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河之南如今熱鬧非凡,所有人的麵上都洋溢著喜悅自豪的神情,整個總盟都透著一股勃勃向上的生機,派出去送請柬的弟子很多都已經陸續返迴,表示許多門派都願意前來參加忠義盟的建盟大典,這也讓總盟的所有人都非常欣慰。


    因為送出去的請柬沒有門派大小之分,幾乎是普天之下所有的門派忠義盟都安排人送了請柬,當然這其中也包括那遠在冰冷北境的陰山派,即便那劉煙是屠殺金怡家人的最大嫌疑人,小風也命人送了請柬,首先忠義盟確實需要更多人的支持,再次自己和煙兄也很久很久沒見了,最後小風也想當麵問一下金座城金府發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劉煙做的。


    再看如今遙遠的北境,自金座城一戰後,北境陰山派元氣大傷,本來人丁還算興旺的北境,如今放眼望去一片蕭索淒涼之景,當年隨處可見的屋舍如今大多數也都是空空如也,早已無人居住。在陰山以北的極北之地有一片廣袤的冰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劉煙特別喜歡來這個地方,因為這裏沒有人居住,非常的安靜,可以讓他迅速冷靜下來思考陰山派的未來,同時此處生活著兇殘嗜血的冰麒麟,閑暇時可以和這些冰麒麟對戰,既能挺高自己的功法,內心深處又能感受到一絲絲的快感,雖然開始也總是受一些輕傷,弄的灰頭土臉的,金剛每每想出手相助,都被劉煙拒絕了。可是劉煙這個人非常要強,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今這些冰麒麟已經在劉煙身上再也占不到便宜了,很多時候劉煙都需要四處尋找才能找到這些當初讓自己灰頭土臉的冰麒麟。這一日又是如此,劉煙一個人在這冰原之上緩慢的行走,目光閃爍不定,隨時都在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可是除了鋪天蓋地的白色,幾乎看不到任何能夠移動的東西,突然距離自己不遠處一個巨大的身影飛速跑過,不是冰麒麟還能是什麽?這一下就將劉煙的情緒激發了出來,一個踏步,就追了上去,一頭麒麟,一個人就這樣在這冰原之上上演瘋狂的追逐好戲,本來劉煙的腳力就很好,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練習,如今的腳力已經遠超當初的自己,雖然冰麒麟速度極快,但是仿佛一盞茶的功夫,劉煙就已經追上了冰麒麟,接著一掌擊出,掌力夾帶著內息飛速朝冰麒麟而來,再然後挨了劉煙一掌的冰麒麟仿佛喝多了一樣,身子七扭八歪的就倒在了地上,接著由於慣性的原因又在冰原之上滑行了一段距離,還想再起來,可是由於身體是倒栽蔥似的倒在冰原上,一時半刻又起不來,樣子特別滑稽,也逗得劉煙大笑連連。


    正在劉煙感到心情舒暢之際,一個身著青色衣袍的俊俏男子悄無聲息的就出現在了劉煙的身後,一臉恭敬的靜靜站立著,並沒有上前打擾。


    “你來了?可是有什麽事情?”劉煙知道來人是柳風,自己來這裏平時都沒人打擾,起初還有金剛陪著,後來漸漸能製服這些冰麒麟之後,基本上都是劉煙一個人來,今日柳風突然出現,定然是有事情發生。


    “稟告宗主,今日我們接到了一封請柬和一封信函,還請宗主看一下!”柳風說道。


    “請柬?誰送來的?”劉煙問道。


    “少主一看便知!”


