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琳有些顫抖的從林凡的懷裏探出了一小半自己俏麗的臉龐,一雙眼睛宛如盈盈秋水一般,帶有一絲膽怯,一絲期待,向不遠處的老嫗看去。


    此時的厲鬼,不過是昔日清潔工的模樣,這是她臨死前的裝束,怕是她也習慣了這套裝束,鬼幻化的衣服,除了自己死前穿走的那一身,其他的衣物,都是要依靠法力去維持的。這個清潔工阿姨家中沒有什麽子嗣,孤寡一人,至死,也隻是穿的這件伴隨她半生的工作服而已。


    曲玉琳顫抖的身體,在看到老嫗的那一刻,已經恢複了很多,對於她來說,鬼的這幅模樣有些意外,但是卻更加容易接受。


    不過對麵的佝僂婦人可並沒有搭理她的意思,而且臉色鐵青的看著林凡,除了臉上沒有絲毫血絲,其他的很普通人一般無二。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你應該沒有這個本事才對。”佝僂婦人至今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幻境竟然被林凡給破掉了,她看著林凡的身後,一腔怨氣更重,眼看成功在望,竟然功虧一簣。


    “我是沒有看出來,不過你這個幻境,真的做的太粗劣了,看樣子你也是新鬼一隻,沒什麽經驗啊。”林凡看著自己光潔如新的胳膊,淡淡的說道。


    “不可能,隻差一點,隻差一點我就可以找到替死鬼,我就可以借屍還魂了。”老婦人淒厲的大叫道。


    “沒什麽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是厲鬼,我和她,早就死了,而且,你最大的失誤就在於,你根本不知道厲鬼有多強,而我,恰好知道厲鬼帶來的傷痛,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林凡想起了在薑茗菲別墅中那一夜的驚心動魄。


    “你帶來的痛,太假了,而且你明明可以有機會殺死我們,卻一次次的放過,隻是不停的逼著我們向前跑,我就在想,或許你根本沒有殺害我們的能力,隻能引導暗示我們逃跑,我想我的身後,怕就是萬丈懸崖吧。”林凡頭也沒有迴,露出淡淡的笑意。


    曲玉琳倒是探出了小腦袋,向林凡的身後望去,心中一驚,立馬縮了迴來,林凡的身後,不到一米遠的地方,赫然是大樓的邊緣地帶,曲玉琳這才猛然看到天空中的稀疏的星光,這裏,竟然是天台,而被林凡砸爛的那扇門,還在不遠處晃蕩著,正是天台常年鎖閉的大門。


    “那有什麽用,你們都要死。”老婦人原本有些沮喪的神情突然變的淒厲起來,一股濃鬱的鬼氣,在她的身上開始蔓延。


    “我死的好冤啊。”老婦人淒厲的大叫著。


    “啊”曲玉琳輕唿一聲,在林凡的懷裏猛地一縮。


    “不礙事的,她隻不過是個虛幻的靈體而已,傷不了我們。”林凡安慰身體在微微發抖的曲玉琳。


    這個老婦人身上怨氣太重了,今天,想來是不能善了。像這種橫死之人,或者橫死之鬼,死後靈魂不入地府,不入輪迴,在世上每一天都仿若煉獄一般痛苦,他們的怨氣,隻會越積越重。


    這有兩種結果,要麽是超脫於世上,成為鬼修,化為厲鬼中的一員,要麽是查明了自己的死因,解開心結,可以含笑九泉,終得解脫,魂歸地府。


    還有一種方法,也是最常見的一種方法,尋找替死鬼,隻要在這些冤魂枉死的地方,拖一個人下水,把她害死在事發的地方,就可以借助心死之鬼的冤力,來打開通往地府之門,而這隻新死之鬼,就隻能留在這世上,尋找下一個替死鬼了。


