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喜事,大家都來祝賀史烈風,可是郭雲齊的突然發難,也讓場麵一度有些尷尬。小風了解郭雲齊,一向都是個穩重冷峻之人,今日發這麽大脾氣,想來也是因為事情確實很嚴重,他無論如何都是會站在劍門這邊的,隻是他想先聽聽這個柳風作何解釋。


    麵對郭雲齊的質問,柳風依舊是麵不改色的喝著自己酒盞之中的紅塵醉,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三盞酒下肚之後,柳風似乎極為享受,接著讚歎道:


    “真是好酒啊!”


    史烈風和姬東洋隻是略微點頭示意了一下,此時郭雲齊的目光之中似乎已經快冒出火來,如果不是因為今日是在忠義盟,郭雲齊可能已經動手了,當然柳風也注意到了郭雲齊的目光,低頭似是有些無奈的說道:


    “大公子,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至少當時在劍門我對您還是很尊重的!”


    “誰和你是朋友?我郭雲齊怎會與你這叛徒做朋友?”郭雲齊怒道。


    “嗬嗬......大公子我敬重你的為人,但我再說一次我柳風不是叛徒,是郭家二少郭雲聚逼我走的,他和您不同,並不是像您一樣的光明磊落之人!”


    這下郭雲齊那冒火的目光也漸漸暗淡下來,他這個弟弟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驕橫莽撞,自大任性,也許真如柳風說的一般。這次就連姬東洋和小風都覺得受委屈的恐怕是柳風了,也想聽聽這事情到底是何原委,其他人一看沒有熱鬧可看,已經接著喝酒慶賀了。


    “我隻想知道你為何離開我劍門,你在劍門時位列十二傑,劍門可曾辱沒過你?”郭雲齊接著問道。


    “嗬嗬!劍門從未辱沒過我,反而給過極高的尊崇,但是你知道那種芒刺在背是什麽感覺麽?我曾經風流成性,傷害過一些女子,可是這件事被郭雲聚知道後,常常拿來調侃,並以此為要挾讓我做一些違心之事,這些我當時都忍受了,直到有一天他讓我做了一件事,徹底堅定了我離開劍門的決心,他是劍神的二公子,我一個劍門弟子又如何逗的過他?如今在陰山,宗主劉煙對我極好,更是將守望城都交給了我,劍門我是不會迴了,此生都當為劉煙宗主盡忠!”這番話柳風說的非常動容,從側麵也能想到當年在劍門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小風雖然如今已經和劉煙斷絕了往來,但是看到煙兄有這麽中心的手下,還是打心眼裏替煙兄感到高興,此次念怡降生,煙兄依然是派了柳風前來恭賀,可見煙兄也從來沒忘了二人曾經的情分,隻是如今再也迴不到當初了。


    郭雲齊也很生氣,柳風這個人雖然曾經位列劍門十二傑,但是屬於郭雲聚部下,所以很多事情郭雲齊並不知道,但也正因為柳風的離開,才有了後來令郭雲齊非常喜歡的尤博加入了劍門十二傑,並為劍門立下了汗馬功勞。既然曾經有那麽多難以啟齒的過往,那邊算了,如今劍門實力早已今非昔比,柳風也有了好歸宿,這便夠了,大家互相成全也算是美事一樁。


    “柳城主,我是郭雪,你能告訴我雲聚哥哥當時讓你做了什麽麽?”


    這郭雪是誰柳風也是知道的,西陲劍仙郭移海的雙胞胎女兒其中的一個,與其姐姐號稱西陲絕色雙驕,曾幾何時柳風也對這兩姐妹充滿了幻想,但實在是因為地位相差太過懸殊,便斷了這個想法,今日再見到,那種奇怪的想法又盈滿了腦海,下身也不自覺的有了反應,如果不是這幾年常年在北境修煉,恐怕很難壓抑住心裏的這股邪惡之火。


    麵對郭雪的提問,柳風竟不知如何拒絕,思慮了一下,決定說出當年離開的原因,但是他要先向一個人請罪,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忠義盟主史烈風。


    隻聽柳風對著史烈風恭敬的說道:


    “烈風盟主,柳風可否得您一個承諾?無論一會您從我這裏聽到了什麽,都不要動怒,可好?”


