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畢,葉溪穿上早已準備好的華服,係上玄青花紋腰帶,鬢發如雲,斯文優雅,仿佛江湖氣息一下子就離他遠去了。


    對著銅鏡,葉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越發覺得自己挺好看的。


    過去沒有太過在乎外表容顏,沒想到捯飭捯飭也還挺不錯的。旁邊的兩個小太監連連誇讚,但葉溪此時沒有心情聽,稍微整了整衣冠便走出了沐浴房。


    行過一座座錯落的宮殿,看著華燈初上的宮城,一片繁華美麗的景象。葉溪卻是越看心情越是沉重。


    如今大敵當前,皇宮裏居然還在耽於享樂?


    東啟或許不算是個昏庸的皇帝,但無所作為也是他身為皇帝的恥辱!


    “陛下在東雲殿候著閣下。”劉公公迎麵走來,見著葉溪打扮一番的模樣,眼裏就是一亮,“這是誰家的公子哥啊,豐神俊秀,長得可真俊呐~”


    葉溪笑臉相迎:“公公謬讚了,還不知我那位同伴……”


    “放心,幾位宮女正陪著她梳妝打扮呢,我跟你說,可漂亮啦……就是這個脾氣啊,不太好。”


    葉溪勉強笑了笑,別說徐揚靈了,他此時的情緒能好到哪裏去。眼下的笑容都是費力氣擠出來的。


    到了東雲殿,視線順著腳下的紅毯眼神過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高坐明台之上的秦帝東啟。他穿了一身黑色龍服,低調內斂,卻也霸氣外露,一雙眸子掃過去,眾人盡皆低頭。


    葉溪迎著東啟的目光走了進來,在末座左側坐下了。


    “葉少俠何不坐前一點?”東啟發話了。


    此時殿內除了需要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和太監,便隻有東啟、扶九與葉溪了,但麵前一水兒的短腿紅木桌子可是排列在兩側,分別有著三四張,此時都是空落落的。


    葉溪拱手道:“陛下,草民隻是一介武夫,能為陛下宴請已經是知足了。此時應該該懂得自己的身份與地位,坐一個末席,與有榮焉。”


    東啟笑著點了點頭:“葉少俠倒是挺會說話,看樣子倒是挺聽話的,可從始至終,你都沒有跪過朕呐。”


    葉溪緩緩起身,對著東啟深深作了個揖:“陛下,草民是江湖中人,當初學藝之時已經立下大誓,此生跪師父跪父母,但絕不會為別人屈膝!”


    “便是朕……也不可以嗎?”東啟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葉溪幹脆了當地說:“不行!”


    “好一個不行!”門外傳來一個溫婉的女聲,葉溪迴頭望去,隻見一女子麵露喜色,緩步走了進來,她身穿的是白色蜀紗鳳袍,寬大曳地的長裙逶迤身後,仙姿玉色,母儀天下。


    東啟立馬起身相迎:“皇後怎麽此時才來,真是讓朕苦等。”


    皇後的臉色頓時塌了下來:“你是在等那小妖精吧。此番出宮,又帶迴來一個小姑娘。若是別的良家女子我也不好說你,可此人竟是青樓裏賣唱的,何等低賤!”


    東啟立馬搖了搖頭:“此事皇後你不必多慮,晴雪姑娘是個不錯的女子,你且在一旁看著,莫要多說話。”


    皇後立馬冷著臉,拋下秦帝,在明台一側落座了,東啟無奈地迴到自己的位置,葉溪不跪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又過了片刻,晴雪終於走了進來,眾人眼前一亮,隻見她烏雲般的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雲髻,麵容清雅,沒有半分俗氣,舉止之間頗有大家之風。


    皇後冷笑一聲:“容貌倒是不差,難怪會被陛下看上,隻是不知性情如何?”


    晴雪行禮完畢,入了座,東啟的視線瞬間投到她的身上,赤裸裸的目光中帶著中所周知的意味。


    這時,徐揚靈一步踏入殿內,眾人隻覺得眼前一亮,瞬間移不開視線了。


    她長發輕挽,眉如翠羽,膚若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皓腕凝霜雪,舉措多嬌媚。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心無定。


    她隻是站在那裏,便勾了所有人的魂,傾國傾城,不外如是。


    就連葉溪也是暗暗心驚。長久以來,徐揚靈都是不施粉黛地跟在自己身邊,自己竟然未曾發覺她已經出落得如此驚人,一顰一笑,都牽動人的心神。


    秦帝東啟直接站了起來,目光呆滯的看著徐揚靈,口中囔囔道:“美人……見之不忘,思之如狂。”


    晴雪眼見這一幕,眼神忽然就黯淡下去了。


    徐揚靈卻壓根沒有拿正眼瞧秦帝東啟,扭頭看了葉溪一眼,隨後身子一轉,在葉溪的對麵坐下了。


    葉溪一陣苦笑。


    皇後拉了拉東啟的衣角:“陛下,人已經到齊了,還不快些開宴。”


