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丁丁提著自己的化妝箱和一些簡單的換洗衣服,就來到了鬆山機場大廳,剛剛準備撥amanda給她的號碼,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到了她的麵前。


    “妳好,請問妳是夏丁丁夏小姐嗎?”


    夏丁丁打量著那個男人,“你好,請問你是?”


    黑衣男人麵無表情的迴答道:“妳好,我是專門來接妳去關島的,這是妳的登機證,飛機已經開始檢票了,請跟我一起進去吧。”


    “哦好,謝謝!”夏丁丁接過了登機證,核對了一下上麵的名字,這才跟著那個男人走了。


    雖然沒有飛多長時間,但是夏丁丁真的很佩服那個男人,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臉上的表情也沒變化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新娘什麽人?不過倒也安靜,能讓她想自己的事。


    算算時間,自己拜amanda為師已經三年多了,從事化妝師這個行業也有兩年半了,因為很用功,悟性也高,短短幾年就在業內打出了自己的名氣。


    在這幾年當中,夏丁丁特別偏愛替新娘化妝,因為每當看到新娘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時,就會讓她覺得其實人生也沒有那麽糟糕,至少新人在宣讀誓言的那一刻,就能見證愛情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的。


    隨著空服小姐溫柔的聲音,飛機降落了,夏丁丁也將記憶拉迴了現實。


    兩人一下飛機,那個黑衣男人就讓她稍微等一下,他去看看接他們的車到了沒有,夏丁丁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不多一會,那個男人又返迴來,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一輛加長的林肯,就帶著她過去了。


    黑衣男人幫夏丁丁拉開車門,夏丁丁道謝,剛剛想上車,就看到車裏還坐著個正在看文件的男人,而那男人隻淡淡的掃了夏丁丁一眼,就又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也許那看文件的男人很淡定,可是夏丁丁顯然就沒那麽淡定了,因為一與那個男人眼神相接,她整個人都僵硬掉了。


    如果說之前帶她來的,那個黑衣男人是不苟言笑的冰塊臉,那這個男人完全就是寫著“生人勿近”的冰山臉!還是千年極寒的那種冰山!


    她人生二十五載,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明明有著一張比明星還帥氣的臉,可隻是短短的一個眼神,夏丁丁突然就感覺進入了冬季,周圍的氣溫迅速降到了零度以下,凍得她渾身激靈。


    這時,還在幫她拉著車門的黑衣男人小聲且清晰的提醒了一句:“夏小姐,請上車。”


    其實黑衣男人比夏丁丁更緊張,他哪裏想到,來接的人居然會是剛剛到這裏的老大,又擔心因為夏丁丁的磨蹭,惹得他們老大不快,所以不得不出聲提醒。


    夏丁丁吞了吞口水,僵硬的轉身過麵對著黑衣男人說道:“其實……你把地址給我,我可以自己找去的。”


    黑衣男人聞言,就像看外星生物似的看著夏丁丁,也不說話,繼而飛快的瞟向了車裏的老大。


    而冰山男聽到夏丁丁說的話,微微挑了挑眉,又抬頭看了眼夏丁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就見他突然放下手裏的文件,並俯過身來,接過夏丁丁手裏的東西,全部扔到了對麵的座位上,然後又轉過來,單手抓住夏丁丁的纖細的手腕,直接把她給拉上了車。


    “開車。”接著,如同他的冰山外形,說話的語氣也是冰冷而低沉的。


    短短兩個字的指示,黑衣男人迅速上車,等車子發動,而冰山男又開始看起了文件。


    一切不過半分鍾的時間,等夏丁丁迴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不知道開了多久,而她竟一直坐在冰山男的身邊。


    意識到這一點,其實夏丁丁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是她的額頭真的在不停的冒冷汗,根本不敢看那個男人,雙手無措的交握著,如坐針氈,下意識的往旁邊移動,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一點點的移,小心翼翼的移,都移到車門邊了,似還覺得不夠。


