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暴雨下。


    那一天的夜晚,天公不作美。


    “靠!下手這麽重,差點把我弄死。”


    呂豐賢在雷電裏被吵醒,才發現自己睡在冰冷的地上。迴想剛才,那個人為什麽會要來弄死我?他真的是為了那個女人來報複我的嗎?不對,這個人我是絕對不認識的。他能不要命的來弄死我的話,後麵如果我碰到他,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今天晚上,是他最放鬆的一晚。掏了掏口袋,小靈通還在。看來不是過來劫財的,這家夥是死士,要命不要錢。


    “尊敬的客戶您好!歡迎致電升龍集團,我是工號089為您服務!找工作請按1,人工智能服務請按2,留言請按3,其他服務請按4。返迴上一層,請按星號鍵。”


    他果斷按下4號鍵,電話的另一頭沒有給他好話。指責聲是震耳欲聾,如果在跟前的話,兩個人必須死一個。對方滔滔不絕,他好像一點說話的權利都沒有,隻能低著腦袋聽訓。


    “我他媽就知道,這事你辦不了。你真以為他是你爸爸?你現在都跟我後麵混的人,還怕他幹什麽。”


    “你不要以為你現在是什麽官了!我是誰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是安東省第十一屆委員會常務委員。你爸媽的死我已經感覺特別的傷心,你爸可是我的親叔叔。你現在過得不好,他們在九泉之下怎麽能安心。我一直在查方麵發生的事,現在已經掌握了不少了。你如果再瞎搞,涉及到警方介入的話,你摸摸你的腦袋別睡沒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對方說完話就掛斷了,他都快嚇尿褲了。這事說來話長,永遠有這件往事忘不了,在他的大腦裏過一遍電影。


    升龍集團老總是章羽生,公司的股份占了百分之六十。雖然身價已經達到500億,三十幾歲才結婚。他剛從親弟弟坐牢的陰影走出來,現在又出了一檔子事。


    在被打暈的前兩個月的時候,章羽生特地來找過他。因為這件事情如果別人來辦事,他實在是不放心。於是這次他精心設計一套全黑夜行衣,準備夜晚秘密訪問小劉村。


    剛一進村口,感覺十分的震驚。一個能躲的地方都沒有,還正巧被路過村值班人員看到。這人他認識,可由於今天的身份特殊,加上這茫茫夜色的加持,本以為可以躲過,沒想到還是被那值班的叫住了。


    “你是誰?”


    叫住他的人,名叫丁俊輝。他是村長丁皓秧的兒子,屬於家的長子。他有一個妹妹,名叫丁春梅。他妹妹的丈夫叫嚴肅,他妹夫的表妹叫嚴格。嚴格意外懷孕,生了一個女兒叫嚴謹。嚴謹有個姥爺,名叫嚴厲。


    “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是一個做生意的,就住在親戚家,晚上出來散散步的。”


    “算了吧!這個村裏有多少人,我閉著眼睛聽聲音都知道誰是誰。你不要說什麽在哪個地方做生意的,賊就是賊。你要是還沒有偷什麽東西的話,你趕緊滾。還有就是,以後出來騙人的時候,編一個像樣的理由。”


    “不是……”


    “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要動手了。”


    “我這麽跟你講,我真的是做生意的。一天我能坐著就賺幾百萬,你跟我後麵混。一個月幾十萬不是問題,穩賺不確定,賠率還很低。”


    章羽生是拿實話當假話說,可丁俊輝哪聽的下去。就隻是問了句:“你姓什麽?”


    “我姓黃,草頭黃。單字,叫升,升級的升。”


    “黃升?”


