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莊,夜色仿若一塊密不透風的厚重幕布,沉甸甸地壓了下來,將整個莊子捂得嚴嚴實實。為數不多的幾盞路燈,散發出昏黃且黯淡的光暈,艱難地在黑暗中切出一道道模糊的光線,勉強勾勒出蜿蜒的村道輪廓。


    “3、2、1。時間到,我……”小女孩嚴謹清脆的聲音突兀地中斷。此刻,小夥伴們都已藏匿妥當,嚴謹正站在自家院子的正中央,一雙小手剛要從蒙著眼睛的指縫間移開,滿心歡喜地準備去搜尋那些藏起來的小夥伴。突然,一隻滿是老繭、粗糙有力的大手從身後鬼魅般探出,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小嘴,緊接著,另一隻手如鉗子般將她嬌小柔弱的身軀一把攬起,眨眼間就套進了一個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麻袋。嚴謹嚇得魂飛魄散,她在麻袋裏拚命扭動著身體,雙腳像瘋了似的亂踢亂蹬,雙手無助地四處抓撓,試圖唿救:“救……我……”然而,麻袋緊緊貼附在她的臉頰上,聲音被封堵在狹小的空間裏,微弱得好似蚊蟲哼哼,瞬間便被無邊的黑暗吞噬得一幹二淨。


    嚴謹是嚴莊村長嚴厲的外孫女,她的母親嚴格是嚴厲的獨女,至於父親,仿佛是嚴家塵封已久的禁忌,全家人對此諱莫如深,莊裏人也都心領神會,從不多嘴過問。嚴莊地理位置偏僻,仿若遺世獨立般對外封閉,可內裏卻繁華興盛,富足程度與市區相比也不遑多讓,每年的 gdp 更是在全市獨占鼇頭。這般耀眼成就的背後,離不開村長嚴厲雷厲風行的管控。


    嚴厲在嚴莊就是那一言九鼎的“土皇帝”,掌控著這片天地的生殺大權。他身材高大壯碩,歲月的滄桑在他臉上雕琢出一道道深深淺淺的溝壑,那一雙深邃有神的眼眸中透射出的目光,犀利得仿若能穿透人心,讓人望而生畏。平日裏,他總是雙手背在身後,邁著沉穩且大步流星的步伐在莊裏四處巡查,所到之處,村民們莫不立刻停下手中忙活的營生,滿臉敬畏地向他問好。憑借多年苦心經營積攢下的威望與人脈,往大了說,省長的選拔任用,有他在幕後的推波助瀾;往小了講,村裏雞毛蒜皮的家長裏短,隻要他出麵,一聲斷喝,就能讓爭執不休的雙方立馬熄火,乖乖聽話。


    可是在眼下,這位在嚴莊跺跺腳就能讓地動山搖、平日裏把一切都算計得滴水不漏的成功人士,卻徹底亂了分寸。聽聞嚴謹被綁架的噩耗,他的手劇烈顫抖著,手機差點從掌心滑落,豆大的汗珠順著他寬闊的額頭滾滾而落,眼神裏滿滿的都是自責與痛心疾首。他怎麽都料想不到,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在安保措施看似固若金湯的嚴莊,最心愛的外孫女竟然會遭此飛來橫禍。這些年,他一門心思撲在村子的發展大業上,忙著跟各路權貴應酬周旋,為村子引進項目、拓展商機,想著給家人打造一個衣食無憂的優渥環境,給鄉親們謀取更多的福祉。可在這一路的奔忙中,卻恰恰遺漏了對家人最根本的安全守護。那些隱匿在暗處、蠢蠢欲動的危險因子,被他忙碌奔波的身影層層遮擋,如今,卻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危機,讓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咬著牙,極力穩住心神,強壓下內心如潮水般洶湧的慌亂,迅速從兜裏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速滑動,一個接一個地撥通電話。伴隨著他一連串急切又不容置疑的指令下達,整個嚴莊刹那間燈火通明,喧鬧嘈雜聲四起。村民們從溫暖的被窩中被驚醒,顧不上穿戴整齊,手忙腳亂地衝出家門。年輕力壯的小夥們自發地集結成群,人手一支手電筒,宛如洶湧的潮水一般,向著村外的四麵八方狂奔而去,那架勢,哪怕要踏遍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也要把嚴謹毫發無損地找迴來。上了年紀的老人們,則相互攙扶著聚集在村口,渾濁的雙眼滿含焦急地望向遠方,嘴裏念念有詞,不停地為嚴謹祈禱平安。此刻,嚴莊被一層濃稠得化不開的緊張、揪心氛圍緊緊包裹,所有人都為嚴謹的安危懸著一顆心,而嚴厲獨自佇立在自家院子中央,望著眼前忙亂的人群,滿心懊悔與自責,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怪自己沒能護得嚴謹周全。