    說著劉煙打開了請柬,隻見上麵寫著兩行秀麗的字體:


    “陰山之主,忠義盟成立在即,特邀宗主於下月初九赴苗河之南參加建盟大典!”本來這種事情自劉煙做了這陰山之主之後,也有很多門派送來過這種帖子,什麽開山立派、結婚生子,劉煙本來不喜歡參加這種事情,可是陰山現在需要人脈,需要支持,所以每次他都是親自前往,可是這次這封請柬的落款卻讓他非常震驚,忠義盟主史烈風這七個字讓他的眼睛根本無法離開,忠義盟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但是一直以為是無稽之談,不過是大家酒後的胡言亂語,沒想到如今不但忠義盟成立在即,而且盟主還是自己的老熟人史烈風。本來好朋友有這樣的機遇和成就,劉煙應該開心的,可是今日他卻感覺到心裏有一些壓抑,金座城的事情暫且不提,因為他始終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可是小風在自己麵前始終都是一個窮苦孩子,雖然身懷奇功,但總是需要自己照拂,如今一下成為與自己甚至與郎子秋、郭移山等人並肩而立的門派大佬,這讓劉煙覺得有些不公平,他從來不相信什麽鹹魚翻身,他認為隻有好的出身才能有好的未來,他當時能和小風三年相伴,最主要還是因為他覺得小風出身比自己差太多,需要自己的幫助,後來能成為刎頸之交的好兄弟,也是劉煙自己沒有料到的。


    正當劉煙表情陰晴不定的時候,柳風想說話,又拿捏不好劉煙的心情,雖然柳風自信自己的功法可能不比劉煙差,至少在輕功上的造詣應該是不差的,可是他卻還畏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那種能讓自己在內心深處就甘願臣服的厚重威壓,柳風也是第一次感覺到,當年在劍門,雄才大略的劍神郭移山都沒有給他這種感覺,最後柳風還是開了口,因為他隱隱覺得劉煙很想去去請柬邀請的那個地方。


    “宗主,忠義盟的邀請我們要去麽?”雖然沒有看請柬,但是柳風接待送請柬的人,來人已經明確自己是忠義盟的人,邀請北境之主參加建盟大典。


    “去,為什麽不去?馬上安排下去,明日我們就出發去苗河之南!”


    “遵命!柳風馬上去安排!對了,宗主,還有那封信!”柳風臨走時還提醒了下劉煙那封信,說到這封信也很奇怪,不是人送來的,而是一個大雕昨日在陰山派的議事大廳周圍盤旋了一天,最後在傍晚時分從空中丟下了一封密封的信件,上麵隻有四個字:劉煙親啟。既然寫的是讓宗主親啟,柳風自然不敢怠慢,更不敢先拆了這信件。


    劉煙整個人還在思考小風做那忠義盟盟主的事情,一時都快忘了這信件的事情,柳風這麽一提醒,他才想起來還有這信件的事情,看這上麵四個比較秀麗的字體,劉煙一時還想不到是誰給自己寫的書信,沒有任何落款,就連柳風都不知道是哪裏寄來的,待劉煙拆開這信件的時候,柳風已經走遠,去安排南下的事情了,當看見書信開頭的稱唿時,劉煙的怔住了,時間的流逝及父兄的離世讓他變得孤獨,同時也讓他變得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他經選擇性的遺忘了一些事情,比如給他寫信的這個人,正是在草神島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甚至互定終生的奇女子殷小竹,這一瞬間草神島所有的記憶一下子全部浮現在了劉煙的腦海之中,那獨自乘舟,身著綠色衣裙的美麗女子;那夜晚糾纏不休,死活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女子;那濃厚熱烈毫不掩飾自己喜愛之情的女子,那個執意要嫁給自己的女子,草神島的點點滴滴他劉煙從來都沒有忘記,隻是父兄的慘死讓他暫時放下了男女情事,反而對功法,天下癡迷起來。


    這一瞬間劉煙的神色變得輕鬆起來,同時也有些許愧疚神色,隻是身邊沒有人,所以沒人能看到此時他臉色的變化,而如今北境弟子所熟知的劉煙是一個冰冷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殘酷的人,所過之處,隻要不能征服,那就毀滅,他不會給自己的對手或者潛在對手任何機會,如果此時有人能看見劉煙臉上溫柔深情的神色,一定會認為是自己花了眼。


    自從看了信的內容,劉煙久久的靜立於冰原之上,雙目望向遙遠的東方,似乎那裏有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雖然身邊沒有任何人在場,也沒有任何人見證,但他自己默默的立了一個誓言,南下之後參加完忠義盟的事情,就去草神島迎娶殷小竹,誰也不能阻擋自己。