    “對。”


    “對你媽個頭,你再不走我真的要動手了。”


    “咦~你這人不對勁了,我都跟你說實話了,你怎麽這什麽樣子。都是一個村子的人,怎麽可能你都認識。就算你認識,好。那這些人的外地親戚你也都認識?笑話。”


    剛說了句“笑話”的時候,丁俊輝急眼了,掄起拳頭就要打。丁俊暉憤怒的說:“我要是不打你一頓,你都不知道幾斤幾兩。”


    章羽生一個閃身躲過,順勢給了丁俊輝一個掃堂腿。丁俊暉一個踉蹌摔了一個狗吃屎,站起來摸了摸鼻子都流血了。


    丁俊輝急了,大叫一聲:“我他媽跟你拚了。”


    章羽生看他還沒站穩,上去就是一個斷頭台十字固。丁俊輝“嗷呶~”一聲,像殺豬前被繩子捆住一樣,十分的痛苦。


    這一叫不要緊,驚動了正在寫日記的呂豐賢。


    手上的日記本放下,拿著手電筒隨著聲音的方向找去。


    “不要打,快點停下來。”


    強烈的燈光照到了章羽生的臉上,他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這是一個好機會,丁俊輝一個左勾拳把他打倒了。


    燈光確實夠刺眼,不過也得看到底針對的是誰。呂豐賢平時愛耍帥,600多度的近視,還有點散光。由於沒有戴眼鏡的習慣,這次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沒有辨別這兩個人誰對誰錯,隻是看到有人摔倒了,然後騎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像沙包一樣大的拳頭打在對方的臉上。雖然被騎著的那個人有技術,雙手交叉護頭,可還是有意無意的被打到眼睛或者鼻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看到地上有一塊磚頭。這塊磚頭不簡單,他似乎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的,就準備有人要用它。


    管不了了,顧不上了,隨它去了。他用力過猛,磚頭那漂亮的拋物線,準確的拍到了轉頭看向他的丁俊暉的臉上。從臉上掉在地上,又砸到章羽生的腳上,大腳趾感覺到了傷害,傳到了他的大腦,表情管理出現了,嘴裏表達了一句親身感受:“哎吆媽耶~疼~”


    被砸到臉的丁俊暉,表情是看不到了,唯一能表現出來的就是動作。一聲都沒吭,隻聽“咣當”一聲,後背朝地倒下了。


    呂豐賢看到這個場景。開始還是那戰戰兢兢,如臨深淵的感覺。


    章羽生隻是腳指頭有點痛,以為砸壞了。緩了緩就好了,雙手慢慢撐地站了起來,提了提褲子。把褲腰帶緊了緊,大聲喊道:“誰——呀?”


    喊完以後,順著燈光看去,一眼就認得。


    “呂——布!”


    這種聽似戲謔的叫法,正說明了他們關係特別鐵。


    “怎麽會是你?大哥。”


    “牛逼啊你,我捯飭這樣你都認得出來。”


    “不是,他現在受傷了。找120吧!不然他會死的。”


    “他應該沒事,可能就是受了點驚嚇而已。”


    說驚嚇過度暈了,這明顯就是章羽生睜眼說瞎話。倒在地上的丁俊輝有進氣沒出氣,整個人都處於休克狀態,隨著一陣“噗呲~”聲,甚至可以說現在已經大小便失禁。


    這個時期特殊,村裏也是多年比較安定。沒有哪個村幹部向上頭批示,像安裝路燈、指向標或者攝像頭這樣的設備。在農村鄉下,少了一隻雞,最多罵小偷一年;少了一枚新下的雞蛋,根本不會察覺。人們每天早睡早起,沒有什麽夜生活。大部分都是老人家,像極了古代夜晚有“宵禁”的製度。


    章羽生看左右沒人,拍了拍還在發抖的呂豐賢說:“小子,你怎麽迴事?我們把他抬迴去他們自己家去。”


    呂豐賢還在發抖,章羽生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掌心和臉一接觸,他才迴過神來。緩了緩情緒,聲音還是顫抖的說:“我……不,不~是~是的~哥。那……好的。走,先迴去,走走走……”


    章羽生看癱在地上的這位,惋惜的歎了一口氣說:“哎~不應該!算了,誰讓你找死。活該,活該,真他媽活該。”


    “那送迴去也不行,他家裏人看到這情況肯定要問。我沒辦法麵對他們說這些事,以後我在這裏也不好混。我……”


    “你啊你。不然說你窩囊廢,前怕狼後怕虎。不要跟我講那麽多沒用的,人的生老病死各有天命。不要抖了,抬走。”


    呂豐賢不知所措的問:“怎麽抬?”