    實際上,在嚴莊這片看似平靜祥和,實則暗流湧動的土地上,村長嚴厲藏著太多不為人知、見不得光的貓膩事兒。他平日裏在眾人麵前總是擺出一副剛正不阿、一心為公的模樣,可背地裏,為了鞏固自己在嚴莊的絕對統治地位,手段那叫一個無所不用其極。


    在村子的產業承包上,他暗箱操作,把那些利潤豐厚的項目都塞給了跟自己沾親帶故或者溜須拍馬最得力的人,全然不顧其他村民更優的方案和眼巴巴的渴望;村裏土地重新規劃時,他又私自劃走大片肥沃的土地,名義上是用作公共設施建設,實則幾年過去,那塊地還荒著,倒是他自家親戚在旁邊蓋起了嶄新的大房子。這些醃臢事兒,村民們私下裏議論紛紛,可懼於他的淫威,沒人敢當麵戳穿。


    也正因如此,他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太多人,被報複那是遲早的事兒,隻是他整日被權力衝昏頭腦,絲毫沒有察覺危機的臨近。這迴,他是萬萬沒想到,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仇家,竟然將毒手伸向了他最愛的外孫女嚴謹。


    說起來,這嚴家的事兒也是一團亂麻。老頭嚴厲膝下無子,老婆又走得早,他一門心思撲在村子事務上,也沒想著續弦。女兒嚴格年輕的時候,愛上了小劉村的一個孤兒,兩人情投意合,很快有了嚴謹。可嚴厲卻覺得那孤兒出身低微,沒家世、沒背景,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女兒,死活不承認這門親事。


    這一僵持,就是整整八年。如今,嚴謹都八歲了,出落得機靈可愛,是嚴厲平日裏最珍視的心頭肉;而女兒嚴格,也從當初那個青春年少的姑娘,變成了二十八歲的成熟女子,卻為了堅守這份感情,再未嫁人。


    嚴莊,這個仿若獨立王國般的存在,多年來一直奉行區域自治。在老一輩人定下的規矩裏,莊裏人不許和莊外人通婚,也盡量不和外人共事,美其名曰是守護村子的純粹,實則是一種封閉又狹隘的排外。雖說國家有明文法律保障公民婚姻自由、公平就業等諸多權益,但在嚴莊,他們固執地遵循著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規矩,誰要是違背,那就是大逆不道,是違背法律,要受到全莊人的唾棄和懲罰。可如今,時代在進步,外麵的世界早已翻天覆地,嚴莊的這份“堅守”,究竟還能撐多久,又會引發怎樣的變故,無人能知。


    在嚴莊,沒被綁架之前,小女孩嚴謹在外界眼中,那妥妥就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嚴莊公主”。每次她跟著姥爺嚴厲出門,村民們都會滿臉堆笑,爭先送上自家最好的零食、小玩意兒,嘴裏念叨著“小公主慢用”“小公主長得越來越俊啦”;逢年過節,家裏更是門庭若市,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各種昂貴的禮物堆成小山,都隻為博得這小女孩的歡心。


