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在榕伯的幫助下精神好多了,我知道這是假象,但她似乎很開心,娘和榕伯交代讓我好好照顧,便一同出去了,房間就剩我和飛雪了。


    “你哥哥就在外麵,為什麽不讓他進來呢?”


    “不用了,我這鬼樣子,隻會徒增他的自責,沒必要。”


    “那……”


    “我承認我不喜歡你,為什麽師兄滿心滿眼都是你,我有什麽不好,師兄連正眼也沒瞧過我呢?”


    “可我對他並沒有其他意思,而且他心裏應該是有你的,否則也不會迷迷糊糊中說出你的名字啊!”


    “我也以為,可我錯了,在他心裏,一直都是你,也隻有你,我心裏不舒服,是因為你明明什麽都沒做,就能走進他的心裏,而我呢?哥哥說我偏執,可我控製不住啊!”


    “對不起,我不該……”


    “是的,我也以為自己不會救你,可那一刻發生的時候,我知道自己也淪陷了,我承認你是個好人,所以見到你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你何嚐不是個善良的孩子呢?當初在琉晴山不打不相識,誰能想到我們之間會有這段緣分呢?”


    “所以我想拜托你照顧哥哥,他隻是表麵堅強而已,其實內心很脆弱的,我以後不能陪著他了。”


    “飛雪,對不起,對不起!”


    “好啦!人之將死,沒想到會和你說那麽多話,但我心裏舒坦多了,你記住,這是我的選擇,與任何人無關,可惜沒有機會陪在師兄身邊了,你可不能再辜負他了啊!”


    “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剛剛借來的靈力消耗得也太快了吧,她開始出現疲憊了,也就是說她的心結已經解開了,其實哪有那麽多耿耿於懷,更多的是心有不甘,有些話憋著憋著,說出來的那一刻,才知道原來如此計較竟然是那麽可笑。


    “對了,替我跟哥哥說,有他在的日子我很幸福,讓他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替我一起活下去。還有,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她的話越來越含糊,我能感受得出來,她即將消散,我抱著她,在最後的時光中希望能給她一點愛,她輕輕推開了我,笑著躺了下來,然後她的肉體慢慢變成碎片,一片片化成了煙塵,就這樣漸漸地在我麵前消散……這份強烈的自責感令我的心更加難受,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倒下,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的,而怎麽跟淩飛乾說,便已經難以開口了。


    我眼淚奪眶而出,忍不住衝出去,母親就站在門外,那一刻我緊緊地抱著她,讓她幫我和淩少說,自己隻想靜一靜,可母親將我推開,一邊替我抹幹眼淚一邊緩緩地說:


    “孩子,人死不能複生,可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過下去的,我們終究要麵對這些,有些話該說就得說,也隻能是你去說的,去吧!”


    我點點頭,然後走向淩飛乾,他看著我眼角的淚痕,頓時明白了一切,可我還是拉住了他,告訴他妹妹臨死前想要和他說的話,聽完之後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一拳打到牆上,望著牆上的血痕,心兒在旁邊嚇得拿出手帕替淩少包紮,我跟他說淩飛雪走得很安詳,讓他看開點,要帶著妹妹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他沒有說話,托著受傷的拳頭默默走開了,心兒擔心想跟上去,我正叫住了她,可母親卻讓我別管,讓心兒跟著,叫我先迴去休息,我哪有心情休息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因為我的自大,我以為自己能夠查清真相,結果卻被人將了一軍,還害死了那麽多人,我就不該出穀,不該多管閑事,母親,我該怎麽辦?我不想他們走啊!


    “娘!你幹嘛?幹嘛……幹嘛……打我……”


    “睡吧……好好睡一覺吧……”


    這裏不是通靈穀嗎?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玩的秋千,沒想到母親把這個也搬來了,還是小時候的感覺,如果有人陪我一起就好了。


    “姐姐,姐姐!”


    “春兒,小桃,你們……你們怎麽會在這?”


    “還有我們呢!”


    “希宸,十八,墨軒,淩家兄妹,這……這不是夢吧!”


    “你發什麽呆啊?到你家了也不招待一番,你是這樣待客的嗎?”


    “墨軒,你還是那麽討厭,來,快進來吧!”


    大家,大家都來到了我通靈穀,還帶上了很多好吃好喝的,我們談天說地,無話不聊,就像上麵都沒發生過,那麽溫馨,那麽簡單和幸福,可我知道,這……這不過是一場美夢,一場我不願意醒過來的美夢,可是我願意就這樣,就這樣和他們一起笑著、聊著,呆在這裏無憂無慮,多好啊!


    “月兒,你怎麽了?”


    “沒事啊!你怎麽過來了?是有什麽招待不周嗎?墨軒!”


    “沒有,你是不是和我們在一起不開心啊?”


    “怎麽可能啊!你都知道我多想見到你們啊!”


    “可你的眼神中怎麽都是憂傷啊,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怎麽可能有事啊?來我們一起喝酒吧!”


    “你以前從不愛喝酒的,怎麽最近天天都在喝啊?如果難受就說出來,積極麵對比逃避有用多了。”


    “你……你到底是不是墨軒啊?”


    “是也好,不是也罷,這裏雖然是溫柔鄉,可終究不是你久留的地方,外麵還有很多人需要你,要振作點啊!”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不用你管,這裏不歡迎你,你走!”


    “看開點吧!”


    墨軒說完,他的模樣慢慢地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又何嚐不知自己在做夢呢?可我真的不想醒來,我害怕醒過來麵對的是內心無盡的空虛,現在多好,你們都在我身邊,即使隻是一場夢,那又如何呢?我拿著一壺酒一飲而盡,感覺舒服多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每天把自己灌醉,他們在我麵前各種吃喝玩樂,好像根本看不到我,但我知道我隻要看著他們,就足夠了,這酒真是好東西,喝醉了就能到頭睡下,醒來就繼續喝,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日子真舒坦,哈哈……


    咦?人呢?怎麽都不在了,我是不是醒過來了,不對啊!這是還是通靈穀,還是這個秋千啊!怎麽人都不見了呢?希宸!春兒!小桃!十八!淩飛乾!淩飛雪!你們都去哪了?出來啊!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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