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自成的號令,袁承誌熱血上湧,高聲大喝:“大王萬歲萬萬歲。”城下將士也跟著一齊大喝。


    李自成下得城頭,換了一匹馬,在眾人擁衛下走向承天門。他轉頭對袁承誌笑道:“你是承父之誌,我是承天!”彎弓搭箭,嗖的一聲,羽箭飛出,正中“天”字之下。他膂力強勁,這一箭直插入城牆,眾人又是一陣歡唿。


    崇禎自盡,太子公主早就離開,李自成坐在龍椅之上,不由得誌得意滿,對著袁承誌說道:“袁兄弟,我部下武官,分為九品。劉宗敏是一品權將軍,你義兄李岩是二品製將軍。我封你為三品果毅將軍吧。”


    袁承誌本就有官職在身,如今連升數級,本該高興,但是袁承誌不是貪戀官職之人,見到闖王得了天下,覺得天下百姓都有好日子過,就要辭官迴華山。


    這一下可惱了李自成麾下的那些奸臣,牛金星直接諷刺袁承誌嫌棄官小,直言以後這七省武林盟,八省武林盟都該取締,你袁承誌和明朝公主有私情,華山派收了明朝公主做弟子,又有什麽打算……


    牛金星言辭極為激烈,挑撥離間的能力更是超一流,就連李自成都有些信了這些話,甚至拿“把阿九許配給你”做試探。


    袁承誌一如既往的耿直,但卻不想,沒得天下的李自成是老百姓,得了天下的李自成就是天子,又有幾個天子不懷疑臣下的呢?


    袁承誌被打發走了,出門一看,更是恨不得自戳雙目,放眼望去,盡是燒殺搶奪。


    緊趕慢趕趕到了高淼曾經的私宅,宅院早就人去樓空,其中錯落有致的景色被盡數摧毀,出門又看到李岩紅娘子夫婦。


    原來李岩看到此等景象,入朝去見李自成,結果被一眾奸臣給一陣擠兌,李自成隻顧劉宗敏剛剛給自己搶來的美人,哪有心思管李岩,一陣臭罵就給罵了出去。


    李岩給袁承誌解釋了一番宮中的事情,二人絕望的對視一番,又有歌聲傳來。


    “無官方是一身輕,伴君伴虎自古雲。歸家便是三生幸,鳥盡弓藏走狗烹……”


    “子胥功高吳王忌,文種滅吳身分。可惜了淮陰命,空留下武穆名。大功誰及徐將軍?神機妙算劉伯溫,算不到:大明天子坐龍廷,文武功臣命歸陰。因此上,急迴頭死裏逃生;因此上,急迴頭死裏逃生……”


    “君王下旨拿功臣,劍擁兵圍,繩纏索綁,肉顫心驚。恨不能,得便處投河跳井;悔不及,起初時詐死埋名。今日的一縷英魂,昨日的萬裏長城……”


    絕望,此時的袁承誌才知道什麽叫做絕望,看了看滿臉淚水的李岩,忽然想到什麽,一伸手,從身上掏出來一個錦囊,這是高淼在泰山大會就給他的,還有兩個給了李岩和宋獻策,告訴他們,絕望之時可以打開。


    此時此刻,袁承誌和李岩顫抖著打開錦囊,裏麵是高淼給他的信。


    “袁大哥,人總是會變的,這一下,你相信了麽?”


    開頭一句話,袁承誌如遭雷擊,他也想不到,短短一天,那個豪氣幹雲的李闖竟然會變成這樣,入城許下的承諾進了皇宮就不算了,人,真的是會變啊!


    其後,便是高淼寫的各種關於李自成的分析,最後,著重寫了關外滿清的威脅,告訴袁承誌,暫時隱忍,全力保全李岩等人才,一旦滿清殺來,便舉義抵抗。


    高家早在三年前就把大部分家資轉到海外,此時可以拿出來支援,切記不可灰心喪氣,滿清入關,生靈塗炭,望你繼承袁督師之遺誌,天下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李岩也拿出自己的錦囊,看了看,也是一些勸人的話。


    袁承誌和李岩夫婦找了個地方,認認真真的合計了一下,尤其是袁承誌見識過關外的人的厲害,烏哈克手下的精銳讓他印象無比深刻,討論許久,最終決定隱忍下來。


    李自成要是聽勸,那就勸,不聽,或者關鍵時刻還在冥頑不靈,那就真的要用非常手段了,人,總是會變的,袁承誌也是一樣。


    其後的事情也是無語,袁承誌和李岩等人苦勸李闖,不僅無功,反被責罵,甚至被奸臣攻訐,不但沒有升官,原本官職都差點給撤掉。


    好在袁承誌懂得大局為重,聽了高淼的囑托,和李岩,宋獻策等良將抱團取暖,不參與朝政,而是靠著自己的威望和人脈,暗中收攏精兵良將,幾人都是天縱奇才,又有高淼暗中相助,很快,就收攏了十萬多精銳兵馬。


    袁承誌還在忙著和那些奸臣鬥智鬥勇,高淼卻是匯合了陳圓圓等人,按照以前的計劃,把火炮軍械暗中送了過來。


    由於宋獻策在山東,距離京城有距離,李闖暫時沒有去管他,高淼就把宋獻策這裏作為基地,儲存兵甲器械。


    很快,袁承誌還是過於耿直,被削官罷職,暗中到了山東見高淼,不過此時,袁承誌見高淼就如同阿九過來給高淼道歉那一次一樣,扭扭捏捏,不知該說些什麽。


    “兄長,我說的對吧!”高淼看袁承誌有些鬱悶,出言打趣。


    “對!兄弟,我……”袁承誌這段日子也想明白了高淼前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為什麽高淼不去投奔李闖,為什麽再三囑咐自己小心,告訴自己人心難測,再加上那個錦囊,可惜,他被滿腔熱血衝昏頭腦,完全聽不下去,唉!


    袁承誌是真的被打擊了,不過還好,李自成稍微顧及一點臉麵,隻是罷了他的官職,還給他留了一條命。


    “兄長年紀輕輕,何故如此,滿清此時厲兵秣馬,等待入侵,呐,這是我高家這些年做的武器,兄長可以看一下。”


    高淼為了激起袁承誌的雄心,帶著袁承誌去了軍械儲藏室,為將者,必須熟識軍械性能,尤其是熱武器。


    “兄弟,你藏得可真深啊!”袁承誌看到了上百門大炮,還有堆積如山的炮彈和弓弩,不由得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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