    然而,關上家門,背後的真相卻醃臢不堪。隻有嚴謹自己清楚,她日常過的究竟是什麽樣的日子。姥爺嚴厲,在外是備受尊崇的村長,迴到家卻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旦在外麵碰上煩心事,或是村裏事務出了紕漏,他就會把滿腔怒火發泄到年幼的嚴謹身上。


    他罵起人來,那是極盡難聽之能事,什麽“狗雜種”“喪門星”“爛橘子”,這些汙言穢語就像家常便飯一樣,劈頭蓋臉地朝嚴謹砸去。有時,僅僅是因為嚴謹不小心打翻了一個水杯,或是在他跟前多說了一句話,就能招來一頓臭罵。


    嚴謹常常嚇得瑟瑟發抖,縮在角落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又不敢哭出聲。她知道,哭隻會讓姥爺更加憤怒。而媽媽嚴格,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卻選擇了做一個旁觀者。


    嚴格心裏明白,隻要自己不犯錯,父親就不會遷怒於她。她看著女兒被姥爺肆意辱罵,雖然心中也會偶爾泛起一絲不忍,但恐懼和自私還是占了上風。她想著,孩子年紀小,肯定不敢去外麵告狀;即便告狀了,自己隻要裝作沒聽見、沒看見,父親就不會責怪自己,日子就能安穩地過下去。


    於是,無數個夜晚,嚴謹隻能獨自在黑暗中抱緊自己,默默咽下所有委屈,在這表麵極度光鮮、內裏卻滿是瘡痍的“公主”生活裏,苦苦煎熬。而這隱藏在嚴莊深處的家庭悲劇,就像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等待著一個契機,將所有黑暗公之於眾。


    昏黃的燈光在屋內搖曳,灑下一片黯淡光影,將角落裏的嚴格籠罩其中。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緩緩從兜裏掏出一包已經有些褶皺的“大前門”香煙,抽出一支,用火柴“嚓”地一聲點燃,火苗短暫地照亮了她那張疲憊又麻木的臉。她湊近火焰,猛吸一口,辛辣的煙霧瞬間湧入肺腑,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可眼神卻依舊空洞無神,似乎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像一尊凝固的雕像,默默等著明天的到來。


    窗外夜色深沉,萬籟俱寂,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嚴格抬手看了看表,時針已緩緩指向淩晨三點,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這些天來,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安穩地休息過哪怕一刻了。自從父親嚴厲堅決反對她和小劉村的男友呂豐賢在一起後,她的生活就徹底陷入了混亂與掙紮之中。


    起初,為了能和心愛的人見上一麵,她每晚都趁父親睡著,像個做賊心虛的小偷一般,偷偷溜出嚴莊,沿著那條蜿蜒曲折、雜草叢生的小路,一路奔向小劉村。月光灑在她單薄的身上,映出孤獨又決絕的影子。到了小劉村,在那間熟悉又溫暖的小屋裏,和呂豐賢短暫相聚,互訴衷腸,仿佛隻有那一刻,她才找迴了真正的自己。可每次都不敢貪戀太久,生怕誤了迴家的時間,必須在淩晨八點前趕迴家門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迎接新一天的瑣碎與壓抑。


    最初,她還帶著年幼的女兒嚴謹一起出逃,母女倆手牽著手,在夜色中疾行,女兒睜著那雙懵懂的大眼睛,雖不明白媽媽為什麽要這麽做,但乖巧地跟著,從不哭鬧。可後來,隨著父親的管控越來越嚴,她害怕女兒萬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蹤,會遭受更嚴厲的懲罰,便隻能狠下心,獨自孤身一人出莊。那些夜晚,她穿梭在黑暗裏,滿心的無奈與淒涼,卻未曾想,命運竟如此殘忍,如今會出這樣的事。


