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這話從何說起?就拿為兄我來說,不管是以前的華山弟子,還是如今的七省武林盟主,我還是我,兄弟可看出我有什麽變化?”


    袁承誌抓住話頭,開始反擊,這麽一小會兒就快被忽悠瘸了,不反擊一下實在不痛快。


    “兄長忠肝義膽,赤子之心,自然不會有任何變化,但是天下之人,又有幾個人如此?人,總是會變的。言盡於此,最多兩年,兄長就會明白。”高淼繼續玩起高人遊戲,在主角麵前裝高人,真特麽好玩。


    “好,我就看看兄弟這話是否準確,不如我二人打個賭,我賭兄弟說得對。”袁承誌畢竟是青年人,還有點少年心性,不像高淼,二世為人加起來快四十了,見過的事情也多不勝數,除了偶爾還有一點惡趣味,平時都很淡定。


    “好吧!兄長耍賴啊!那我就隻能夠賭我說的不對了,如果我輸了,我就送兄長半生操勞半生富貴,如何?”對著主角裝高人很爽,一直裝下去一直都很爽。


    “兄弟說話什麽時候變得神神道道的了,孫叔叔那本書,真有這麽厲害啊!”在袁承誌看來,高淼此時說話不著四六,神神秘秘,完全是因為看了孫仲壽的那本卜算的書。


    “這麽說話很有高深莫測的感覺啊!不是麽?天色已晚,咱們就在前麵那個廢棄的村落休息吧!”一邊談話一邊趕路,很快,幾人已經臨近石梁溫家。


    “夏家村,這裏是什麽地方?為何如此荒廢?不對,這裏不是戰亂饑荒導致的荒廢,更像是人為縱火導致的,看這破落的情況,起碼有十年了。”


    袁承誌看著破敗的村落,翻身下了馬車,一陣翻找之後,得出了一個大概的結論。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高淼看看夏家村的情景,又想想夏雪宜和小儀的十年愛情悲劇,不由自主的吟出了蘇東坡的詞,此情此景,在沒有比這更契合的了。


    “好詞,好詞,閣下可是今日樹林裏放聲高歌之人?”高淼吟誦完畢,一種淒涼之感籠罩了眾人,讓眾人沒有發現,一間破敗的木屋之內,還有一個黑衣大漢。


    大漢看麵相也就三十來歲,但是看其眼睛裏麵的滄桑,還有鬢邊的白發,至少也有四十歲了,一個飽經滄桑的人麵色還能年輕十歲,這人的功力之深厚,可想而知。


    這人很帥,憂鬱的眼神,唏噓的胡碴,邪魅的笑容,如果放到現代,一出門就能勾到大批迷妹尖叫,這種又帥又神秘武功又好的熟男,對於小女生的吸引力絕對是致命的。


    更何況,高淼還知道,這人很癡情,那首江城子,描述他和小儀見麵之後的情景,再合適不過了。


    十年前,兩人是青梅竹馬,十年後,一個背負著血海深仇,塵土滿麵,鬢染白霜,一個被迫嫁人,自艾自憐,隻能在某個特殊的日子,去墳前祭拜自己曾經的愛人。


    相見又如何,證明愛情的對聯還在,愛情也還在,但是每個人都不是自己了。


    “正是在下,在下高淼,還未請教閣下名姓?”高淼抱拳拱手,略一施禮,同時默默地觀察來人。


    “相逢何必曾相識,今日林中,多謝二位相助了,不,多謝三位相助,如果不嫌此地簡陋,還請一敘。”夏雪宜也不是那種粗魯的漢子,一般時候,他還是彬彬有禮的。


    “那就叨擾了。”高淼也不客氣,隻是在心裏暗罵這個世界瞎幾把魔改,原本以為夏雪宜是靠著金蛇劍對月反光的能力橫行天下的,想不到他自身武功也是強橫無比。


    龍兒的武功不在歸辛樹之下,即便如此,夏雪宜隱在木屋的時候,龍兒也是毫無察覺,也就是說,如果夏雪宜想要玩暗殺,自己這些人,還真擋不住。


    高淼原本把月光下的夏雪宜,穆人清,完全體龍湄,算作一個檔次,如今看來,金蛇劍對於夏雪宜隻能算是錦上添花,沒有金蛇劍,夏雪宜也是絕世高手。


    由於高淼的亂入,所謂的劇情早就算七八糟了,沒有什麽百毒不侵神龍血,何鐵手也沒有過來臥底,不過高淼也不是很在乎,素女功還號稱百毒不侵呢,結果還不是被金波旬花迷暈了,百毒不侵不過是因為用的毒不夠強罷了。


    “今日聽這位姑娘撫琴,琴聲悠揚悅耳,不知可否請這位姑娘再撫一曲,夏某人感激不盡。”夏雪宜方才聽到高淼吟誦江城子,心有所感,產生了嚴重的共情,心頭鬱悶無比。


    想起白天聽到的悅耳琴聲,也不由得想要再聽一曲,緩解自己的鬱悶之氣,他也是不在乎什麽規矩的人,也不怕唐突,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算了。


    “圓圓,撫琴,普庵咒。”


    《普庵咒》,是南北朝時候的普庵禪師作的曲子,這曲子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輕輕歎息,又似是朝露暗潤花瓣,曉風低拂柳梢。


    全曲由許多單音參差組合,構成一個自然的旋律,猶如天地人相互的交融,令人自然進入清淨空靈的境界,在百十年前,他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清心普善咒》,任盈盈曾經為令狐衝彈奏過此曲。


    高淼看出來夏雪宜重遊故地心情煩悶,所以讓陳圓圓彈奏此曲,消解心中鬱悶之氣。


    “是,夫君。”陳圓圓首先點起一爐熏香,隨後盤膝而坐,素手輕彈,琴音悠揚悅耳,仰望星空,環宇廣闊,雖是處在破敗陋室,但仍然給人一種天人合一,萬物歸虛次感覺。


    這也要感謝阿九,熏香是龍涎香,古琴是唐代名琴“春雷”,琴音韻沈厚清越,千年流轉,本來還在皇宮裏麵吃灰,幾天前被阿九拿出來送給了陳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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