    “妳再移,門一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這時,男人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夏丁丁聽到這話一驚,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他,見他還在看著手裏的文件,並沒有看過自己,可是……察覺到自己不該這麽直勾勾的看人家,又迅速的低下頭去。


    其實不止夏丁丁驚,就連前麵開車的男人,和帶她來的那個男人同樣也是一驚,據他們所熟悉的老大,是從來不喜歡說廢話的,這次怎麽……


    “對不起!”也不知道這三個字是為何,夏丁丁說完話就不敢動了,將頭埋得低低地,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模樣倒是挺可愛的。


    而那個男人始終沒有抬頭,隻是抿了抿薄唇,繼續安靜的看文件。


    車子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停下來,黑衣男人迅速的下車,替夏丁丁打開了車門,“已經到了,夏小姐請下車。”


    “哦好,謝謝。”這一個小時對夏丁丁來說,猶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一聽說到了,就急忙提著自己的東西下了車。


    其實從見到這個冰山男起,夏丁丁除了莫名的緊張外,就是完全放空的狀態,根本沒有去想這男人的身分,這會到地方,想著是一起來的,就理所當然的站在原地等他下車,可冰山男似乎並沒有下車的意思,眼看著那個黑衣男人就要關上車門了,夏丁丁竟突然拉住了車門。


    黑衣男人緊張的望著夏丁丁,而冰山男也同樣看著她,微瞇了下眼。


    就隻見夏丁丁對著冰山男鞠了個躬,“謝謝你!呃……對不起!”


    其實夏丁丁的出發點,僅僅是因為人家送她來,怎麽樣也該道個謝,而後麵那句“對不起”,則是再一次被那男人的眼神給嚇到了,就又趕緊低下頭。


    冰山男看了會夏丁丁,再一次抿了抿嘴,下一秒視線又迴到了文件上,“開車。”


    隨著這一聲指令,黑衣男人算是恍過神來,迅速的關上了車門,等車開動了,他還對著車離開的方向,九十度鞠了個躬。


    直到車開遠了,才直起身來,略帶恭敬的對夏丁丁說道:“夏小姐,請跟我來。”


    “哦,好。”夏丁丁吐了口氣,就跟著黑衣男人走了,直到這一刻,夏丁丁才感覺自己又迴到了夏天,似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都隻是想象的。


    而在那輛離開的加長林肯車上,冰山男突然問了一句:“她叫什麽?”


    “聽小四說,姓夏,叫夏丁丁。”顯然,開車的人跟了他很久,瞬間就明白他們老大問的是誰,就立刻迴答道。


    “夏丁丁嗎?”冰山男默念了這個名字,嘴角牽起一道極小極小的弧度,便又繼續看手裏的文件了。


    夏丁丁嗎?這個年輕女孩子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樣……有點奇怪,她有些懼怕自己,安承烈絲毫不奇怪這樣的情況,事實上,幾乎每個見到他的女人,都是用敬畏仰視的目光偷瞄他,唯一的不同,那些女人懼怕自己的同時,還會使出各種各樣小手段引誘自己的注意,雖然那都是些很拙劣的把戲。


    可這個夏丁丁不同,他能夠感覺到她的懼怕,完全不是惺惺作態,而是發自內心的表現,看到自己的突然出現,她驚詫後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欣喜,即便兩人已經坐在同一輛車上,她還是躲閃著自己的存在,晶亮的眼眸中有點畏懼,還帶著幾分好奇,如同上好的璞玉,真實美麗,讓自己平靜心湖出現久違的波動。


    自己對她來說,就這麽唯恐避之不及嗎?這個認知讓安承烈的心底有一絲不悅,盡管隻是那麽一丁點,不過,這一點已經足夠了引起自己的興趣,這個叫夏丁丁的女子,真正是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她,想要看到她更多更豐富的表情,如果她不是這麽明顯的抗拒的話。