    嚴格掐滅了煙頭,抬手輕撫額頭,思緒飄迴到過去。曾經,她和呂豐賢相識於一場偶然,春日的暖陽下,年輕的他們一見鍾情,愛情的火花迅速點燃。那時的她,滿心歡喜,以為找到了一生的依靠,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可這一切,都被父親的專橫無情打破。如今,女兒生死未卜,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機械地重複著等待,等待明天或許能有一線轉機,可明天究竟會怎樣,她不敢想,也無力去想。


    昏黃黯淡的燈光在屋內無力地搖曳,將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場景映照得分外猙獰。在這看似威嚴莊重的嚴莊家宅深處,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沉痛悲劇。


    她的父親嚴厲,平日裏在莊裏人麵前,總是那副正氣凜然、說一不二的村長模樣,受人尊崇,可誰能料到,私下裏,他竟宛如惡魔。對年僅八歲的外孫女嚴謹,不光有那如毒刺般刺人耳膜的言語辱罵,更有著令人發指的肢體衝突。


    每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便是嚴謹的噩夢開場。嚴厲會鐵青著臉,粗暴地將小女孩拽進房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隔絕了所有可能的救援。隨後,在那狹小昏暗的空間裏,他竟喪心病狂地扒去女孩的衣服和褲子,任由小女孩驚恐地顫抖,眼中滿是絕望與無助。嚴謹的身體本能地想要反抗,可那源自心底對姥爺權威的深深恐懼,讓她的手腳似有千斤重,動彈不得。她隻能緊閉雙眼,緊咬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忍一忍就過去了,忍一忍就過去了……”豆大的淚珠不受控製地滾落,浸濕了枕頭,卻無法澆滅她心中的傷痛。


    而這一切,偶爾也會落入嚴格的眼中。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透過門縫,她看到女兒那瘦小顫抖的身軀,看到父親猙獰的麵容,那一刻,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她的身體倚靠著門框,緩緩滑落,癱坐在地,雙手捂住嘴,生怕自己的抽泣聲會驚動屋內的父親。她心裏清楚,隻要父親不殺了自己的女兒,在這個扭曲的家裏,或許就還能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平衡。她痛苦地掙紮在親情與良知的夾縫中,一方麵,她無法割舍與女兒的母女深情;另一方麵,對父親的懼怕以及多年來形成的順從習慣,讓她選擇了隱忍。她忍著不說,並不代表不心痛,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痛徹心扉的疼,每一次看到女兒受苦,都如同有千萬根鋼針在紮刺她的心,可她卻無力改變這一切,隻能在暗夜裏獨自流淚,等待著一個或許永遠都不會到來的救贖。


    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靜靜流淌著一條蜿蜒的小河,它看似波瀾不驚,卻如同一條天然的分界線,將小劉村和嚴莊截然隔開。


    小劉村,宛如世外桃源般鑲嵌在河岸一側。村裏的房屋錯落有致,大多是帶著小院的平房,牆壁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門口幾隻老母雞悠閑地踱步啄食。村民們每日伴著晨曦而起,扛著農具走向田間,彼此碰麵,臉上洋溢著真誠質樸的笑容,熱情地打著招唿,那爽朗的笑聲能傳得老遠。閑暇之時,老人們坐在村口的大樹下,搖著蒲扇,講述著祖輩流傳的故事;孩子們在空地上嬉笑玩耍,追逐著五彩的風箏,無憂無慮。在這裏,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簡單直接,互幫互助是常有的事兒,哪家有個難處,全村人都會伸出援手,民風淳樸得如同山間清澈的泉水。