    這讓小風感覺接下來柳風要說的恐怕和自己有關,但是既然柳風敢來苗河之南,又敢當著自己的麵陳說此事,應該也無妨,隨即說道:


    “柳城主請說!”


    “當年我還是劍門十二傑之一,劍門當年正與天狼幫鏖戰與狼首城外,一時之間也是勝負未分,戰事異常焦灼,後來是盟主您親赴雙木城說服了劍神才讓兩幫停止了刀兵相向。但是在這過程中一來您出盡了風頭,二來曾經在狼首城外的叢林中您也曾打傷過二公子,這都沒錯吧?”


    柳風一說到這事,郭雲齊也覺得有些臉熱,確實當年在狼首城外他與二弟兩人聯手都不敵史烈風,要不是史烈風仁義,此時二人恐怕已經是泉下之鬼。


    “這都沒錯,柳城主請繼續講!”


    “當日二公子記恨史烈風盟主,總想著能扳迴一城,且讓烈風盟主身敗名裂。他知道我輕功好,且善於易容,於是讓我偷偷潛入狼首城猥褻烈風盟主的愛侶金怡,並嫁禍申通,我本來不想去,可是二公子總拿我當年做的那些風流韻事要挾我,無奈我才去了狼首城,可是後來見到金怡小姐之後,深知犯了一個大錯,且金怡小姐身邊還有宗主劉煙與金剛守護,為此他二人還追打了我好久,如果不是我輕功好,恐怕命都沒了,直到今日我都沒和宗主說這件事,如果說了恐怕我也無法在繼續留在北境了,因為宗主對烈風盟主感情極深,每每提及都是淚如雨下!”柳風緩緩說道。


    “咚!”一聲,姬東洋一掌拍碎了手中的酒盞,咆哮道:


    “大膽淫賊!”


    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擺好了攻擊姿勢,周身青芒乍現,竟已經運起了胸中的內息,須發根根樹立,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架勢。


    這邊姬東洋的突然反應又惹來了堂中其他人圍觀的目光,不過柳風倒是依舊雲淡風輕的坐在桌子旁,目光柔和的看著姬東洋,他知道他剛才已經得到了史烈風的允諾,而且自己既然敢說出這事,已經想好了任何結果。


    果然一臉冷峻的小風拉了下姬東洋的衣擺,語氣冰冷的說道:


    “姬兄,讓他說下去!”


    “哼!”小風都說話了,姬東洋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做下去,生著悶氣開始一碗碗的喝酒,小風也拿他無可奈何。


    隻聽這邊柳風繼續說道:


    “烈風盟主,大公子,柳風並非忘恩負義之人,劍門對我的好,我永遠都會記得,但是二公子的為人在下確實不敢恭維,離開也是不得已,希望大公子能原諒柳風!”


    “罷了,他日你如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郭雲齊定不放過!即便你身後是冰冷的北境!”


    “柳風記下了!”說完之後,反而看向了史烈風,他此時也希望史烈風可以原諒自己,畢竟如今身份不一樣了,曾經隻是劍門的一個打手,雖然號稱劍門十二傑,但實際上就是一個級別更高的弟子而已。但是如今他是北京守望城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曾經的汙點他希望可以一點點的去掉,從此做一個讓人敬仰之人,所以今日他才敢當著史烈風的麵說出當日狼首城之事。


    史烈風當然知道柳風要的是什麽,無非是自己的原諒罷了,如果換成忠義盟未成立之前,柳風今日絕對不會安然離開苗河之南。但是自從繼任忠義盟主之後,史烈風的心性也變得溫順起來,這許是因為若塵大師在佛法及人生造詣上對自己的指點,也有可能是因為小小怡的降生讓史烈風更加珍惜幸福美好的時光,總之當柳風說出這些的時候史烈風其實是很生氣的,但是他並不想因此就遷怒於柳風,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所以此時小風對柳風說道:


    “柳城主,感謝當年你手下留情,我替內子謝過了,隻是如今你已身為守望城主,效力與北境陰山,我希望你能盡心輔佐煙兄,多為百姓著想!”


