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劉煙立於屋頂之上,見下麵人頭攢動,有些人已經嚇得已麵如土灰,不住地唏噓感歎,有的則指著他腳下的店鋪議論紛紛。人群之中,龍百翔懷中抱著一位已經暈厥的姑娘,旁邊一老婦哭得煞是可憐,口中不住念叨著:“我可憐的閨女啊,昨日掌燈之前你還是好好的,怎的一早起來你就變了樣子,到底是哪個天殺的賊子害了我這閨女?昨天你還非說要跑到這裏來鬧,莫不是你著了哪個妖怪的道,非要去尋這短見啊?”龍百翔伸手去探姑娘脈搏,對身旁的老婦人說道:“大娘莫要再悲傷了,你的女兒隻是暫時昏迷,用不了一會便可醒來。剛才她從這二樓跳下的時候,在下及時將她接住,所以身上應不會有外傷。”老婦聽罷,忙止住哭聲,俯身將女兒摟入懷中,望著龍百翔點頭示意道:“多謝大俠出手相救!老婦人在這給您磕頭了!”說著竟真要給龍百翔磕頭,這還得了,龍百翔趕忙將老人扶起,輕聲說道:“我是天狼幫金座城護城使,維護天下正義本就是我天狼幫分內之事,大娘不必如此!”老人看著龍百翔的眼光頓時充滿了感激。


    而此時龍百翔抬頭去看這間店鋪,桅杆之上一個大大的“酒”字懸於半空,門前正中掛一鎏金牌匾,上書三字:通天樓。龍百翔霎時間瞪大了雙眼,將這門麵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乃上下兩層的酒樓,樓堂館所,丹楹刻桷,無論內外皆是精致考究,唯獨這名字當真是俗不可耐,煞了這樓台的景致。劉煙此時早已從這屋頂跳下,走到龍百翔身邊,問道:“龍兄,剛才究竟發生何事?”龍百翔低頭看看老婦人與那昏迷的姑娘,迴答道:“剛剛我過來之時,這姑娘正欲從這樓上跳下,幸好我及時出手接住了她。”


    “龍兄,你傷口未愈,現在身上可有何不適之處?”劉煙眼神中透露出關切。


    “小煙,莫要再擔心了,為兄畢竟是習武之人,身子哪能如此嬌貴,早就已經無礙了!”龍百翔似乎已經忘了剛才與劉煙的處境,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


    “閃開,都閃開,圍在這做什麽?”兩名天狼幫弟子聞聲而來,從眾人圍成的圈中打開一個缺口。待走進人群當中,見到龍百翔與劉煙二人,忙上前拱手道:“拜見龍公子,不知剛才這裏發生何事?”龍百翔眼神忽然冷峻,開口說道:“剛有一名女子從二樓跳下輕生,幸虧我二人恰巧經過,及時救下了她,否則等你們姍姍來遲,這慘劇恐怕就無法挽迴了。”兩人一聽皆是出了一身冷汗,抬頭看看門上匾額,若這裏真的出了什麽事,恐怕兩人也難辭其咎。劉煙看兩人的眼神反而對這酒樓頗為在意,不禁抬頭看了一眼,見那匾額上寫著“通天樓”三個字,也是驚訝不已,大多茶館酒肆所取字號皆有廣納八方來客,生意興隆之意,而取這“通天”二字,莫不是叫來的客人羽化升仙?能取這等字號之人,難不成。。。劉煙問此二人:“兩位天狼兄弟,這酒樓的東家,是不是這護城使申通?”其中一人小聲答道:“劉公子說對了,酒樓正是申通城使所開。平日裏我們都會特別關照這家酒樓,一旦出了什麽事,定要拿我們巡城之人問罪的!”劉煙搖頭笑道:“怪不得這名字如此有悖常理,今日龍公子救下這姑娘,你們可要好生感謝他啊!”二人忙點頭說道:“劉公子所言極是,我二人謹記。”龍百翔看了一眼劉煙,寵溺一笑,吩咐二人將姑娘與老婦帶入酒樓之中好生安頓,眾人見無熱鬧可看,也都自行離開了。


