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藥液神奇


    孫祥義笑聲戛然而止,不悅朝墨羽瞪去,但當其看見墨羽嘴角幹涸血漬時,神情一僵,凜然道:“臭小子沒事吧?”


    一反常態,言語夾雜些許關心與急切,讓墨羽二人聽得一愕,對視會意,看待陌生人般看向孫祥義。


    孫祥義見墨羽不迴話,且同墨乞這般視看自己,當下眉頭一皺,迴想一瞬便反應過來,方才他的確有些失態。


    老臉很明顯燥熱一紅,佯作媼怒,自石床摸過拐杖下地,惡狠狠對墨羽道:“你這小子皮甚硬,放放血有好處!”


    說完,頭又轉向墨乞,忍不住在後者額頭敲了一扣指:“瞅甚瞅,快與老夫準備好吃食!”


    如是這些,不待墨羽二人反應,身形就已經出得洞外,避免尷尬。


    墨乞愣然自洞口收迴目光,咽口唾沫衝墨羽道:“大哥,這還是孫老嗎?”


    墨羽神色莫名,收功站起身子,拍打衣服灰塵,隨口道:“他也是人,自有矯情的一麵。”


    其實墨羽不想說矯情二字,但似與孫祥義表麵交惡習慣,好聽褒義之語怎麽也說不出口。


    孫祥義亦是如此,對自己二人早已冰釋,或多或少有了親近關懷之意,但要其表露真情,打死也不會說。方才失態,隻是一時沒得把控罷了。


    整理好衣衫,墨羽伸個懶腰,自歎:“終於告一段落了~”,墨乞一旁附和,長舒氣。


    “好了,”墨羽側頭,衝墨乞道:“馬車內有先前置買的一些吃食和日用,你去取些過來。”


    墨乞點頭應是,轉身出洞去取。


    目送墨乞出洞,墨羽將幽泣放在石床上,他猜想孫祥義此時應是去穀外溪水處清洗,一時半會兒是迴不來的,故準備將洞內清掃一番。


    洞室不大,除卻一張石床,還有石桌石椅,壁腳處有一石台,上置鍋碗瓢盆之類,石台旁靠著一根掃帚,再者,就是石台不遠的那塊鑿石而空石缸,半人之高,蓄水之用。


    看著這些,墨羽心中又免不得腹歎孫祥義會享受,將藥鍋放在石桌上,去石台旁拿起掃帚,將洞內整個清掃。


    多是灰塵,故需灑些清水降塵,一番忙活,費了足足一刻時長,墨乞早已將東西取來,隻是礙於墨羽正在打掃,於洞外等候。


    不消時,灰塵掃盡,物具亦擦洗一邊擺好,墨羽走出洞外,衝墨乞擺手:“你先將吃食弄好,我去將其他能用之物搬來。”


    墨乞抱的是一食盒,三層,葷素皆有,都是經得起長放之物,食用時隻需加熱即可。


    應了聲,墨乞進洞準備,墨羽錯身來到馬車旁,摸了摸被吵醒的三匹駿馬,上車取了香料、布匹和一壇酒。


    其實車內也無太多東西,除了商隊遺留那些劣質布匹,就是當時差人置買的飲食香料,此番一取,就隻剩幾壇酒和一些肉幹曬菜之類。


    返迴洞內時,墨乞已重新生好火堆,吃食放於鍋中加熱。


    墨羽將酒放在石桌上,又將香料放於石台,布匹鋪開覆床。


    “大哥,”墨乞一邊看墨羽忙活,一邊添著柴火,不迴頭低聲道:“我們要在此處待多久?”


    聽見墨乞問話,墨羽沉默,走到石椅坐下,摸著幽泣劍鞘,沉思數個唿吸才看著墨乞眼睛道:“如今孫老傷勢無礙,有個月餘便可痊愈,


    屆時,秋末冬初,正好是峰魔會開始之時。”


    餘話不需詳釋,墨乞自然明白峰魔會開始之前,三人必須前往,自然而然,在這絕麻穀也要等到冬初。


    二人再沒交談,墨乞守著火堆,思考如何讓孫老教自己快速變強,墨羽則抽出幽泣,愛憐摸著劍刃豁口發呆,其心,早已飄到峰魔會之上……


    醜時三刻,孫祥義迴到洞中,儼然煥然一新,衣袍平整,長發灑然披肩,臉色更是紅潤精足。


    拄著拐杖來到石椅坐下,看著桌上熱氣騰騰吃食,嘖嘖咂嘴,第一時間卻是拿過酒壇仰頸大灌。


    墨羽二人下午就已吃過,此刻隻是陪同角色,坐在旁邊看著。


    孫祥義酒灌五六口過後,大唿痛快,起筷夾了幾塊牛肉在口,衝墨羽二人粗聲道:“如此美味佳肴,兩個臭小子還愣著作甚,起筷,起筷!”


    墨乞本想說二人早已吃過,但墨羽眼色製止了他,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道:“孫老喜愈,我二人自是高興,來,吃!”


    墨乞見狀,趕緊拿起筷子,淺夾淺吃。


    墨羽二人行為引起孫祥義大聲暢笑,吃喝更是豪放,頻頻灌酒。


    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孫祥義麵色飄紅,打著酒嗝將酒壇推到墨羽麵前,嗡聲道:“你這兩個小鬼不錯,比我那孽徒逆子強多了,來,陪老夫喝!”