    柳風沒想到史烈風竟有如此胸懷,一時之間內心裏也是充滿了敬仰之情,隻是如今自己已是北境之人,否則真有心投了這忠義盟,追隨史烈風一起做些驚天動地的大事,隻聽柳風極度恭敬的對著小風說道:


    “烈風盟主海納百川之胸懷,柳風敬佩!盟主的教誨柳風也必定謹記在心,賀禮已經送到,守望城如今無人坐鎮,我還要迴去守城,那裏地處冰原,曾經也有碧海人族出現,宗主為了阻止碧海人族從北境南下,侵擾中原,特命我等修築了守望城,在下不敢怠慢,還望盟主見諒!”


    世人都以為碧海人族登陸中原的途徑隻是中原地區,北境和西陲至少都是安全的,殊不知就連冰冷的北境也是碧海人族攻擊的對象。煙兄為了天下百姓竟不惜自耗錢財人力在北境冰原之上修築萬裏守望城,抵禦碧海人族的攻擊,而且據聞所有陰山派收複的北方城鎮都減免了三成的賦稅,百姓安居樂業,宗主劉煙更是受到萬民稱讚,這不就是昔年自己那個好兄弟劉煙麽,原來他一直都沒變,隻是這個世界變了。


    就連柳風這種風流成性,搖擺不定之人都會鐵了心跟隨煙兄,這就足以見得煙兄還是曾經那個對世間充滿愛意的少年,也許那日在落霞寺若塵大師還是看錯了煙兄。


    麵對柳風的請辭,小風微笑著說道:


    “柳城主,不辭勞苦南下,小風代替小女謝過!盡快北歸吧!守望城還在等你!”


    “烈風盟主,大公子,二小姐,柳風告辭,後會有期!”


    說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忠義盟的大堂,然後匆匆北上,因為他不是在開玩笑,守望城確實是危機四伏,這次的南下之行解了自己的心結也讓柳風倍感輕鬆,似乎是完成了人生一件極大的事情,而且多年以後他也履行了自己的誓言,為守望城貢獻了自己全部力量。


    柳風離去之後,似乎隻有姬東洋不太開心,其他人照舊喝酒吃肉,並稱讚著小風的千金小小怡,一時之間整個苗河之南都沉浸在喜悅的氛圍之中,人生如果每日都可以這般度過,想來也是不錯的。但是這個世間是有仇恨的,也是有欲望的,就比如此時天狼總壇黃今已經在厲兵秣馬集結了一萬名弟子,備好了戰馬及糧草,日日向北而望,隻等著天氣轉暖之日,便是北定陰山之時。


    停留了兩日之後劍門眾人也離開了苗河之南,雖然郭雪還想再多待幾日,可是麵對自己這個麵如寒霜的表哥,她還是有些懼怕的,隻想著哪日再找機會來這苗河之南看上史烈風一眼。


    這個夜晚金怡先哄著小小怡睡下之後,小風閑來無事就找到了姬兄和金烏喝酒,如今金烏已經可以流利的與人交流了,所以三人也成了極好的兄弟,雖然金烏在忠義盟並沒有任何實際的權利和位置,但是所有人都對他尊崇有加,畢竟這個世界都是推崇強者的,金烏的實力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很多人都猜測就連盟主史烈風可能也無法在全力輸出的情況下戰勝金烏。


    但是那又如何呢?金烏和小風,還有姬東洋那也算是過命的兄弟,否則也不可能在化成人形之後千裏北上尋找小風與姬東洋,因為他隻認識這兩個人,而且他知道這兩個人是好人,但是今夜他卻想與二位好友告別,原因也很簡單,如今忠義盟已經發展壯大起來,而且天狼幫已經不再與忠義盟爭鬥,碧海人族也遁去了許久,不見蹤影,所以他想迴南疆看看,畢竟那裏才是他的故鄉,有他永遠都割舍不掉的情懷,如今十萬大山之後民生凋敝,正是用人之際,他又怎能不掛懷呢?


    三杯兩盞淡酒過後,金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小風和姬東洋雖然不舍,但也不好阻攔,如今阿來不知去向,也正是整合參合教最好的時候,憑借金烏如今的功法,十萬大山之中應該無人能敵,所以小風二人今夜也與金烏痛痛快快大醉了一場,第二日清晨金烏就一個人悄悄南下了,因為他不太懂得處理離別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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