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知道當日冒著死罪,也要硬闖入皇上的寢殿中,便已經是提著腦袋在過日子了,但臣既然那樣做了,便不會後悔。。。。。。隻是,在皇上決定讓臣這腦袋掉地之前,可否再聽臣一言?”,說話間,狐偃竟然有些神色黯然,渾身散發著一股難掩哀傷的氣息。


    “是嗎?那朕倒是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麽來,最好是好好說,否則,這次你的腦袋還能不能跟著你一起出了這禦書房的門,朕可是還沒考慮好?”,姬宸煜沒有抬頭看他,隻是語氣冷漠的說道。


    “皇上,臣。。。。。。”,聽見姬宸煜的話,狐偃原本到了嘴邊的諫言怎麽都說不出來了,但卻又心有不甘,以至於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沒想要怎麽說了,那便是要朕直接摘了你的腦袋了麽?”,姬宸煜勾唇冷笑著譏諷道。


    “皇上!臣如今又該說些什麽,還請皇上明示?”,狐偃猶豫了一下,還是一臉沉穩恭敬的說道。


    “嗬嗬。。。。。。是嗎,我道為何你在皇後大葬那日,連朝中大臣、各色人等皆都素鎬祭奠,唯有你卻始終不見人影,原來咱們東晉的狐偃丞相也有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姬宸煜冷冷道。


    聞言,狐偃這才終於恍然大悟過來,原來皇上是真的準備要怪罪他當日強行闖進寢殿請求為皇後葬入皇陵一事的請求不禁咬牙說道,“啟稟皇上,臣當日擔任的是皇陵行禮官,一直在皇陵等候皇後娘娘的儀仗,絕對沒有不敬之意啊,請皇上明鑒!”


    “絕無不敬之意?”,姬宸煜終於抬起頭,卻是帶著淡淡的苦笑看著他冷聲道,“那丞相大人當日為何堅持要朕下旨葬入皇陵的衣冠塚之事?”


    “皇上,臣之所以那樣上奏,也是為了以安皇後娘娘之心,以皇後娘娘對皇上的深情,她定然是不想看到皇上因為她而那樣折磨自己,否則,臣想皇後娘娘也不會那樣選擇結束一切,她是希望皇上能夠做一代明君的,所以,哪怕是冒著被皇上摘掉腦袋的風險,臣也要替皇後娘娘完成心願,否則,皇上如果因為娘娘之事而傷心過度,豈不是讓了那些賊人有可乘之機,而現在,西秦的人也怕是知道了此事,想要趁機占領我東晉,所以,臣請皇上定要以大局為重啊!”,急切的解釋中,狐偃覺得自己這次的話又踩到皇上的雷區了。


    “嗬。。。。。。我倒情願他赫連絕能直接占了我東晉,最好是有能力殺了朕奪位,那麽,朕也便可以早早擺脫這些塵世的牽絆,與她同穴而眠,永不分離了。”,姬宸煜卻恍若未聞的說著,思緒又不知飄向了何方,看得狐偃一陣氣結,可更多的還是震驚。


    “皇上!你。。。。。。為何說出如此嚴重的話語?”,半晌後,狐偃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但神色仍舊震驚而悲痛的說道。


    “狐偃,你跟在朕身邊很多年了吧?那麽,你覺得朕如今應該說出何種話語來?”,狐偃的話,重新將姬宸煜的神思拉迴,最後也就無力的揮手道,“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就退下吧!”


