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商臨視線落在她身上,“是嗎?淩策你就真這般有擔當?”


    燕淩九眉心微微蹙了蹙,敏銳從其間捕捉到一絲質疑。


    也對,甘商臨到底是叱吒商界之人,之前她說想出解決之策,可受重傷臥床不起;借銀子後說立字據,又搖搖晃晃未成;今日又這般……


    事不過三,興許很容易引起甘商臨的懷疑。


    燕淩九在來之前就早有準備,她當即道:“怎麽?商臨你是在懷疑我嗎?我燕淩九做事一向敢作敢當。


    那日拿走二十萬兩銀子迴去後,我便撐著病體寫了欠條,一直說給你。”


    說話間,她真的從衣袖間拿出一刻字的竹簡放在甘商臨的案桌前。


    竹簡上字跡刻得清清楚楚,還真真實實有燕淩九的名字。


    燕淩九說:“我燕淩九不會拿任何人一根針一根線,亦不會欠任何人一分人情。


    我說過,此事由我負責,即便今日真死了,我也絕不會連累商臨你!”


    說完,她又邁步往外走。


    但她吃了那特別買來的眩暈藥物,此刻發作,真的剛走兩步身體就一個搖晃,朝著後麵虛弱地摔倒而來。


    她還很堅韌,絲毫沒有倒向甘商臨的懷抱,而是偏移了方位,朝著另一邊倒,排除了投懷送抱的可能。


    若是以往,甘商臨定然早已心疼不已,抱她、可憐她,想為她撐起一片天,也定然會心甘情願為她庇護,刖掉一指。


    可今日,看到之前的真相後,此刻她裝得越真,就顯得越可笑!


    甘商臨看著那一幕幕,眸色深處隻是濃烈的冰冷。


    燕淩九的手段,對人心的掌握、了解,當真是爐火純青!


    何其高深的手段!


    他還沒做出舉動,戰寒征冷峻的身影趕來。


    這兩日他告假照顧他,隻是去書房處理一些事務,燕淩九就出來承擔事宜。


    他來時,恰巧看到燕淩九暈厥倒地。


    戰寒征立即大步上前,將她從地麵抱起,他不冷不熱的目光落向甘商臨:


    “甘公子,商鋪一事出意外,無論如何不能讓一個女子承擔。我們身為男人,理當頂天立地!”


    “喔?是嗎?”甘商臨幽幽喝了口茶,那雙尊貴冷冽的眸子抬起,直視戰寒征:


    “依定西王之意,是要我甘家掌權者,全力承當她之錯?被刖一指?”


    戰寒征臉色微沉,他向來公事公辦。


    本來男人應該全力承擔,但是這是出於情理,甘商臨不願,自然不可能勉強。


    戰寒征道:“華秦有律法,罪者,可入金而免其罪。”


    畢竟當初華秦要發展,就必須要讓不毛之地變得繁榮富裕。


    有人犯罪了,若砍掉一手、或砍頭顱,對國家而言並沒有直接的好處。


    與其讓犯人被惡刑,不如多填充國庫,所以才出先此贖刑。


    當然,也不能是特別惡劣之罪,贖金定得也十分高額。


    戰寒征道:“來之前我已問清楚,此事贖金需五萬兩,黃金。”


    五萬兩黃金等於五十萬兩白銀!


    僅僅隻是一個手指頭,就需要花五十萬兩銀子去買!


    但戰寒征看著暈厥的燕淩九,那額頭上的傷還十分嚴重,全是因他母親所致。


    他不忍看燕淩九再受刑,公事公辦道:“甘家、戰家各承一半。”


    前不久燕淩九才拿迴來二十萬兩白銀,再加之前秦帝的賞賜,湊得出二十五萬兩。


    甘商臨薄唇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將那竹簡往戰寒征的方向推了推:


    “定西王,淩策軍師還欠我二十萬兩白銀,你戰家如今還拿得出錢來?”


    戰寒征看到那竹簡時,身型狠狠一怔。


    那日燕淩九拿迴錢財,他們詢問,她總是不說,隻說是正當手段。


    他還以為她多有本事,未曾想、她竟是借的!


    戰家本就負債累累,她還又再借債!


    若是現在還要拿出二十五萬兩白銀……


    秦帝賞賜的,也不過就黃金萬兩(十萬兩白銀),如今去哪兒湊出二十五萬兩?