    當然,一些法力強盛之人,也可以強行開啟地府的大門,把這些世上的冤魂厲鬼,直接送進地府,比如念經超度。


    一般的念經,隻能對鬼魂造成傷害,趨吉避兇,隻有大能者的經文,才能超脫往生彼岸。


    對麵的那個老婦人身形一陣恍惚,林凡急忙劃破手掌,手掌微微一陣晃動,將手中灼熱的血液灑了出去。


    這是林凡的掌心血,傷不了厲鬼,但是對於這種剛剛化形不久的孤魂野鬼,卻是具有奇效。


    “啊啊啊啊”老婦人淒厲的慘叫,她虛無的身體,被林凡血液灼燒的地方,冒出了陣陣青煙,原本普通的血液,對於這等鬼物,竟然仿若熔岩一般灼熱。


    但是老婦人隻是後退了幾步,竟然嚎叫著再次衝了上來,而且速度更快,林凡急忙再次揮灑出一片血液。


    但是血液也隻能延緩這鬼物一時的進攻而已,實際上林凡心中有些納悶,這不過是一隻野鬼而已,又沒有實體,一次次衝過來又有什麽用,如果是自己,肯定要先躲起來,等待下一次時機。


    然而雖然不明白這隻老婦人野鬼的目的,林凡還是從一開始,就把這隻老鬼拒之門外,不讓她靠近。


    等到老鬼第三次衝擊被林凡打退後,林凡借助這個空檔,果斷放開了懷裏的曲玉琳,向前邁了一大步,擋在曲玉琳的身前,從懷裏掏出了一本書,扔給了後方手足無措的曲玉琳。


    “第三頁有一片經文,大聲念出來。”林凡大喊道,他已經看出了對麵那隻野鬼的目的,是想要奪舍曲玉琳,隻要奪舍成功,就可以暫時的控製住她的肉體,讓她自殺成怨。


    “特麽的,老子的血啊。”林凡把自己的手上,塗滿了鮮血,不停的向老婦人揮灑而去,雖然每次隻有幾滴,但也架不住次數多啊。


    當林凡讓曲玉琳開始念經的時候,老婦人顯然有些著急了,鬼叫一聲,一身鬼氣應聲猶如黑煙一般,衝天而起,鬼泣狼煙。


    林凡大驚失色“你瘋了,你會魂飛魄散的。”


    孤魂野鬼,作為鬼界最低價的鬼物,和修真界的普通人沒什麽區別,本是不能擁有實體的,但是按照捉鬼秘錄上的記載,如果野鬼付出損耗靈體的代價,也可以短暫的擁有實體,但是如果成功找到替死鬼還好,如果找不到,靈體損耗過大,就會永不入輪迴,魂飛魄散而死。


    “比起每天受到這種煎熬,魂飛魄散又如何!”


    林凡終於明白什麽叫真正的鬼哭狼嚎了,這種鬼的尖叫聲,比之鋒利的物體滑過黑板的聲音,更讓人難受。


    林凡雖然元力盡失,但是武學底子還是在這的,瞬間抓住了想要從自己身邊衝過去的老婦人鬼魂,她長長的指甲,離曲玉琳煞白的小臉,隻有一步之遙。


    林凡握住老婦人雙臂的一瞬間,麵色陡然一變,好大的力氣,就算兩個成年男子,都不見得有如此氣力。


    “別停下,繼續念。”林凡大喝一聲,驚的曲玉琳慌忙捧起跌落在地上的捉鬼秘錄,帶著哭腔,繼續誦讀經文。


    而林凡,則和這隻老婦人厲鬼扭打成一團,隻不過沒有幾個迴合,就處於下風,這隻厲鬼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如今林凡肉體凡胎,有些招架不住。


    這隻野鬼猛然一腳把林凡踹開,掙紮著向曲玉琳撲去。


    可是發現,腳卻紋絲不動,她雖然擁有了實體,有了實質的殺傷力,但是有好處,也有壞處,林凡牢牢的拽住了她幹枯的腳踝。


    “大聲念,快念。”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幹羅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鬼萬千。”曲玉琳在林凡的怒喝下也是不顧一切,放開嗓門大喊道。


    老婦野鬼聽聞此經,更是暴怒不止,瘋狂的踩踏著林凡。


    “念,大聲念,快念”林凡不顧一切的攔住了野鬼的實體。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手,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曲玉琳近乎在扯著嗓子大喊。