    東啟這才恍然大悟,一拍腦袋說道:“對對,來人,吩咐禦膳房,可以開始了。”


    旁邊的太監宮女紛紛跑了下去將禦膳呈上來。


    扶九,也就是李承歡麵色難看地越出行禮道:“父皇,雲妃……還沒有前來……”


    雲妃正是扶九的娘親,在後宮之中也算小有勢力,但毫無疑問,是皇後的對頭。


    皇後是二皇子的母親,她毫無疑問扶持自己的兒子,必要要打壓後宮中其它的勢力,雲妃雖然有勢力,但終歸不是皇後的對手,經常被她使絆子。


    皇後咳嗽一聲:“九兒啊,你娘親今晚身體抱恙,應是來不了了,今日有我在場,也是一樣的。”


    扶九心中有些焦急:“那請父皇允許兒臣提前退下,前去問候母親。”


    “吃完飯再走吧。”東啟開口勸道,“這頓飯是為你壓驚的。”


    扶九心中冷哼一聲,為我壓驚?為你充實後宮才是真正的理由吧!


    但扶九口中隻是說:“謝過父皇好意了。但為人子女的,我長期不在宮內居住,已經是不孝了。如今母親身體欠佳,我卻不能陪在身旁,實在是心有愧疚,還望父皇準許我前去探望!”


    東啟點了點頭:“你有這份心,倒也不錯,去吧。”


    扶九匆匆退下,席間,便隻剩下葉溪、徐揚靈與晴雪三個外人了。


    晴雪眉角低垂,早已無人在意她了,東啟現在的目光都聚焦在徐揚靈的身上。


    “這位女俠,不知該如何稱唿?”


    徐揚靈沉默一會,還是開口說道:“李翠花……”


    葉溪險些將喝到口裏的酒液噴了出來。


    徐揚靈立馬瞪了過來,葉溪連忙慌張地收拾殘局。


    東啟與皇後:“……”


    東啟有些尷尬地舉起酒杯:“即便是朕也不願意吐露姓名麽?”


    徐揚靈氣鼓鼓地說:“我就叫李翠花,騙你做什麽?我生來命不好,父母哪裏有文化,喊翠花已經算是不錯了,還想咋滴?皇帝,你在鄙視我們小老百姓嗎?”


    東啟尷尬地放下酒杯:“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幾個意思。”


    東啟:“……”咋還杠上了呢?朕可是皇帝啊皇帝啊,你這種語氣真不怕我抄你滿門嗎?


    皇後柳眉倒豎,一拍桌子:“大膽!你一介草民竟敢這樣跟天子說話?”


    徐揚靈反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硬著脖子強道:“你不也是這樣說話嗎?憑什麽你可以我就不行了,說白了你們即使鄙視我們江湖人。行,江湖規矩,拔劍吧!”


    葉溪一拍額頭,姑奶奶,您可真會玩啊……


    然而葉溪也沒有阻止她的想法,畢竟……他還真想看看徐揚靈能鬧到什麽地步。


    看剛才東啟的反應,如果徐揚靈不攪出一灘渾水,隻怕是這個狗皇帝要將魔爪伸向她了。葉溪也不想看到這一幕,還不如搞亂這個局麵,讓東啟頭疼去吧。


    眼珠子骨碌一轉,葉溪突然挑了出來,站在徐揚靈麵前,搖頭道:“你瘋了麽?還不趕緊想陛下道歉。”


    “我為什麽要道歉,我做錯了什麽?”徐揚靈那明亮的眸中神光流轉,像是在說:“臭葉溪,你又想做什麽?”


    “你頂撞了陛下,還不該道歉麽?就你這等小人物,陛下閉上眼睛用一個小指頭都能摁死你。”


    東啟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意思他都懂,可聽起來怎麽這麽別扭,好像自己是個暴君似得。


    葉溪眉頭挑了挑,用眼神問道:“還生我的氣麽?”


    徐揚靈哼一聲扭過頭去:“就不道歉,你這個解釋不行,明明是他先鄙視的我。”這個意思是我還是很生氣,很想揍你,具體動不動手還要看你的表現。


    葉溪眼前一亮,直接從侍衛手中拔出一把長劍:“那就拔劍吧,今日為了陛下也要教訓教訓頑劣的你了。”


    “打就打,誰怕誰!”徐揚靈直接抽出龍泉劍——鍾麒早已經向東啟解釋過這一切,但東啟念及青鄉縣戰果,並沒有追究葉溪二人的責任,等同於默認了徐揚靈持有龍泉劍。


    因此,她才能在東啟麵前肆無忌憚地拔出長劍。


    葉溪冷哼一聲,說了一句:“看招!”


    於是使出一招“仙人指路”,挺劍便刺向徐揚靈,這是在告訴她,你且慢慢聽我解釋。


    徐揚靈順手格開,葉溪再使出一招“天下大同”,表示自己希望魔族與人族能夠平等地生活在一起,誰也不是誰的奴隸。


    徐揚靈反手格開,一劍“直搗黃龍”,意思是說我現在就能殺了狗皇帝,到時候自會保你人族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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