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溪坐地凝神,左手持印,右手指天,雙目之中神光閃爍。


    玄法·浩渺煙波!


    一股迷霧自虛無中飄蕩而出,葉溪衝著鍾麒的方向吹了一口氣,迷霧張牙舞爪便找上了鍾麒。


    張斜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咦,哪裏來的霧?我看不見啦!葉溪,起霧啦!”


    葉溪:“……”


    我還起風了呢!都是前輩高人,舉手投足間天罰降世,這點小場麵叫喚啥呢?


    當初張伍哲憑著這招玄法隱藏身形,對著徐揚靈射了一箭,若非葉溪警覺,此刻的徐揚靈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這招是張伍哲自己從傳承龍骨中領悟的,很契合他喜歡躲在暗地裏陰人的心性。


    葉溪對這塊傳承龍骨垂涎已久,可張伍哲死活不肯拿出來給葉溪看,葉溪也很無奈,想學玄法也隻能向張伍哲請教了。


    葉溪還以為他會百般推辭,沒想到張伍哲一口就答應了。


    張伍哲當時說:“人家落草為寇都要交一個投名狀,我人還沒入倒先把你給射了個透心涼,這要是敝帚自珍,以後給穿小鞋可咋辦?”


    葉溪拍了拍張伍哲的肩膀,嘖嘖稱歎:“真會做人,啥也別說了,兄弟走一個……”


    幸好當初與張伍哲學了一手,否則今天真拿此人無計可施了。


    鍾麒一頭闖進迷霧中,咬牙切齒道:“卑鄙小人,居然用這種手段。”


    葉溪在迷霧中悄然現身:“可你一身硬氣功,又為何甘願淪為朝廷的鷹犬。你看那些同僚,有幾個在乎你。”


    “大膽狂徒,竟敢口出狂言。大丈夫如不報效國家,留有此軀何用……我找到你了,受死!”


    鍾麒雷霆一擊,夾裹著重重迷霧朝不遠的迷蒙身影轟去。


    葉溪長劍出鞘,反向突進,飛雲趕月疾速後退。


    鍾麒一擊不成,正欲追擊,誰知背後閃出一道倩影。


    “喝!”徐揚靈嬌喝一聲,一拳砸在鍾麒後背,硬是將鎖子甲砸得寸寸龜裂,鍾麒當場重傷,噴出一口鮮血。


    張斜陽忽然跳了出來:“我來啦!”


    葉溪大吃一驚:“前輩且慢!”


    但,為時已晚……


    張斜陽掌刀一立便把雷電引了過來,當時……空氣中布滿了水霧,電光閃爍,火花四濺,徐揚靈與葉溪渾身抽搐,相繼倒地。


    葉溪滿臉的疑惑:“究竟是我錯了還是這個世界錯了,為什麽……這位前輩可以這麽毒?”


    張斜陽自己也不好受,本來以真氣喚雷,禦雷都是他的看家本事,可這地方水霧太多,召來的雷電劈裏啪啦一頓亂閃,瘋瘋癲癲的他又控製不住,結果給自己燙了個爆炸頭,口中還冒著白氣。


    所幸,鍾麒也被點得淒慘,四人無奈地躺在林地裏,大風吹過,刮走最後一片霧氣。


    四人麵麵相覷。


    “葉溪,現在該怎麽辦?”徐揚靈習慣性地發問,“我渾身麻痹,動都動不了。”


    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其實可以動,看你們大家都不動,我要是動了豈不是很過分?


    葉溪苦笑:“我也動不了。”


    葉溪心說現在就看誰先能動了,要是鍾麒動了我就完了。


    當下沉心靜氣,趨使著體內的真氣遊走,試圖去恢複肌肉的活性,可當真氣遊走到下丹田時,一股狂暴的內力反噬而出,兇猛地盤踞在下丹田處,硬是不讓真氣路過。


    那架勢,就差說一聲“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了。


    葉溪的真氣流轉戛然而止。


    這就很尷尬了……


    葉溪將心神沉入丹田處,那股狂暴內力立馬粘了上來,又是靠又是蹭的,對葉溪的神念很是親近。


    當葉溪試圖讓它乖乖待在丹田處時,那股狂暴內力突然停滯,似乎在呆呆地看著葉溪,如果它有一張臉的話,絕對是“滿臉不敢相信”的神情。


    “呃……你就不能乖乖地呆一會嗎?”


    “嗷嗚!”葉溪悚然……


    當然,那聲“嗷嗚”是葉溪腦補的,但從它上躥下跳的表現來看,估計也是這個意思。


    葉溪忍不住扶額:“這個陽辰訣,也……太調皮了吧。”


    葉溪停止內視己身,扭頭對稍遠處冒著白煙的張斜陽問道:“前輩你咋樣了?”


    “你說啥?”


    “我說!前——輩——你——咋樣了!”


    “前什麽樣啊?”


    “前輩你——咋樣了!”


    “什麽咋樣啊?”


    葉溪:“……”


    若不是看在你年老,我也動不了的份上,真想暴揍你一頓。


    可不是五行欠打麽!


    行吧,內憂外患,還是得靠自己。


    葉溪掙紮著試圖起身,但身體不聽使喚,完全感受不到另一半身子的存在。


    “加油啊葉溪……”徐揚靈遠遠地發來鼓勵,“我給你打氣!”


    葉溪咬牙撐起身子,抬眼就見到鍾麒已經站了起來,雙目對視,有那麽一瞬間的寂靜,隨後鍾麒淡然開口:“你完了,我定要拿你迴去定罪!”


    “憑什麽!如果要定罪的話,先定你那位皇帝的罪!北地徹底淪陷,千萬人命喪黃泉,千萬人淪為奴隸,狗皇帝的命隻有一條,拿什麽來償?”


    鍾麒皺眉:“我忠心耿耿,主上對錯自有曆史來定,我隻要盡好人臣的職責。”


    “你這是愚忠啊……”連徐揚靈都忍不住發聲了,論及此事她感觸頗深。


    魔族等級森嚴,不少低階魔族為了自己的主子奉上了一切,財富、地盤、伴侶都覺得不夠。曾經徐揚靈與自己的兄長辯論過,魔族這種情況究竟示好是壞,卻始終沒有結果。


    鍾麒怒氣衝衝瞪了徐揚靈一眼:“婦道人家知道什麽!頭發長見識短。”


    徐揚靈怒目而視。


    葉溪心中憐憫道:兄弟,路走窄了啊……


    葉溪歎息道:“我本以為,中原是天下文明匯集之所在,才子佳人,詩詞歌賦,武功路數……都是極好的,怎麽會有這樣低劣的思想?”


    “你管這叫低劣?”鍾麒目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不是麽?”他來到葉溪的麵前,俯身拾起那把不凡的寶劍。


    葉溪挑眉:“要殺人滅口?”


    “不,要把你們捉拿迴去給大人處置。”


    “那你晚了!”葉溪猛地從地上彈起,一掌摁在鍾麒額頭上,“五雷正法·掌心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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