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齊刷刷跪在了陳玉皎麵前。


    吳葒霞這個婆婆、戰寒征的親生兒子戰煊,以及奶娘趙嬤嬤,全跪著!


    在他們身後,還走出來十幾個奴仆,也跪在陳玉皎要走的路上。


    頃刻時間,所行之路烏泱泱跪了一大片。


    戰煊跪得筆直,眼淚說來就來:“嫡母,求求你就把那些牌子拆了吧~求求你和我們一家人和睦相處好不好……”


    “嗚嗚嗚……煊兒想去翡翠湖玩,想去春園玩~”


    “爹爹和娘親對你那麽好,祖母也知道錯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再罵煊兒~接受煊兒和娘親好不好……嗚嗚……”


    他哭得十分傷心,小小的手還不斷指旁邊的春園大門。


    那門上立著的近兩米高的牌子,十分顯眼。


    牌子未撤,今日的雜技演出都是定在前正院。


    戰煊這一哭,趙嬤嬤也帶頭說:“夫人,您就消消氣吧,側夫人對你那般好,您接受一家人和睦相處怎麽了?”


    “孩子也還這麽小,正是貪玩的年紀,他都跪下來了求你了,你還想怎樣呢?”


    許多奴仆全在那裏,殷殷切切地跪著磕頭:


    “懇請夫人和睦相處!”


    異口同聲,沆瀣一氣。


    陳玉皎瞬間明白,吳葒霞特地帶人堵在這兒,就是想逼她妥協。


    若是她不同意,這裏離正院隻隔了一扇大院門。


    隻要將所有賓客引過來,就會讓眾人看見這一幕。


    一個女子,逼長輩下跪、連個5歲的孩子也容不下,這注定千夫所指、萬民唾棄……


    吳葒霞就是料準這一點,抬眸直視陳玉皎道:


    “陳氏,今天這樣的日子,你也不想這點家醜鬧得人盡皆知吧?”


    “咱們戰家不嫌棄你,處處包容你,每日給你送補品,還讓你做正室,你到底還有什麽過不去的?”


    吳葒霞即便跪著,但神色間盡是婦人的得意、勝券在握:


    “陳氏,你就別想著和離了,隻要你答應和征兒好好過日子,這事兒就算了。”


    言下之意,若是不答應……他們就這麽一直跪著!將所有人引過來評理!看陳玉皎怎麽辦!


    秋婉擔憂地蹙眉:“公主……”


    隔著那扇大院門,已經聽到外麵的人聲鼎沸,熱鬧紛繁。


    隻需要吳葒霞等人大喊幾聲,就足以將眾人吸引進來……


    眼下,她們似乎別無選擇。


    就在這般處境下、


    在吳葒霞以為今日拿捏定了陳玉皎時、


    一襲白裳的陳玉皎,紅唇忽然緩緩一勾:


    “好啊,你們盡管大聲叫,盡可將諸賓客引來。


    正巧我也想讓人來瞧瞧,定西王府宣稱的彌補,到底是何模樣。”


    吳葒霞還沒明白她的意思,陳玉皎清淩的眼睛就凝視著她提醒:


    “那些所謂的補品,沒有一日送至我屋內吧?”


    吳葒霞身軀頓時一僵,立即反駁:“那是你自己不要的!”


    “那又如何呢?”陳玉皎輕笑,反問:“世人會信麽?


    定西王說彌補,轉眼每日所購之補品、全在你這個母親房內。


    你說……世人會怎麽想?你兒子定西王,又會怎麽處理?”


    吳葒霞臉色已在頃刻間鐵青。


    之前戰貫墨說彌補,轉眼就險些強迫陳玉皎。


    後來戰寒征說彌補,轉眼補品又全送至母親房間裏……


    雖是小小一件事,世人卻不會再相信戰家的說辭,甚至連戰寒征這個定西王的聲譽、信義,都將受到嚴重的影響!


    以征兒的性格,更是會再剁掉她另一隻手!


    短短一瞬,吳葒霞嚇得全身已滲出冷汗。


    陳玉皎還是那般清淡從容,居高臨下地掃視著眾人:


    “怎麽不哭了?不叫了?繼續啊。”


    吳葒霞和趙嬤嬤臉色都憋得青紫,發不出半個字來。


    戰煊初生牛犢不怕虎,正想說叫就叫,有什麽可怕的!


    可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吳葒霞主動捂住嘴巴。


    剛才還巴不得引人來的她們,如今就怕引人來……


    偏偏陳玉皎還說:“你們不叫,那便由我來。”


    話落,她抬眸看了夏蟬一眼:“去將院門打開。”


    “好嘞!”夏蟬邁著歡快地步伐就要跑過去。


    趙嬤嬤嚇得一個哆嗦,趕緊起身去攔住:“不可!不可以!”


    吳葒霞也拽著戰煊站了起來,撣撣自己身上的灰:


    “算了,就當我們沒有來過!”


    算陳玉皎狠!他們這一遭全白跪了!


    趙嬤嬤攔著夏蟬,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那雙目光甚至流露出幾分歹毒,陰森地盯著陳玉皎:


    “夫人,我們現在是在與你好言相勸,你何必如此決絕?凡事還是要給自己留點後路!”


    吳葒霞也牽著戰煊的手,直視陳玉皎:“好歹也相處了這麽多年,陳氏,你為何非要把人絕路上逼!


    我們征兒配你,是綽綽有餘!你別再執迷不悟!”


    “壞事做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陳玉皎在她們眼睛裏看到了一股莫名的、如毒蛇般的陰狠。


    但她並無退縮,還是迎上她們的目光,“同樣的話,贈與你們。”


    爾後,她邁步朝著外麵的正院優雅緩行而去。


    婢女武衛隨行她其後,他們一行人始終有著不可動搖的從容淡定。


    趙嬤嬤看著簇擁間那抹高貴的身影,眼神越發地陰森。


    陳氏啊陳氏,她們一再求過了,也一再給過她機會,是她非要逼她們動手的!


    既然她不仁,就別怪她們不義!


    *


    牡丹花叢間,幾乎已落坐滿賓客。


    女子們全精心打扮,不肯在人多的場合落後半點。


    一襲黑色羽衣的燕淩九,今日也用了正宮紅的唇脂,顯得隆重且有女強人的幹練之氣。


    滿院子一片鶯鶯燕燕、百花競放。


    而陳玉皎來時……


    今日的她身著一襲淺蒼白色交領戰國長衫,色淡如晨霧,一頭銀絲以一根紅綢簡單係於身後。


    輕薄的絲質衣衫、長長拖曳的裙擺,襯得她素雅、清淡、出塵脫俗。


    那一刻,所有人看到她時,頓時微微驚了驚。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不過如此。


    在一眾萬紫千紅間,她非但未失色,反而像是高山之巔綻放的淩霄花。


    燕淩九看到她時,好看的鳳目倏地就微微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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