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王府。


    吳葒霞正滿心犯嘔地給老祖母擦洗身體。


    本來安排了兩個婢女照顧,可老祖母就說婢女不夠細致,而且晨昏定省是每個媳婦應該盡的職責。


    以前陳玉皎做,現在沒人做,自然就應該吳葒霞來。


    她累得半死不活之際,卻聽到外麵傳來婢女的議論聲:


    “聽說夫人竟然請動了第一劍聖誒!還在與第一劍聖贏華絕公子一同飲酒!”


    吳葒霞眼皮瞬間狠狠一抽,與男人一同飲酒?


    她大步衝出去,都顧不得詢問,當即就讓人備馬車。


    戰明曦這些天和離後,總有閑言碎語,一直沒有出門,心情也有些低落。


    此刻看自家母親急著出門,她也總算有了些興致,跟著一同出去。


    兩人從秦酒總鋪的側門進入商鋪時,就見二樓的雅間裏,燕淩九、真的與幾個男人同席而坐!


    一襲朱紅色錦衣的贏華絕坐在她身邊,正在與她聊著什麽,不時紅唇輕勾。


    旁邊還圍坐了好幾個世家公子,個個熱情洋溢。


    燕淩九坐在其間,在侃侃而談著什麽,時而與他們碰杯喝酒,時而吃精致的點心。


    就放眼望去,相談甚歡,距離很近!


    吳葒霞氣得嘴角都在直抽搐,臉色都是一片鐵青。


    她們在府邸裏忙得半死不活,可燕淩九倒好,竟然在這兒和一堆男人吃喝玩樂!


    雖然華秦虎狼之國,男女之間不是那麽設防。


    但是沒有哪個已婚的婦人,會和一群男人同坐一桌!


    這實在是不知廉恥!傷風敗俗!


    吳葒霞當場就想抽出去,狠狠甩燕淩九幾個巴掌。


    但是戰明曦卻拉住她:“娘,你冷靜點,你看到了嗎,那個是武震侯府的二公子,第一劍客。


    聽說其狠絕起來,一劍就能刺破人的喉嚨,主打一個快意狠絕!”


    戰明曦自從嫁給贏修堂那一次後,已經深深領悟到那些上位者有多狠,完全不把人當人。


    她心裏有所創傷,看到世家公子都有了畏懼之感。


    新提拔的宋嬤嬤也好心勸說:“且這是在我們自己的商鋪啊,要是鬧出來事情,一日得影響賺多少銀子?”


    吳葒霞聽到銀子,才生生忍住。


    可她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才和她的兒子寒征結婚幾天,她就和別的男人這般胡來!這讓她寒征的臉麵往哪兒擱!


    戰家幾乎就差沒把心窩子掏給燕淩九了,處處忍著讓著,可燕淩九呢!


    她忍得咬牙切齒,一直在暗中看著燕淩九與那些人觥籌交錯。


    這場聚會,直到夜晚才總算結束。


    燕淩九送走贏華絕等人後,已是深夜,店鋪打烊。


    她剛準備走向展櫃查看今日的賬目,忽然、一抹身影從旁邊衝出來。


    速度之快、壓根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


    “啪”的一聲!


    一個巴掌惡狠狠地甩在燕淩九臉上。


    燕淩九當場就被打懵,難以置信地看向來人,就看到一身怒氣騰騰的吳葒霞。


    她的眸色頓時變得冷冽:“你?打我?”


    “對!打的就是你!”


    吳葒霞氣頭上,哪兒還會怕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口口聲聲讓我們改變,讓我們在府邸裏忙得累死累活,可你自己卻在外麵和他人尋歡作樂!傷風敗俗!”


    “燕家到底有沒有教過你家教?坐男人堆裏,你知不知道什麽是禮義廉恥!”


    “寒征這麽愛你,為了你把陳玉皎都休了,給你大辦婚禮,處處讓著你,你就是這麽對他的嗎?你對得起咱們戰家對你的寵愛嗎!”


    “嗬!”


    燕淩九冷冷一笑,忽然抬起手,“啪!”一個巴掌,反手重重地甩在吳葒霞臉上。


    她練過一些簡單的武功,力氣很大,吳葒霞頓時被甩得踉蹌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吳葒霞堪堪站穩,整個人徹底僵住。


    燕淩九、一個兒媳婦,竟然敢打她!


    連滿堂的奴仆、戰明曦等人,也個個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當今天下諸子百家雖各有千秋,但不論是哪一家,都有關於孝道的提倡,孝道大於天!


    燕淩九一個兒媳婦,竟然動手打自己的婆婆?


    這從始至終,絕無僅有!


    而一身冷凝的燕淩九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已朝著吳葒霞步步緊逼:


    “戰家寵愛我?吳氏,請你自己弄明白,是你們戰家虧欠巨額債務,你品行敗壞聲明惡劣,明曦胡作非為一無是處。是我燕淩九不嫌棄你們戰家,才下嫁入戰家!”


    “你說我不知禮義廉恥?像你這樣大吼大叫、欺辱媳婦、意圖謀殺兒媳者,就是禮義廉恥嗎?”


    “你說你們在家宅中累死累活,做得不過就是那些雞毛蒜皮、柴米醬醋、家長裏短之事,能有多累?”


    “我呢?我每日為你們秦酒鋪子策劃,每日操碎了心,就想著如何盡快為你們戰家賺足銀子還債。”


    “我與他們在一起,聊的也是商業之事,為的也是你們戰家!我光明磊落,為秦酒鋪子談下多樁單子,你竟然敢這般侮辱我的人格?”


    “哪個做事業之人不應酬?應酬就是傷風敗俗嗎?”


    “你們若是有能力,你們來經營這秦酒鋪子如何?你們能日入萬千嗎!”


    一句一句質問斥責,盛氣淩人。


    每說一句,燕淩九朝著吳葒霞逼近一步,周身盡是冷冽的霜寒。


    她不是陳玉皎,才不會被他們欺負!


    隻有她燕淩九欺負人的份兒,欺負她燕淩九之人,還沒有誕生!


    吳葒霞被懟得徹底反應不過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兒媳婦打,更沒想到一個兒媳婦敢如此不敬的與她談話!


    戰明曦也是第一次見燕淩九發火,有些忐忑害怕,走上前打圓場:


    “這是誤會……燕嫂嫂,你……”


    “還有你!”


    剛被打過的燕淩九隻覺得自尊心受到極大的創傷,怒氣無處發泄,又轉過身盯著戰明曦:


    “你已和離,是個和離過的婦人,若不努力,以後誰還會要你?真打算一輩子賴在戰家,嫁不出去,一輩子由戰家養著嗎?”


    “我……”戰明曦眉心頓時緊蹙起來。


    戰家不是她的家嗎?怎麽被這麽罵了?


    以前陳玉皎在時,處處為她收拾爛攤子,每次還很無奈又寵溺地說:


    “算了,像你這樣的性子啊,怕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了,也無礙,嫂嫂養你。”


    畢竟那時候的陳玉皎全心全意,不舍得戰家任何人受到一丁點委屈。


    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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