    墨羽看著孫祥義眼底黯淡,心生惻隱,俗話說酒解千愁,卻不知酒更能勾愁,此刻對方應是迴想起往事悲情,眾叛親離。


    念此,墨羽嘴角苦澀,接過酒壇便灌,任由辛辣穿喉,酒水溢衫,看的旁邊墨乞大為擔心。


    酒壇所剩無多,加上墨羽又灑了許多,不一會兒便見了底。


    “咣當~”,酒壇失手落地砸碎,旁邊孫祥義眼底精光一閃,眯眼欣慰道:“好小子,有我我魔教之姿!”


    聽到魔教字眼,墨羽冷笑一聲,艾口道:“當今武林,何為正,何為魔?”


    “哦?”,孫祥義來了興趣,醉態驟緩,斜眼挑嘴道:“那你小子是何見解?”


    墨羽聞言,搖了搖頭,仰頭望著洞頂,幽幽隻說了四字:“皆由心生。”


    此四字一出,孫祥義臉色一滯,愣愣盯著墨羽年輕麵孔,感受不屬於此年齡的惆悵,良久,放聲長笑,拍著石桌隻唿一個“好”字。


    全程墨乞未曾插得一言一語,他默默聽,又默默想,最後腹中自語:“殺死爺爺的那些人,就是魔,而墨羽大哥,就是正!”


    醜時六刻,墨乞將飯後殘局收拾,孫祥義將那口藥鍋抱在石桌上,正訴說對那條青蛇之情。


    墨羽站在一旁,靜靜聽其絮叨。


    總結得知,青蛇是孫祥義眾叛親離,落魄深山老林偶遇。當時,人剛被瘸了腿,蛇剛被天敵斷了尾,二者境遇不為不巧,故結伴緣,相守數十春秋,共生死,同甘苦……


    如今為救傷勢,青蛇做了藥引,中和十全靈草,反毒而行,成江湖失傳靈方“起春陽”!有起瀕死之生機、潤經腑之靈氣、陰陽逆調、迴天有術之效。


    聽得這鍋藥液如此神奇,墨羽二人心中震撼非凡,要知道,偌大江湖,找靈藥或許不難,但想找青藤靈這等異物,實謂難比登天,可遇不可求!


    “兩個小鬼,”孫祥義已從悲傷中迴神,指著藥鍋衝二人笑道:“此二份藥液,與你二人也算是一份機遇。”


    話落見二人麵露不解,便繼續解釋:“重傷難愈者,得之可重獲陽生,而正常習武之人得之,即能白生內力,加快修煉速度,短期突破桎梏。”


    “嘶~”,墨羽二人倒吸冷氣,被孫祥義話語震上加震,修煉一途本就艱難,日積月累,除卻天賦異稟,很難快速突破境界。


    而今,這泛著蒼翠之綠藥液,竟能一步十邁,打破常理。


    “孫老,這藥液……”墨羽內心複雜,指著藥液想拒絕,但被對方揮手打斷。


    隻見孫祥義搖頭,捋著胡須道:“老夫知你心意,隻是我已喝過七份,借助殘餘藥力,功力或多或少會有所精進,再喝,效果已不大。”


    墨羽心頭一跳,按捺不住欣喜,他本就礙於青蛇與孫祥義感情,又考慮藥液是否還對孫祥義有用,故作推脫,而今,知曉答案,自是卻之不恭。


    非他急利,隻歎世事逼人,峰魔會,君家血仇,墨乞周全……無一不需要這種助力。


    更遑論,此次二人也算是與孫祥義有救命之恩,再好之物,無命使用皆是白搭。


    墨羽寶貝將藥液蓋上,生怕散發藥力,抬頭,看見孫祥義一臉鄙夷不屑,尷尬轉移話題問道:“不知飲用有何顧忌,是一次盡,還是分次?”


    孫祥義本還調侃之色,此刻卻被問話問得滿臉訝異,嘖嘖稱嘴,好奇瞅著墨羽自語嘟囔:“這小子當真聰慧,焦而存謹,比之成年人都不讓。”


    當然,這聲自言並未被墨羽聽見,其正色咳嗽,打著哈欠道:“你還好些,一月中分五次飲盡,而這小子……”


    麵露不屑盯著墨乞,在後者臉色一白才滿意繼續道:“底子忒薄,加水稀釋,每日一酌,兩月足矣。”


    聽得解釋,墨羽二人心頭大定,不管如何,隻要藥液能被吸收,一月兩月皆是小事,屆時初冬,二人應該都能踏入全新境界。


    孫祥義沒了耐心,離開石椅,朝洞外走去,擺手揚聲道:“你二人於洞內休息,老夫去馬車將就。”


    走至洞口,又迴頭衝墨乞厲聲喊了一句:“每日起早,按常修煉!”,話落,便頭也不迴朝馬車行去。


    墨羽拍了拍墨乞肩膀:“相信你。”


    墨乞鄭重點頭,揚拳嗯了一聲,衝墨羽道安躺在石床上,閉眼入休。


    石床顯窄,睡兩個人卻綽綽有餘,墨羽給火堆添了一根厚木塊,盤膝坐在石床上,並未躺臥,選擇了武道最常見的禪坐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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