    而河對岸的嚴莊,卻呈現出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嚴莊的建築高大而規整,一棟棟現代化的小樓拔地而起,水泥路寬敞平坦,路燈徹夜明亮。村子裏配備著最先進的科技設施,從智能灌溉係統到自動化的垃圾處理設備,科技的影子無處不在。憑借著村長嚴厲多年來的苦心經營,他們掌握了諸多項目的話語權,在區域經濟發展中擁有不容小覷的權力,各種資源也源源不斷地匯聚而來,讓嚴莊在物質層麵的發達程度遠超周邊。


    然而,嚴格作為一個深知兩個村子內裏乾坤的人,內心有著別樣的感觸。她常常凝望著對岸的小劉村,目光中透著一絲羨慕。在她看來,嚴莊雖然表麵上繁榮昌盛,有著令人矚目的權力架構和先進的科技支撐,可實際上,村民們的自由意識卻極其薄弱。在嚴莊,村長的意誌就是最高指令,大事小事都得由他拍板定奪,村民們雖生活富足,卻如同被圈養的鳥兒,失去了在廣闊天空自由翱翔的權利。日常的言行舉止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觸犯了村裏的規矩,更不敢輕易表達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生怕忤逆了村長的權威。


    反觀小劉村,盡管沒有嚴莊那般耀眼的權力光環,科技發展也相對滯後,但村民們活得自在灑脫,他們遵循內心的意願生活,對未來有著自己的憧憬和規劃,能夠自由地選擇種植的作物、經營的小生意,言論也不受過多拘束。這種自由生長的狀態,讓嚴格覺得,這才是真正有生命力的發展,而嚴莊的發展,仿佛是被權力和科技裹挾著前行,丟失了一些最為寶貴的東西。


    夜色如水,將小劉村溫柔地包裹其中。嚴格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在村道上踽踽獨行,滿心的憂愁與迷茫讓她腳步沉重。這些天女兒的遭遇、家裏的變故,像一團亂麻在她心頭纏繞,剪不斷,理還亂。


    “嚴格小姐,你怎麽來了?”一聲清脆的問詢突兀地打破了夜的寂靜。嚴格身子一僵,下意識地迴頭望去,居然是正在夜跑的師父周凪楓女士。刹那間,往昔那段短暫卻深刻的迴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周凪楓,這位小劉村的傳奇人物,在武術與體操領域堪稱大師。她身形矯健,目光如炬,一頭利落的短發透著幹練勁兒。她教授武術和體操時,那教學方式豐富全麵又細致入微,總能精準地捕捉到學生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及時給予恰到好處的糾正。


    嚴格猶記得初次見到周凪楓的場景,那時她 27 歲,因父親安排來小劉村公幹,內心滿是不情願,卻沒想到這一趟竟成了人生轉折。偶然間目睹周凪楓練武,那颯爽英姿、精湛技藝深深吸引了她。懷著對武術的熱愛與好奇,她鼓起勇氣拜周凪楓為師。雖僅僅隻有短短半個月,卻讓她仿若脫胎換骨。


    在體校時,嚴格學過跆拳道,可大多是花架子,手劈木板用的都是那種專為表演準備、易碎的三合板道具,實戰能力近乎為零。而周凪楓,僅僅一記寸拳下去,平地上堅硬的石頭瞬間粉碎,石屑飛濺,力量感十足。那一刻,嚴格才知曉什麽是真正的功夫。


    那半個月裏,嚴格每日跟著師父刻苦練習,從基本功的紮馬步、踢腿,到高難度的武術套路、體操技巧,無一不精研。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向小劉村,她已在操場揮汗如雨;夜晚,月色如水,她仍在師父指導下反複打磨招式。與她一同訓練的還有兩個年僅 13 歲的小師姐,她們年紀雖小,卻身手不凡,訓練起來更是勤奮刻苦,常讓嚴格自歎不如。


    如今,再次偶遇恩師,嚴格眼眶一紅,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往昔的熱血、成長,與如今的落魄、無助交織碰撞,在這寂靜的小劉村夜晚,勾勒出一幅複雜而又飽含深情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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