    一遍又一遍的念著,這隻野鬼漸漸的從暴怒變成了哀嚎,放棄了對林凡的毆打,反而由於站立不穩,倒在地上,哀嚎打滾,周身更是出現了肉眼可見的青煙。


    林凡趁機從地上爬了起來,連滾帶爬的從不遠處撿迴自己丟棄的消防斧,對著地上的婦人鬼魂狠狠的砸去。


    然而這鬼怪的身體卻仿佛是金剛一般,難以砍動,林凡急忙用自己的手掌在斧刃上輕輕一擦,鮮血浸染在消防斧之上,狠狠的批了下去。


    野鬼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猛然站起來,一雙大手向林凡的脖子掐去,然而剛剛站起來,就瞬間抱著腦袋悲鳴起來,跑向遠方。


    血紅的雙眼看向正在大聲念經的曲玉琳,心中滿是仇恨,“我會迴來的,我一定會迴來的,到時候,你們都要死。”


    野鬼在高樓之巔縱身一跳,消失不見了。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幹羅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鬼萬千,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曲玉琳雙眼緊閉,還在大聲的念著經書,對於外界的風平浪靜,渾然不覺。


    “好了,別念了。”林凡拍了拍曲玉琳的額頭。


    “啊,那隻鬼呐。”


    “跑了。”


    “你怎麽讓她跑了呀。”曲玉琳一陣氣惱,剛才明明已經對那隻鬼,造成很大的傷害了。


    “不跑?你想去追麽,你去唄。”林凡沒好氣的說道。


    “額,還是算了吧。”曲玉琳臉一紅,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有林凡在還好,林凡的大無畏給她增添了不少的勇氣,要是讓她自己來,估計內心早就崩潰了吧。


    林凡白了她一眼,從曲玉琳的手中,奪迴了自己的捉鬼秘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一連串的打鬥和奔跑,已經讓他精疲力竭,身上雖然沒有什麽致命的傷口,但是擦傷卻到處都是,看上去異常的慘烈。


    “沒事吧?”曲玉琳有些不忍,坐在林凡旁邊問道,她也很累,但是身上卻沒有絲毫的傷痕,她被林凡一直護在身後,保護的很好。


    “放心吧,還死不了,你說你一個女人,都坐到了總監的位置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幹嘛非得來加班啊。”林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好不容易緩和一些,歪頭看向曲玉琳。


    曲玉琳收迴了自己的目光,看向遠方。


    “不是我不滿足,隻是有人在逼著我前進而已。”曲玉琳若有所思的說道。


    林凡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他感覺,自己馬上就可以聽到這個女人曾經的故事了。


    果然,曲玉琳開啟了她塵封的心靈,繼續給林凡講述一個女強人從最底層的小職員,爬到總監的心酸與不易。


    曲玉琳初入職場的時候,也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孩,既有北方女孩的高挑豐盈,又有南方女孩的白皙滑嫩,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


    這個剛剛進入社會的女孩,很快被一個情場老手攻陷了,這個男人是她部門的主管,一個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很快,兩個人就墜入愛河,曲玉琳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然而童話裏總是騙人的,公主不僅沒有過上幸福的生活,反而被被無情的拋棄了。


    這個男人,隻不過把曲玉琳當做一個工具罷了,他不僅強迫曲玉琳打掉孩子,還在一個公司領導,看中了曲玉琳之後,設宴讓曲玉琳陪這位領導喝酒,把曲玉琳送到了這位領導的床上。


    當曲玉琳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渾身赤裸的躺在床上,旁邊,還壓著一個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赤裸老男人,正是那個領導,瞬間崩潰了。


    她以為自己是被強奸的,拿起床頭的煙灰缸像旁邊的死豬砸去,大鬧著要報警,直到這個男人衝了進來,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曲玉琳被這一巴掌徹底打懵了,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原來他心愛的男人一直在隔壁等待著邀功請商,她的心,已經死了,任憑那隻豬在自己身上拱來拱去,再沒有任何的迴應。


    曲玉琳最終還是黑化了,她的柔弱天真已經隨著傷害而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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