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姿勢,實在是……


    尤其是贏厲還穿著睡袍,材質輕薄,她穿得衣服也不算厚。


    夜裏,即便是有風唿嘯、喧囂,她還是可以清晰感覺到男人的體溫,和腰間那兩隻手臂所傳來的臂力感。


    陳玉皎臉頰和耳後根都在控製不住地發燙。


    之前隻忙著趕出去看看,現在……


    “君上,我先下去……”她可以步行走出去,也可以讓人再牽一匹馬來。


    “嗯?”


    風太大,贏厲似乎沒有聽清楚她的話。


    他身體俯身朝著她貼近,頭近乎放在她的耳側。


    陳玉皎臉頰愈發滾燙,再度放大聲音:“我可以自己去城門……”


    “坐不太穩?”


    贏厲長眉擰了擰,忽而一隻大手緊握韁繩,另一隻大手,摟住她的腰肢,將她往懷裏又帶了帶。


    陳玉皎:……


    整個人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貼在了他的身軀上。


    腰間那隻有力的手臂,更像是鐵鉗般將她禁錮。


    她清清楚楚感覺到他的體溫,他唿吸的氣息也落在她的耳後側。


    一時間,她徹底不敢再說話了。


    夜裏風很大,馬蹄的聲音還很響,的確很難讓人聽清。


    她隻能就那麽身體僵硬地坐著,逼著自己忽視那一抹異樣。


    罷了,國事為重……


    心淨自然明。


    於是、


    恢宏而燈火通明的秦宮,眾人就看到那一抹駿馬奔騰而出。


    馬上男人墨色的絲綢長衫、與女子柔白色的衣襟一同隨風飄飛,在風裏交織著,隨風舞動著。


    秦宮門外。


    三公九卿、滿朝文武全都趕來了。


    還有無數的百姓來看熱鬧。


    乃至燕淩九也跟著戰寒征,特地趕來看看情況。


    廣闊的平地上,已擺了幾十塊連夜快馬加鞭送來的石頭。


    那些石頭墨黑色,奇形怪狀,不算大。但的確一眼看去,皆是渾然天成的石頭。


    上麵全是甲骨文,看起來十分古老,深遠。


    還有埋在山裏、水裏等很久很久的痕跡,有的已經被泥土腐蝕,有的長滿青苔,並不是近日才突然製造而出。


    眾人圍著看,無一不是驚愕:


    “這顯然是真的天神旨意啊!”


    “竟然早已料到華秦要滅元韓,並且幾十年、幾百年前就預埋好石頭。誰能做到如此高深呢?”


    “除了天神,沒有別的可能了!”


    “難道滅元韓,當真會使華秦遭遇天懲嗎?”


    “上神也看不下去這戰火硝煙了嗎?”


    人心惶惶。


    無數人驚恐、不安。


    百姓們更是護著自己最在意的人,生怕下一刻就會遭遇天懲。


    這種感覺,恍若末日來臨。


    人群中的燕淩九看著,一臉冷嗤。


    古人終究是古人,迷信!


    這普天之下,隻怕也就隻有她,不會相信這些怪力亂神之事。


    她在心裏琢磨著,怎麽才能脫穎而出,為自己謀一份前途。


    就在這時、


    “噠!噠!噠!”


    恢宏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所有人抬眸看去,就見秦宮的大門緩緩打開。


    裏麵寬闊的秦宮大道,有人正策馬而來。


    異於尋常的馬匹,高大巨駿,宛若上古神獸,讓人油然而生出一股敬畏。


    馬匹上的那身影,更顯得尊貴、高不可攀。


    待近了,眾人才看去,是陳玉皎與贏厲!


    陳玉皎單薄的身形正坐在贏厲懷中,贏厲的大手摟著她的腰。


    一人黑袍,尊貴峻冷。


    一人白衫,清冷沉靜。


    兩人看起來完完全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現場所有人立即跪下:“參見君上!參見國後!”


    異口同聲的喊聲直衝雲霄。


    而燕淩九和戰寒征還僵立著。


    燕淩九已經許久未曾看到過陳玉皎了。


    自從陳玉皎嫁入宮後,她和戰寒征關係鬧得依舊不可開交。


    戰寒征甩她一巴掌,她更是堅定要做自己的事業,再也不為戰寒征付出一分一毫!


    她努力做自己的微醺酒鋪,努力賺銀子,結交許多權貴,為自己前途做籌謀。


    她看不起陳玉皎,在她想來,陳玉皎嫁入後宮後,就是個嬌滴滴的女子,注定在後宮裏和一大群女人爭寵,活成她最不屑的樣子。


    深宮吃人不吐骨頭,陳玉皎定然也隻會更加變成黃臉婆。


    可沒想到……


    這麽久沒見,陳玉皎的氣色越發姣好,周身的氣質也愈發高貴。


    這、真是她記憶裏那個隻會洗衣做飯的婦人?


    不對……


    燕淩九看到陳玉皎坐在贏厲懷中,又是冷冷一嗬。


    連馬也不會騎了?


    果然是狐狸精,隻會用這種惡心的手段魅惑帝王!


    以色侍人,注定不會長遠!


    戰寒征太陽穴更是突突直跳。


    他以為陳玉皎嫁進去後,贏厲絕不會碰她這個二嫁過的女子。


    但沒曾想……贏厲竟抱著她出現在人前……他們的姿勢那般親密!


    她、和別的男人睡了?


    他冷峻的容色一片墨黑,手背上的青筋也騰騰直跳。


    還是旁邊的人拉著他和燕淩九跪下,行禮。


    曾經高高在上的他們,不得不跪在陳玉皎麵前,俯首稱臣。


    偏偏陳玉皎還並未看她們半眼。


    來到這兒後,她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那些石頭上。


    仔細看來,石頭浸泡、或者埋藏得太久,已經不可能再留下任何痕跡。


    字體還用的是甲骨文,石頭雕刻,看不出什麽字風。


    無數官員跪在地上,焦急地道:


    “君上,興許這真是天意啊!發兵元韓之事,還是先容後吧!”


    人人都在怕。


    人人都擔心遭遇天懲。


    可贏厲尊貴峻立的麵容,一如既往至高無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他那毫無波瀾的眸子掃了眼地麵的石頭,“雕蟲小計!


    寡人倒想看看,真滅了元韓,天又將如何懲罰於孤!\"


    他駕馭著馬匹,懷抱女子,周身是渾然天成的磅礴、霸氣。


    帝王的命令也隨之揚出:“傳令……”


    隻是話還沒說完,成百上千的百姓跪地磕頭著高唿:


    “贏帝不可!贏帝不可啊!”


    “天神之意不可違抗!”


    “懇請贏帝為華秦所有黎民著想!”


    “求贏帝不要逆天而為啊!”


    百姓們的喊聲飽含惶恐、害怕、驚慌,和深深的憂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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