    第一次,安承烈有些懊惱,自己強大氣勢帶給別人的壓力,如果這個女子主動靠近自己……這一定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夏丁丁跟著黑衣男人走來到了一個靠海的花園別墅,沒等她走進去,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拖地長裙的女孩從裏麵跑了出來,因為之前看過照片,所以夏丁丁一眼就認出對方,就是這次的委托人安嘉彤。


    安嘉彤為人很熱情,性格又很直爽,兩個年輕的女孩很快就混熟了,並邀請夏丁丁參加了自己的婚前單身party。


    好不容易party結束,夏丁丁迴到客房躺了會,一時又睡不著,就去外頭吹吹風,正巧就碰到了出來醒酒的安嘉彤。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明天的婚禮上,安嘉彤還將手機裏新郎的照片給夏丁丁看,


    夏丁丁接過手機瞧了瞧,俊朗的新郎,左眼上帶著一隻銅質的眼罩,安嘉彤笑著說新郎的眼睛是因為她而失去的。


    夏丁丁細細的看著眼罩上麵的花紋,微微一笑,她想她知道要怎麽幫安嘉彤化妝了。


    第二天一早,夏丁丁來到安嘉彤的房間,開始給她化妝了。


    眼看著新娘子的妝也快化好了,其他的伴娘自己化好了妝進,也都來新娘房裏,說說笑笑的,也熱鬧了起來。


    妝容非常精致,但也隻限於精致,看不出有多特別的地方。


    有一個伴娘就輕聲說了句:“這就是amanda推薦來的?也不過如此嘛!”


    “這個妝我很喜歡,夏丁丁技術不錯。”安嘉彤聽了這話,瞪了那人一眼,繼而有些抱歉的看向了夏丁丁。


    夏丁丁非但不惱,還淡淡一笑,“還沒畫完呢!”她這麽一說,其他人或看戲,或拭目以待,也都沒有人再說話了。


    就見夏丁丁放下手裏的工具,重新從化妝箱裏拿出一盒銀色的亮粉,又拿出一個小號的筆刷,開始沿著安嘉彤的左眼,呈扇形的往周圍描繪著。


    所有人都驚呆了,都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麽,安嘉彤也驚呆了,可又隱約意識到了一些異樣,於是安靜的等著夏丁丁化完妝。


    隨著越來越清晰的圖案出現,可能其他人還不清楚,但是安嘉彤驚得嘴巴都張開了,那個圖案……


    “搞定!滿意妳所看到的嗎?”最後一筆收完,夏丁丁滿意的看了眼自己作品,又笑咪咪的看向安嘉彤。


    而安嘉彤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隻是默默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特別是左眼上的那個圖案,久久無法言語。


    這時,一個伴娘驚唿出聲:“這……這不是小侯爺眼罩上的圖案嗎?”


    隨著她的提醒,其他人才恍然,都不可思議的看了夏丁丁一眼,接著又將視線移迴了安嘉彤的臉上。


    安嘉彤緩緩站起身,用一雙已經濕潤了的眼睛望著夏丁丁,“謝謝妳!真的,除了說謝謝還是謝謝!”說完話,安嘉彤一把抱住夏丁丁,夏丁丁的用意她懂,而她堅信自己深愛的那個人也會懂。


    夏丁丁趕緊出聲:“停停停!剛剛化好妝,別哭花了,頭發還沒弄呢,快坐好!”安嘉彤吸吸鼻子,將眼淚逼迴去,又感激的抱了下夏丁丁,才又坐下來。


    一切就緒,頭發弄好了,婚紗也換好了。


    看到新娘子滿意的笑容,以及即將得到的不菲報酬,夏丁丁的心情一片大好,看了看時間,想著新郎就要來了,眼下卻又出了亂子。


    有個伴娘這幾日鬧宿醉,這會上吐下瀉的,根本辦法走路,安嘉彤急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突然就開始打量起夏丁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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