,兩個人臭味相投,侯三經常到劉府來喝酒,隻要他來,我男人就會好酒好菜招待他。”


    “他早就對我垂涎三尺——在民女十幾歲的時候,侯三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就在我身上亂轉了。”


    “就在我嫁給劉明堂的前一年的秋天,有一天,我到山上去砍柴,在下山的路上碰到了侯三,他一邊跟我說話,一邊把我往樹林深處引。”


    “最後,他露出本相,把我往灌木叢裏麵拖,然後扒我的衣服,我拚命喊叫,結果喊來了兩個打獵的鄉親,侯三看來人了,便逃走了。”


    “從那以後,民女就不敢上山砍柴去了,就是上山砍柴,也會找幾個人一同上山。”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侯三發現了我和畜生之間的事情,有一天,侯三在劉家喝醉了酒,畜生就把他留在府中住了一宿。”


    “當時,我男人在青州進貨,就在那天夜裏,侯三撬開了我的房門,摸到我的床上,鑽進了我的被窩,我以為是那個畜生,可第二天早晨才知道,和我躺在一個被窩筒裏麵的人原來是侯三。”


    “這一定是那個畜生和侯三謀劃好了的。”


    劉明祿能和侯三分享自己喜歡的女子——而這個女人又是自己的嫂子,可見劉明祿和侯三之間的關係很不一般。


    如果不是為了同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劉明祿是不會讓侯三染指自己的嫂子的。


    下麵該說到劉明堂是怎麽死的了。


    “一定是兩個人合謀好,那個畜生想做劉府的大當家,想獨吞劉家的財產,才借趙郎中的手毒死了我男人。”


    尚文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劉明祿和侯三合謀毒死劉明堂,是各取所需。


    劉明祿的目的是獨吞劉家的財產,而侯三的目的是把趙仲文送進大牢,然後逼趙氏兄妹說出譚為仁的身世之謎。


    “那天,趙仲文到我家去給我男人熬藥、喂藥。那個畜生把我支到鎮上去打酒買菜,我出門的時候,侯三就在畜生的屋子裏麵,畜生讓我上街打酒買菜就是為了招待侯三的。”


    “我出院門的時候,趙郎中還沒有進劉府。”


    “那趙郎中就是擔心有人在明堂的藥裏麵放不幹淨的東西才親自抓藥、親自熬藥、親眼看著我男人喝藥的。”


    “一定是我離開以後,趙郎中進府之前,侯三鑽進了我男人的房間,然後躲在珠簾的後麵,床頭櫃就放在大衣櫥和珠簾之間,趙郎中熬好藥之後,一定會把藥罐子放在床頭櫃上的。”


    “一定是在趙郎中準備往碗裏麵倒湯藥的時候,侯三將東西倒進藥罐子裏麵的!”


    尚文娟憑什麽認定是侯三投毒的呢?難道她手上有了確鑿的證據?歐陽若愚對下麵的話非常感興趣。


    尚文娟嗅了一下鼻涕,然後接著道:“後來,民女在拿衣服給明堂穿的時候,無意中,在珠簾後麵的地上——在牆根靠近馬桶的地方看見了一個盤扣。”


    “我記的清楚,那是侯三衣服上的盤扣——侯三的衣服上有一個盤扣。是最後一個盤扣就要掉下來了,後來,在侯三帶人來勘查現場的時候,我看見侯三的衣服上又訂上了一個新盤扣。”


    這個紐扣肯定是侯三衣服上的紐扣,隻有侯三的衙役服上才會有這樣的紐扣。


    我家辦喪事的時候,侯三假模假樣地來吊唁——侯三和劉家沾親帶故,我男人在世的時候對他不薄,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在劉明堂的藥罐裏麵下毒的人果然是侯三,侯三的肩膀上挑著兩副擔子,一副是劉明祿交給他的擔子,一副是林氏母子交給他的擔子,無論是哪一頭,侯三都會有不少銀子的進賬。


    最後,尚文娟還有一段結束語:“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該說的,民女已經全說了。”


    “祈求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饒恕民女的罪孽,從今往後,民女一定還像以前一樣——天天來給觀世音菩薩燒高香,天天來侍奉您,以贖民女的罪孽。”


    “祈求觀音菩薩保佑民女一雙兒女一生幸福安康。民女給您磕頭了——阿彌陀佛。”


    很快,歐陽大人聽到了腦袋在地板上重重地敲了三下。


    最後,尚文娟還如釋重負地、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接著是腳步聲、移動門栓和開門的聲音。


    不一會。慧能禪師走進禪房,然後是關門的聲音。


    下麵又是一段對話。


    “慧能師傅,民女已經把該說的話一股腦兒地全告訴了觀音菩薩,民女再求慧能師傅指點迷津。”