    章羽生鎮定的似泰山,就像這種事是習以為常的說:“你抬頭,我抬腿。”


    說著話的時候,兩個人就分工明確。兩個人的表情不同,可內心多少都是一樣的慌。隻要是正常人,哪怕再怎麽邪惡,遇到這樣要判死刑的事都會害怕。


    雖然說呂豐賢平時也愛鍛煉,可終究是頭一次做這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整個人是軟塌塌,臉上的愁容隨時都會嚎啕大哭,其實已經開始了抽泣。


    “大老爺們,這事就把你嚇壞了,簡直是笑話。”


    “那我們把他抬迴家後,怎麽說?”


    “說什麽?都這樣了。實在太煩了,你就告訴他們這家夥酒喝多了,現在睡著了。”


    “這麽說可以嗎?”


    “笨蛋。你這麽說出話來,他們也不信。”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嘴裏說著怎麽辦?心裏想著怎麽辦?一邊走一邊想,兩個人到達了共同目的地。


    “閉嘴。到地方了,把他放在地上。敲門。”


    章羽生急忙提醒呂豐賢,這個神情恍惚的家夥一時著急。雙手一鬆,抬著的這個人的雙腳迅速摔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沒事,敲門。”


    “咣咣咣”的敲門聲,驚動了屋裏的人。


    一個蒼老的老太太的聲音,在裏麵問外邊的人說:“俊輝。是不是你迴來了?忙了這麽大晚上,你迴來就好。”


    “是我,我是呂豐賢!”


    “喲~是你。這麽大晚上……”


    “嘎達~”


    “吱呀呀~吱呀呀呀~哢哢哢~”


    裏麵說著話,先是打開大門的門頭燈,隨後門就開了。


    現在就比較尷尬了,把視角交給老太太。看見兒子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托著頭,還是很隨意的那種。她焦急的問呂豐賢:“他是誰?俊輝這是怎麽迴事?怎麽臉都花了?”


    她忙跑過去,推開章羽生。突然被推開,即便是力氣小,由於整個人重心沒站穩,雙手撐地坐在地下。由於他的雙手也隨之撒開了,這下可不得了,丁俊輝本來還可以喘氣,現在徹底的玩完了。後腦朝下,重重的摔在地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我說你這老家夥,怎麽迴事?我好心把他送迴來,你至於推我?”


    就是趁這個時候,章羽生急中生智。準備反將軍,成功的把老太太這個行為當成了台階,順勢就下台。


    老太太趕緊把丁俊輝扶了起來,激動晃動著他的身體問:“俊輝啊~你醒醒,醒醒,快醒醒……看著我。告訴我,跟我講他們把你怎麽搞的?搞成這樣樣子,老頭子你快……”


    老太太還沒說完,章羽生用力一腳踹。受力點在她的後背,這個位置是在脊椎上。年紀大了骨頭還脆,老太太都沒叫痛就摔倒了。


    呂豐賢趕緊到老太太旁邊,探了探鼻息。迴頭跟章羽生說:“你打她幹什麽?這下她可沒有氣了,現在我們怎麽辦?”


    “咕嚕嚕~唿嚕嚕~唿唿唿唿……”


    房間裏的唿嚕聲,引起了呂豐賢的注意。


    想到這裏太可怕了,他現在不想迴憶。目前他被那個女人弄的神魂顛倒,她還總是用欲拒還迎的手段對付他。


    剛開始沒覺得,到現在明明關係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可她偏偏嫁給了比他大接近四十歲的幹爹。這下把他整不會了,打過一次電話問她是怎麽想的:“你?我?”


    他說什麽呀他說,問她這個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她的迴答是:“你打我電話幹嘛?沒想好說什麽別煩我。”


    第一次去問他幹爹的時候,老頭二話沒說就給了他一腳作為獎勵。


    第二次去問他幹爹的時候,老頭二話沒說就給了他一部手機做禮。


    第三次去問他幹爹的時候,老頭二話沒說就罵了他一頓什麽玩意。


    這一次他又鼓起了勇氣,他似乎領悟到了事不過三意思。他認為還有挽迴的機會,畢竟之前已經做了那麽多的犧牲。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哪裏黃土不埋人?


    這次他很慶幸這次大難不死,那天晚上他好好的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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