    不過一盞茶時間,姑娘悠悠轉醒,老婦見女兒醒來,眼中難掩悲慟。見自己的女兒環顧四周,開口問道:“娘親,我為何沒有死,這是通天樓嗎?”老婦哭叫道:“女兒啊,究竟是什麽鬼怪把你迷住了,為何你總是想著離我而去呢?”姑娘抱住老婦,也失聲痛哭起來。周圍幾人皆默不作聲,待到兩人哭得快脫了力,龍百翔對早就站在一旁的金怡小聲說道:“金姑娘,我們當中隻有你是女子,能否幫忙勸勸她們母女?”金怡點點頭,走上前去輕聲安慰,二人心緒慢慢平穩了許多。金怡見二人神智清醒許多,開口問姑娘:“這位妹妹,能否告知姐姐究竟為何事輕生?”姑娘雙手掩麵,隻是搖頭不語。金怡冰雪聰明,察覺到她應該遇上了難以啟齒之事,對龍百翔和劉煙使了使眼色,二人心領神會,喚走所有男子,隻剩下金怡與那母女三人。金怡接著問那姑娘:“不知妹妹遇上什麽事,不妨與我說說,或許我們可以解決,莫叫你娘親再擔心了!”


    姑娘眼見自己母親才半日時間已老了許多,也是心疼不已,未語淚先流。過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道:“姐姐有所不知,昨日午夜時分,我已脫衣睡下許久,突然門窗響動,竟有強人闖進我的房間,侮辱了我......”姑娘緊咬著下唇,再難開口。


    二人聽了大驚失色,老婦連忙問道:“天哪!這是何時的事,我怎的一點也不知道呢?”姑娘哭著說道:“那人進來時我已睡熟,並未聽到聲音,後來又。。。又捂住我的嘴,事後從窗戶逃走,好似會飛簷走壁一般!”金怡連忙問道:“妹妹可看清來人樣貌?”那姑娘眼神淩亂,不斷地喘著粗氣,腦中似乎有些駭人的場景浮現,緩緩開口道:“那人我曾在街上見過的,就是那護城使申通!”


    姑娘說出此人姓名,屋內忽然沉默片刻,老婦人掩麵哭泣起來,金怡連忙抱住安慰,她如何也想不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護城使申通竟會做出這等事出來。待到老婦情緒稍穩,金怡又問姑娘:“妹妹,你可當真看清那人是護城使申通?”姑娘開口道:“那人就是申通無疑,不等我認出他來,他倒先自報家門了,說自己是護城使申通,我能供他享樂,是我的福分,我自知人微言輕,在這狼首城就算說出此事,恐怕也無人能相信我,就隻得來這通天樓以死向世人揭開這偽君子申通的真麵目!”


    “竟然對你這樣說?”金怡總覺事情怪異,但總是想不出頭緒來。姑娘點頭,手中羅帕已沾滿淚水:“如今我已不是這清白之身,本想一死了之,但實在心有不甘,清晨便吵鬧不休,又趁娘親不注意,跑到此處。並未見到申通那賊人,料想通天樓若出了人命定是再難開下去了,故而就從這二樓跳下!”老婦將女兒抱入懷中,說道:“我的女兒啊,你若走了娘親怎麽辦,你怎忍心叫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啊!”母女二人抱作一團,皆是淚如湧泉。金怡趕忙安慰道:“你們莫要再傷心,此事我想定會有人為你們做主的!”


    姑娘止住哭聲,問道:“姐姐可知,那申通可是這狼首城的護城使,哪能有人敢動他?”


    “區區一個護城使又當如何,倘若他敢為虎作倀,定會有人懲罰他!”金怡想到了小風,若此刻他在自己身邊,必定會說這相同之話。可是如今風大哥和姬兄二人已經去了雙木城許多時日,也不知進展如何,這幾日她就總感覺有事要發生,果不其然,這狼首城看來也要不太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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