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金熙宗釋放虛中 宋高宗奴顏婢膝


    韓昉果然答應了海陵王的請求,他向金帝力陳改善漢族與女真矛盾的重要性。完顏亶先是納悶、疑惑。心想:帝師、國師向來不和,力主法辦國師的人是他,替國師求情的也是他,老師的葫蘆裏究竟裝著什麽藥,突然間會來個大轉彎?讓朕一時難以適應,摸不著頭腦。


    韓昉看出金帝的疑慮所在,奏疏道:“宇文虛中是漢人文化的一麵旗幟,為金廷的漢化做出了貢獻,收監關押隻是起到警示作用,目的讓他忠於金廷,知道皇上的威嚴所在,使之丟棄目空一切、傲睨自若的狂妄思想。”


    完顏亮站在一旁幫腔,說道:“父親的過逝,讓宋室宗親孝子侍奉,已經引起漢人的激烈反抗,若是在這節骨眼上羈押國師......”


    “海陵王為了金國利益,即使是大孝在身,也能放下仇恨,替國師求情,朕乃一國之君,豈能為了幹爹的去世,而對國師耿耿於懷呢?傳朕的旨意,即刻放人。”完顏亶十分生氣地打斷海陵王的話語。


    見皇上不滿,韓昉連忙說道:“要怪就怪韓昉,隻有近憂,沒有遠慮。”


    見老師一臉的沮喪,完顏亶隨即轉換態度,安慰道:“老師又何必自責?此一時,彼一時,本想按照漢地習俗為幹爹下葬,讓宋室宗親孝子侍侯,哪想到漢人的反映會如此之大?”


    完顏亶雖對老師態度轉變有所不滿,但對海陵王的話語更為憎惡,因為之前悼平皇後裴滿氏在他的麵前說過了同樣的話語。


    裴滿氏在進宮之前就和海陵王有過同眠情誼,不久生下了兒子濟安,而二十四歲的熙宗認定兒子是自己的,他非常高興,宣布大赦天下,並祭告天地、宗廟。濟安才滿一個月,就被冊立為皇太子,然而還沒過上一年,太子就夭折了。


    看著死去的兒子,裴滿氏傷心欲絕,半夜裏竟然竟然會號啕大哭起來,完顏亶親昵撫慰,卻聽見了裴滿氏夢吟之聲:“迪古乃是裴滿氏對不起您,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兒子。”


    完顏亶悲憤至極,剛想發作,斥責問罪,卻見皇後唿嚕熟睡,看見她那美麗的臉盤,完顏亶心慈麵軟、菩薩心腸。


    之後的完顏亶並沒有深究皇後和弟弟的過去,而裴滿氏也足不出宮,遵守婦道,可是她的內心始終裝有完顏亮。


    女兒長期不迴娘家,父親裴滿達頗有不滿,為此,完顏亶擬任嶽父為金廷太尉,封徐國公。


    裴滿達,本名忽撻,天輔六年,從蒲家奴追叛寇於鐵呂川,力戰有功。熙宗娶忽達女,是為悼平皇後。天眷元年,授世襲猛安。


    海陵王表麵上遵從金熙宗完顏亶,暗裏卻培植勢力,為日後奪位登基做準備,帝師韓昉便是他的助手之一。


    完顏亶做夢也想不到韓昉是聽了海陵王的話後才改變初衷的,他對帝師毫無防範,此次若不是韓昉幫國師說話,僅憑皇後和海陵王的求請,完顏亶是不會輕易釋放宇文虛中的,身為帝王卻沒有幾個知心大臣願意幫他,眾人皆怕完顏宗弼的蜂目豺聲、殘虐不仁,個個漠不關心、無動於衷。隻有老師不昧良心、挺身而出,若是韓昉也不能相信,朕又能相信誰呢?老師不是神仙,當然有失策之處,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海陵王和皇後皆是昔才之人,興許二人是不想大金才子宇文虛中關押問斬,才碰巧前後奏疏,再說,多年過去,也沒有跡象表明他(她)們有私自約會、藕斷絲連。皇後的話可信,是因為有駙馬、公主的求情,才力勸皇上的。


    “見皇上默默無語,韓昉獻計道:“要探知國師宇文虛中是否忠心,也不是什麽忒大的難事,隻要皇上下道聖旨,責令國師的家人限期來金,就能試探他是否忠心?宇文虛中上有年邁的母親,下有未成年的兒子,以前是太宗過分寵信,每年都會想方設法讓他與親人見上一麵,雖說太宗也曾建議過讓他的家人赴金享福,可國師憑著他的嘴皮子功夫,總能為自己找到不去理由,而讓太宗心服口服。”


    “倘若宇文虛中故技重演,朕還如何應付?”


    “這個不難,皇上可拿到早朝上去討論,完顏宗弼最不喜歡的人就是國師,假如國師不從,元帥必然發怒衝冠、大發雷霆,皇上趁機宣讀聖旨。抗旨不尊便要殺頭,宇文虛中定要遵從。”


    完顏亶采納老師的建議,待國師出獄未過兩天,便早朝登殿,商量國事。


    讓大臣們意想不到的是,皇上的話剛說完,國師毫不思索、滿口答應,金帝、宗弼、韓昉皆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國師到底耍得是什麽花招?


    沒有耍花招,而是他的無奈之舉,金熙宗不是金太宗,若不答應金帝要求,之前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付諸東流。


    金帝向宋高宗寫了一封翎毛急信,信中要求宋廷將金朝國師宇文虛中的家人在半月之內押至金、宋邊境的蔡州城。


    宋高宗極其惶恐,連忙傳秦檜、張俊齊出主意。


    秦檜道:“皇上無須考慮,盡快派人到成都廣都協助地方官員,按金帝要求,把宇文虛中的親人按時送至蔡洲,若是誤了金帝大事,怕對以後談判不利。”


    “什麽樣的親人,除了母親、妻子、兒子,還有誰?”宋高宗問道。


    “舅舅、叔叔也在其中,總之越多越好。”秦檜迴答。


    三人商議,時間急迫,必須由信得過人——張俊、秦熺,火速入蜀,圓滿完成金帝指令。


    到了成都、廣都,宇文家中的族人,拚命攔阻,族長吸著碩大的水煙筒,對著張俊,吐了幾個大圓圈後,慢慢問道:“宇文家中出了個孽子,他漢人不做,卻做金鬼,老夫就不明白了,金廷要的是孽子親人,你們不是金鬼,而是宋朝官員,為何會心甘情願替金做事?”


    秦熺怒罵道:“不識好歹的老東西,竟敢對張大人如此不敬,來人呀,將他綁在樹樁上,大火侍侯。”


    張俊連忙勸阻,他故作心平氣和地說道:“宇文虛中是金廷的國師,倍受金帝寵信,要你們北上金國,沒有什麽其他目的,就是享受榮華富貴。”


    “我呸,狗官,和虛中一個模樣。”族長將口水吐在張俊的臉上。


    張俊揩了揩滿臉的口水,大怒道:“快,快,快,快點燒死這個不識好歹的老東西。”


    見族長被熊熊大火吞噬,虛中的舅舅戰戰兢兢、心驚肉跳。急忙勸大家北上金國,休要螳臂當車、以卵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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