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兩天。


    城外,尚家花圃的人被強行驅走。


    尚家花圃是褚寧遠的母親尚氏祖上傳下來的花圃,花圃之中有一眼井水,也不知是因為土質還是因為這井水,總之,隻有這個地方,能種出一味奇藥,紫參。


    尚氏祖上有血虧的怪病,需要長年服用十年以上的紫參,雖然褚寧遠僥幸沒有這病,而紫參也提前炮製了一批,可是尚家人根本不知,這種紫參能存多久,曬幹的紫參還能不能用,療效又如何。


    也是因此,花圃才成了褚寧遠必爭之地。


    本來他已經放棄了,想著到時把紫參挖出來移種,多挖一些土就是了。


    但是沒想到,他們移種時,玥坊的人卻不許,說這一片地已經買下來了,他們不能取走這麽多的土。


    這分明是見利起意。


    這也是他放棄之前的打算,匆匆攔住霍祈旌的理由。


    但沒想到,恰好碰上了兩口子吵架,終於還是把這事情給耽誤了。


    而且,最過份的就是,當他帶著幾個兄弟,想再去商量商量時,卻發現,一夜之間,紫參被移走了大半,餘下的,年頭都不夠了,已經無用了,如今,隻有之前炮製的那些,是最後的希望了。


    而此時,穿著羽林軍常服的晏時玥,正在城外大搖大擺的亂晃。


    羽林軍的事情還沒解決,她一時不想放棄吳七這個馬甲,可是跟霍祈旌還沒完全和好,又不想去上值,於是就告了假。


    甲和他們被她昨天大發脾氣嚇著了,也不敢嘰嘰歪歪,隻不遠不近的綴著。


    結果走著走著,就聽到有人在爭吵,一個熟悉的女聲喝道:“不可能!福娘娘是好人!她不會做這種事的!”


    喲?這是湊巧,還是擺好戲台唱給她看的?


    晏時玥挑了挑眉,就撥馬過去,就見那天那個紅衣女子許婉揚,正在跟幾個人爭吵。


    那幾人道:“我們剛剛被趕出來,難道還騙你不成?”


    “不可能!”許婉揚一臉氣憤的道:“福娘娘大仁大義,怎會做這種欺壓百姓的事情!我不信!我怎麽都不會信的!”


    晏時玥靜靜的瞅了幾眼,微微一笑,便下了馬,走過去道:“請問,出什麽事了?”


    那幾人迴頭,看到她身上的羽林軍服製,似乎是十分親切似的,臉上的神色都緩合了下來。


    便有一人道:“這邊要建玥坊,將我們家的花圃包在了其中,要我們搬家。前日我們搬家的時候,想把園中種的紫參連土移走,玥坊的人卻不許,昨日換了小車過去,想隻移走紫參,卻發現一夜之間,紫參沒了大半,餘下的,年頭都不夠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續道:“今天我們去,連進都不叫我們進了。”


    他指了指許婉揚:“我們在此自己說話,誰知道這人就衝上來指責我們,說我們不該說福娘娘的壞話,”他看了看她:“我們自然不是對殿下有何不滿,可那也的確是玥坊的人,難道我們還能空口誣陷麽!軍爺倒來評評理!”


    晏時玥擺手叫甲和幾人過去問問,一邊道:“就算是玥坊,也未必不會犯錯,沒問清事情,怎能妄加指責?”


    許婉揚瞪眼道:“你……你們是羽林軍!與那榮國公是一丘之貉!”


    “出言慎重啊小娘子!”晏時玥道:“羽林軍也是你能隨便說的?”


    許婉揚氣鼓鼓的停下。


    居中那婦人含笑道:“多謝軍爺迴護。小婦人的相公兒子,都在羽林軍中。”


    “哦?”晏時玥道:“不知姓甚名誰?”


    婦人道:“小兒叫褚遙,字寧遠。”


    褚寧遠?晏時玥眼睛一亮,立刻熱情的道:“啊!我與寧遠情同兄弟!這玥坊也太過份了!不像話!來來來,具體怎麽迴事,你們同我細說說!我定會為你們討還公道!”


    婦人急道:“不必了,事已至此,算了吧……”


    “怎能算了!”晏時玥道:“你放心!不管有什麽事,我一力承擔,絕不會連累你們的!”


    “真的不必,”婦人聲音輕輕的道:“小郎君,你年少氣盛……卻不知,玥坊,是惹不得的。”


    “我說惹得就惹得!”晏時玥道:“你放心,一切全都交!給!我!”


    她強行扶著她手肘往前走,熱情無可抵擋。


    許婉揚不知道為什麽,也跟了上來。


    她連說詞都預備好了,可並沒有人不要她跟,更沒人問她為什麽跟著,好像她忽然掌握了隱身術,人人都看不到她了似了。


    一路上,晏時玥都不用問,就聽著管家把前因後果給說了。


    晏時玥這陣子一直養病,又是個甩手大掌櫃,連要在這兒建玥坊都不知道,當然也不知道這中間的事情了。


    其實也離的不遠,說話間就到了,甲和已經迴來了,事情基本屬實。


    這邊負責的人叫**生,此事聽起來,確實是他見財起意,起了侵吞之心。隻是不知這會兒**生去了哪兒。


    晏時玥一邊叫人去找丁九,一邊帶著人去了尚家花圃。


    誰知道一去,就見到有兩個人正在挖著地裏的紫參。都不用晏時玥開口,甲和幾個人就嗖嗖的出去,把人給摁住了。


    **生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就怒道:“大膽!區區羽林軍,居然敢對我們動手!我是玥坊的人!羽林軍長官是我們主子的夫君!我是奉命來此的!”


    晏時玥點了點頭:“所以?你覺得你現在這種行徑,你的主子會護著你麽?”


    **生一噎。然後他色厲內茬的道:“我奉命買地建玥坊,有何處不妥?”


    晏時玥懶的理他,她扶著尚氏在旁邊坐下,一邊蹲下去看那紫參,一邊問:“這玩意兒,很值錢?”


    尚氏歎道:“隻是少見罷了。”


    晏時玥就隨便踹了**生一腳:“昨天挖的,去賣了吧?賣了多少銀子?”


    **生怒道:“你敢踢我!我定會……”


    甲和抬手就是一拳,把**生砸在了地上,一腳踩在他背上:“還不說!”


    **生不傻,一看人家這個架勢,明知道是玥坊還敢動手,就知道比他底氣還足。


    **生登時就老實了:“賣了!人家說這根本就不是人參!根本就不值錢!”


    “哦?”晏時玥道:“蒙誰呢!不值錢你還又跑來挖?當我傻麽?”


    甲和舉高拳頭,晃了晃,**生嚇的一縮,急道:“真的!我沒騙你們!我是看他們對這塊地這麽看重,心想如果這草不值錢,肯定是土裏埋著的東西值錢!所以才來挖挖試試!”


    晏時玥看了看旁邊的鋤頭,又看了看被斬成兩半的紫參,就道:“請我師……請蘇老先生過來一下。”


    甲和應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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