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園沉武院。


    陳玉皎昨夜睡得早,今日一早便醒來,在院子裏調配瓊膏。


    待順利和離成功,她的小鋪也準備妥當,該開業了。


    她像是知道會發生什麽事,特地將所有武衛支出去,讓他們籌備明日的大事。


    戰明曦來時,便順利地提著那柄大砍刀、朝著陳玉皎就直衝過來:


    “陳玉皎!你害我!我要殺了你!我要砍死你!”


    她吼得怒氣衝衝,那長而寬的刀劍直朝著陳玉皎砍。


    “公主小心!”


    春鷺等人立即衝過來,護著陳玉皎朝著旁邊躲。


    陳玉皎也轉移開方向,避免戰明曦毀了她的藥物。


    會武功的冬霜今日“碰巧”也不在,三個婢女隻能護著陳玉皎躲來躲去。


    夏蟬怒斥:“戰明曦,你瘋了嗎!你吃了什麽發癲的藥!”


    可今日的戰明曦的確就像是發瘋一般,什麽也聽不進去,雙目布滿了紅血絲,隻一句又一句地吼著:


    “陳玉皎!你個毒婦!你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怎麽能這麽害我!”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想到一整天受到的委屈,她吼得聲嘶力竭,目眥欲裂。


    手中大刀揮砍得“嘩!嘩!”作響,疾風如電,鋒利的刀鋒在空中劃出陣陣破空聲響,雜亂無章,帶著暴怒騰騰的殺意。


    春鷺等人護著陳玉皎躲來躲去時、“啊!”


    兩個婢女“不小心”被暴躁的戰明曦陸續掀翻,跌倒在地。


    而夏蟬也早已機靈地跑出去叫人。


    到最後,陳玉皎被逼退到一兵法石陣的石頭前,退無可退。


    戰明曦還像是個瘋子,雙目猩紅地盯著她:


    “陳玉皎,我要砍死你!我要你給我陪葬!”


    鋒利的長刀就那麽狠厲地劈砍向陳玉皎。


    眼看著就要砍在她身上時,忽然、


    一抹高大墨黑的身影倏地而來,護在陳玉皎跟前。


    “住手!”


    威嚴的聲音卷雜著冷冽,男人那大手抬起,抓住了戰明曦瘋狂揮舞的刀刃。


    隻是沒想到,戰明曦的力道實在太大,那刀刃竟衝破男人的控製力道,砍在了男人寬厚的手掌上。


    刹那間,鮮血如注,從那大掌汩汩流淌而出,沿著鋒利的刀刃蜿蜒而下,空氣裏彌漫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陳玉皎看到戰寒征受傷的手時,沒有任何心疼,也沒有任何驚訝,眼中隻有無人察覺的深邃。


    而戰明曦看到那一幕時,發狂的身軀在這一瞬間僵住。


    “哥……”


    來的人,正是戰寒征,她的哥哥。


    他身型宛若一座寒山,將陳玉皎護在其身後,輪廓分明的臉龐覆蓋上一層冷硬。


    那受傷的大手鬆開刀刃,朝著戰明曦肩膀一擊。


    “哐當”一聲,長刀應聲落地。


    李穆立即趕來,訓練有素地快速將刀具收走。


    戰寒征厲沉的目光落向戰明曦:“一大早,你在胡鬧什麽?”


    嗓音嗬斥,盡是威嚴。


    戰明曦看著自己哥哥,忽然再也忍不住,“砰”的一聲跌坐在地上,崩潰地大哭起來。


    “嗚嗚嗚……陳玉皎!陳玉皎她害我!”


    “贏家不是好人!贏家所有人打我!虐待我!”


    邊說她邊將自己的手展示給戰寒征看。


    隻見那指尖脫了皮,紅腫不堪;再看淩亂的衣服下,手背、手臂等,都有不少血痕。


    戰寒征臉色驀地一沉。


    而陳玉皎卻往前邁了一步,勸他:“不急,事情總有緣由。”


    她目光落在戰明曦身上,微微蹙眉:“贏家是名門世家,怎會無緣無故虐待你?


    是不是你做錯了何事?有哪兒不妥之處?”


    “不!才不是!他們就是粗暴,動不動就打我!我沒犯錯他們也能挑出錯來!要麽用針紮我,要麽打我臉!全都有暴力傾向!”


    戰明曦邊抱怨邊大哭:“嗚嗚嗚……贏修堂他還不護著我……他還有一堆女人!”


    陳玉皎更是蹙眉:“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


    明曦,此事是你胡鬧了。


    放眼世間,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隻要你有本事,自然能留住贏公子的心。”


    戰寒征冷峻的神色也隨之微微柔和下來。


    自己這個妹妹一向胡作非為,定是蠻不講理,受到了管教,理所應當。


    他沒插手,陳玉皎就繼續教導:“且、不就是贏家規矩嚴厲了點,贏公子多了幾個妻妾,不就是受些皮肉之傷?誰家生活沒點磕絆摩擦?


    明曦,隻是一些小事,你何必如此哭鬧?何必新婚就鬧著迴娘家?至於嗎?


    你已嫁人,心胸當寬廣些,學會大度。”


    曾經戰明曦和吳葒霞說過的話,陳玉皎全原封不動地還給她們。


    吳葒霞也恰巧從外麵趕來,正巧聽到了那些話,臉色憋得一片鐵青發紫。


    誰也沒有想到,公婆虐待、男人不愛這種遭遇,會落到戰明曦身上……


    戰明曦再也忍不住,憤怒地衝她大吼: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贏修堂他有怪癖!碰過一次的女人他就再也不會碰!他太養尊處優、太高高在上了!”


    那樣的世家公子,永遠不會對她一心一意。


    原來有時候,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一個人的心。


    戰明曦拽住戰寒征的衣擺,崩潰又歇斯底裏地大哭:


    “哥,都是陳玉皎她害我!她肯定早就知道贏修堂有這個怪癖,她卻沒說!沒阻止我嫁過去!


    她自己過得不幸福,就想將我也往火坑裏推!嗚嗚嗚!都是她!全是她!”


    戰寒征長眉一皺,顯然未曾想到,世間竟有這等怪病?


    而陳玉皎遠山薄霧般的眉也微微蹙了蹙,頗有些驚:


    “我當時隻覺他那般家世,18未婚,定是有不對之錯,未曾想……”


    “你還裝!我要打死你!我掐死你這個毒婦!”


    戰明曦又瘋狂地撲過去,試圖掐住陳玉皎的脖頸。


    戰寒征高大巍峨的身軀卻再度護在陳玉皎跟前,冷厲的目光落向戰明曦:


    “明曦,不得再胡鬧!此事,怨不得她!”


    那日,陳玉皎的確一再提醒,是他們不信。


    他甚至誤認為她到底是一介婦人,心思狹隘。


    原來,她是真誠以待,防微杜漸。


    戰寒征心中又攀騰起一抹複雜的情緒。


    眼下,事已至此……


    戰寒征安撫戰明曦:“是我們自己之過,你先休養,我去太傅府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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