    再來看這封信的內容,殷小竹到底寫了些什麽。


    呆子:


    自你離島之後,已不知過了多少歲月,小竹每日都在思念你,那種感覺猶如千萬隻螞蟻在你的心頭撕咬,雖然疼痛,但更多的卻是煎熬。因困於草神島門規,我無法隨你一同闖蕩天下,深感遺憾。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心事,但總能感覺到你心事重重,小竹總是希望能與你分擔,所以現在我每日都苦練功法,研習醫術,但盼有朝一日能夠得家師允許,離島去天下尋你,到時候我們天高海闊,暢遊這世間的大好河山,再不分離!


    可是如今草神島不知為何島的四周海水不住的蔓延,當日你我常去的海邊,如今早已不複存在,如今離島就算家師允許,也沒有合適的船隻,所以除了思念和祝福,我什麽都做不了,當師尊告訴我你的父兄所發生的事情後,我更是夜不能寐,寸心寸斷,苦求了家師數日,才得以允許寫一封信件給你,提筆之初,也不知寫些什麽,但求你能開看生死有命,逝者已矣,生者更當珍惜,也不知此封書信你能否收到,如果能看到,記住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我殷小竹此生最愛的男子,無論你我是否還能有緣再見,你都是我最後一個男人,紙短情長,思念之情無法言盡!


    妻子殷小竹


    看完這封書信,天公似乎也在讚歎這個奇女子的癡情,天邊拉起了火紅的晚霞,映著遍地的冰冷白色,顯得劉煙更加的孤獨,那傾世俊美的麵龐之上多了一絲剛毅,小竹都已經當自己是夫君了,自己也要負起這個責任,當年父兄還在,很懂事情還有人可以商量,而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事情,如果不能讓自己深愛的女人幸福,那還算什麽男人?


    同時劉煙也注意到了草神島海水瘋漲的事情,如今天下各大門派都在傳說碧海人族之事,難道草神島的異狀於碧海人族有關,想想草神島那些和善的弟子,及醫者仁心的惠天琪,劉煙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此次南下無論如何都要再去一次草神島,一來履行自己對殷小竹的承諾,二來也再查探一下碧海人族之事,如果當真如天下人傳說那般,那麽劉煙作為陰山派的掌舵人,他願意為了草神島眾人對抗碧海人族。


    這一夜劉煙沒有離開這片廣袤的冰原,而是在這片更加冰冷的地方冷卻著自己剛剛似乎熱起來的心血,因為他需要冷靜,北境需要他冷靜,陰山派更加需要他冷靜,金家的事情始終是他心頭揮之不去的一個陰影,雖然他始終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可是小風會站在自己這邊麽,如今自己昔日的好兄弟已經是一個江湖大派的門主,自己殺光了他的愛人所有的家人,他會怎麽做呢,當年二人的情分又能起幾分作用,也許在自己再次南下之時,在苗河之南這一切也許都會有一個答案,無論答案是什麽,劉煙都隻能選擇麵對。


    這一夜黑色的天空中隻剩下一彎月牙,空氣之中也是更加的寒冷,可是如今由於功法的提高,劉煙的內息已經遠勝於自己當時初次南下之時,原來他不愛練功,隻是練了一些投機取巧的功法,當哥哥將北境的功法及麒麟追魂手套交給自己的一霎那,加上後來哥哥的離世,讓劉煙對功法重新產生了興趣,這大半年以來,劉煙瘋狂的練習功法,除了那威震天下的陰山五星血陣以外,幾乎所有北境的功法劉煙現在都已經掌握,所以他現在沒什麽好怕的,因為他也有了一定的實力,也許當年父兄沒完成的南下之舉,可以在他崛起之日完成。


    很多時候其實人們很奇怪,在自己有所依賴之時,總是習慣性的放鬆自己,當自己沒有了退路之後,才能爆發出更驚人的力量,比如現在的劉煙,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次南下成為了他和史烈風背道而馳的一個開始,從此南北之爭變成了兩人之間的一個永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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