    “阿彌陀佛,隻要施主跟觀音菩薩說了心裏話,一切交給觀音菩薩裁決即可,心魔已除,再無迷津。”


    “吉兇自會轉換,不利即可化為有利。隻要施主迷途知返,一心向善,菩薩一定會慈悲為懷,放一條光明大道讓施主走。阿彌陀佛。”


    “感謝慧能師傅的指點。”


    尚文娟擦幹淨臉上的淚水,給慧能禪師施了一個禮之後,拎起竹籃子。


    慧能禪師打開禪房的門,將尚文娟送出禪房。


    待尚文娟走出很遠之後,慧能禪師掏出鑰匙,將庫房的門鎖打開。


    此時,歐陽大人已經將紙和筆墨收拾好,放進褡褳之中。


    兩個人走到門房跟前的時候,昌平公主、冉秋雲、曹錕和趙庭臻從門房裏麵走了出來。


    “歐陽大人,趙仲文的案子是不是有眉目了?”冉秋雲道。


    歐陽若愚朝昌平公主和冉秋雲點了一下頭:“還是慧能禪師有辦法,尚文娟全說了,在藥罐裏麵投毒的人是侯三。”歐陽大人低聲道,“一定是劉明祿和侯三合謀毒死了劉明堂。趙仲文的冤情能洗清了。”現在,歐陽大人還無法知道隱藏在趙仲文案子背後更大的陰謀。


    但冉秋雲應該是心知肚明了。


    昌平公主也應該是知道的。聯係這幾天發生在譚家的事件,她應該能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山雨欲來風滿樓,譚家大院即將迎來一場暴風驟雨。


    “多謝慧能禪師。”昌平公主道。


    “綿薄之力,何足掛齒,我佛慈悲,阿彌陀佛。”慧能禪師道。


    慧能禪師將昌平公主一行送出山門。


    昌平公主、冉秋雲和梅子迴府;歐陽大人和曹錕、趙庭臻追尚文娟去了。


    兩撥人在三岔路口分手。


    歐陽大人記錄下來的內容必須得到尚文娟的確認。


    要想得到尚文娟的認可,歐陽大人還要花一番心思,費一些口舌,歐陽大人聽牆根這件事情是不能讓尚文娟知道的。


    而要想從尚文娟的口中掘出和筆錄上一樣的內容,歐陽大人還得動一點腦筋。當然,有筆錄做引子和鋪墊,尚文娟應該是會就犯的。


    當然,歐陽大人找尚文娟,還想拿到侯三犯罪的證據——侯三衙役服上的盤扣。


    侯三投毒所用的砒霜是在哪一家藥鋪買的,這也要調查清楚。按照歐陽若愚的分析,侯三的砒霜不是在歇馬鎮買的,就是在青州府買的,要麽就是劉明祿——或者譚為義提供給他的。


    送走了昌平公主一行之後,歐陽大人和曹錕、趙庭臻走到菩提樹下,解下馬的韁繩,翻身上馬,朝李家鋪飛奔而去。


    三個人必須在尚文娟迴到李家鋪之前追上她,一旦尚文娟走進劉家大院,追查就比較困難了。


    歐陽若愚不想打草驚蛇,要想讓尚文娟配合調查,必須單獨和尚文娟談才行。


    走到一片鬆樹林的時候,三個人終於看到了尚文娟的身影。


    路上偶爾能遇到一兩個行人——他們顯然不是到隱龍寺去的香客。


    歐陽若愚終於明白尚文娟為什麽要在下午到隱龍寺去燒香拜佛了,一般人都會在上午到寺院裏麵進香,下午進香的人則很少,尚文娟不希望在進香的路上碰見李家鋪的人。


    三個人快馬加鞭。


    尚文娟步子邁的很快——經過慧能禪師和觀音菩薩的指點之後,她的腳步輕鬆了許多。


    在快走出鬆樹林的時候,三個人距離和尚文娟隻有十幾步遠的地方,歐陽若愚勒住了馬頭。


    尚文娟大概是聽見了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她不時迴頭朝身後看看,同時往路邊讓了讓。


    尚文娟是一個非常警覺的人,曹錕和趙庭臻的腰間掛著一把佩劍,加上曹錕和趙庭臻一臉的冷峻,一般人看到以後都會發怵——更何況是在這條少有行人、樹多林深的山路上呢。


    在走到尚文娟前麵幾步遠的時候,三個人勒住馬頭,側身跳下馬。


    “大嫂,請留步。”歐陽大人道。


    尚文娟停住腳步:“你是在叫我嗎?”尚文娟退到路邊,背靠著一棵大鬆樹。


    “大嫂,你叫尚文娟嗎?”歐陽大人將手中的韁繩扔到趙庭臻的手上,然後走到尚文娟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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