    還馬上就要到約定好的、歸還陳玉皎銀子的日子……


    戰寒征忽然驚覺,婚後的戰家,怎麽越來越艱難了?


    隻是再是艱難,戰寒征也不可能真看燕淩九被刖指,他隻揚出一處話:“我會想辦法湊齊。”


    爾後,便抱著燕淩九大步離開。


    甘商臨看著他的背影,眸色漸漸變得越發冰冷。


    敢算計愚弄他甘商臨者,普天之下,唯燕淩九一人。


    那她、自然要付出代價!


    當吳葒霞得知、二十萬兩銀子是借的、如今還要為燕淩九再背負二十五萬兩銀子的巨債,會做出何等舉動?


    甘商臨折磨起人來,手段也從不仁慈!


    他吩咐:“與凜,去將此事傳至戰家、每一人!”


    戰家。


    戰寒征將燕淩九送迴院子後,吩咐好小桃照顧,便去庫房清點錢財,思索方策。


    而很快,一群人跑進房間。


    戰明曦這段時間被勞累得很瘦很瘦,雙眼憤紅地罵:“燕淩九,你不是說跟著你混,可以讓戰家越來越好嗎!可你為什麽將秦酒鋪子的錢全都賠光了!”


    她天天在秦酒鋪子搬運東西,手起了很厚很厚的老繭,清楚知道每一分錢來得有多不容易!


    “秦酒鋪子那麽多錢,怎麽就全被你賠光!還要因為你再借二十五萬兩!你是想累死我們戰家所有人嗎!”


    被軟禁卻翻牆出來的吳葒霞,更是直接撲到床前,抓起燕淩九的衣領,就將她往床頭上靠。


    爾後,“啪!啪!啪!”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發瘋般地往燕淩九臉上扇。


    “我讓你裝病!讓你裝死!你給我醒醒!醒醒啊!”


    “你天天標榜你自己有多厲害,說你在外麵有多賺錢,家務活是一點不碰!”


    “為了讓你安心賺銀子,我們全都讓著你,晨昏定省一日沒讓你來!柴米油鹽一次未讓你操心過!”


    “可你是怎麽對我們的?你賺的銀子呢?銀子去哪兒了!”


    “你個敗家娘們!賠錢娘們!你還借銀子迴來騙我!”


    “你不僅把秦酒的銀子虧光,如今還要我們為你出二十五萬兩的雪花銀子!”


    “啊!啊!啊!你氣死我了!你把銀子還給戰家!你滾出戰家!”


    吳葒霞每罵一句,就朝著燕淩九甩一巴掌,到最後還將她從床上扯了下來,又扯又踢又踹。


    所有奴仆們也看著,沒有人阻止。


    雖然有的人曾經很崇拜燕淩九,可這次燕淩九做出的瓊膏竟然會害死人……還讓戰家背負這麽大的債務……


    她們這些人的月銀能不能拿到,都成問題……


    況且燕淩九也沒有護著過他們任何人,所以自然沒有人去護她。


    唯有小桃不斷護著,嘶喊著:“不要傷害我家小姐!你們讓開!快讓開!”


    可也被吳葒霞帶來的宋嬤嬤直接拽走,被好幾個奴仆攔在外麵。


    小桃實在打不過這麽多人,隻能快速跑出去,邊跑邊哭地喊著救命。


    而燕淩九是真的昏迷了,做戲要做足,唯有真昏迷,甘商臨才不會真讓她去刖指。


    想象之中,她會被甘商臨照顧得很好,甘商臨也會全力處理好一切事宜。


    可是為什麽……本來昏迷的她,忽然被甩了無數個巴掌,臉頰火辣辣的痛。


    她還被扯下床,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麵。


    燕淩九是被活生生痛醒,就感覺有人在扯自己的頭發,腳狠狠踢踹她的身體。


    “啪!啪!啪!”還不時有一個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耳邊還盡是吳葒霞瘋狂崩潰的罵聲:“還我錢!把錢還給我!你這個掃把星!敗家娘們!你給我滾出去!戰家不會給你出錢!你被砍掉手指都是活該!啊啊啊!我要打死你!”


    燕淩九邊護著自己的頭,邊是一臉懵。


    發生了什麽……什麽錢……為什麽需要給她出錢?還砍掉什麽手指?


    甘商臨呢……甘商臨還沒解決事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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