    “皇上,如果皇後娘娘她。。。。。。她看到你如今這個樣子,想必會很心痛吧!其實,當年之事,皇上也隻是無心之過,隻怪屬下等當初不該背著皇上多事,才讓將淳於丞相府置於死地,一切都是屬下的罪過,皇上若要懲罰,屬下是不會多說一句話。”


    終於,狐偃誠懇說道,“皇上不想再多生事端,讓百姓陷入戰亂,屬下如何不知皇上的仁義之心,但屬下仍有一句話想說,皇上應該知道當年西秦新王隱姓埋名於我東晉國十幾年,更是官拜大將軍,統領整個西北軍,如今又興兵占領靖邊,眾所周知這是他西秦與西北段泰之人合作,皇上不願意迎戰,也是因為想要補償淳於府當年之事而之前因為皇後娘娘之故將靖邊之地賜給淳於慕鑫為郡候封地,所以才不願意抵抗,可據屬下所聞,自從西秦占領靖邊之後,並不隻是就這樣安分下來,而是在收複百姓民心的同時還囤積糧食,大有要蠶食我東晉國之意,而且,屬下總認為西秦王這次舉兵占領東晉,而段泰和淳於公子都和他有著一種共同的默契般,所以,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麽其他的原因,但屬下一時還沒得到任何消息,如此,屬下懇請皇上再次對西北之事慎之!”


    “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姬宸煜的聲音仍是冷淡。


    “臣告退!”,狐偃恭敬的說完,便再次跪地行禮後起身退出去,心中卻是悵然若失,他心中確有後悔之意,早知皇後會那樣決絕的選擇,他便高早日求見皇後,將當年之事親自解釋,如此,無論皇後是否相信自己的話,但至少不會做出如此無法挽迴的決定,而皇上也不會變成今日這副失魂落魄,痛不欲生的樣子。


    本來,當日在段泰出現後,他便想過親自去跟皇後解釋的,可最後卻認為自己去解釋的話,反而有了刻意之嫌,不如讓皇上親口解釋最好,卻怎知,弄巧反拙。


    他承認,當年在知道皇上把她留在身邊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她淳於慕青知道真相後會對皇上有恨意,可漸漸地,在看到她對皇上的忠心,甚至於到了西北後更是親自參與並且傾盡一切的為皇上大計之後,而且對皇上那樣的深情,所以,以至於在段泰一事出來後,他又有些把握不住她對皇上的這恨意是否還夠激烈,如今,看來對於她來說,她對皇上當年讓淳於府滅門的恨,和她自己對皇上的愛比起來,是一樣的深啊,所以,她寧願選擇了逃離,隻是太可惜,她似乎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就最終紅顏薄命,香消玉殞了!


    而在狐偃離開之後,姬宸煜仍然坐在禦書房中微微發怔。


    狐偃說,赫連絕占領靖邊和淳於慕鑫他們有什麽原因,而且還有一種默契,這到底是為什麽?以他對淳於慕鑫和段泰的了解,就算他們因為青兒的事情再恨自己,也不可能會允許西秦軍隊踏入東晉國的領地,這點信任,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他們不會叛國,如此的話,那到底又是什麽原因讓他們竟然和赫連絕如此默契?難道,會與青兒有關?姬宸煜的心中,驀然便起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想法,一種帶著希冀的想法!


    隻要是與青兒有關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看來,他的確該重新審視一下關於靖邊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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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邊紅河村不遠處的黑山裏一處平坦且環境清幽的半山腰,一座修建得十分雅致的竹屋前,一個一身素服的絕美女子從屋裏端出兩個煎餅和一碗青菜小米粥,一小碟醬瓜,放在了小院子葡萄加下的竹桌上,便坐在了旁邊的竹椅上,平靜的說了句,“現在隻有這些,你將就吃點吧。”


    而她對麵一身白衣華服的俊逸男人沒有開口,隻是很隨意且有些急切的伸手端起了碗,一口喝掉了大半米粥,這才舉著餅子配著醬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從昨天半夜至今早,他一路繞了又繞的甩掉了幾波的尾巴才爬上了山,此刻早已饑腸轆轆了。


    所以,這顯然食物不夠塞牙縫的現象,讓對麵的女人不覺勾了勾唇角,但很快又搖頭歎息了一聲,這那裏還是那個舉止溫文沉靜的西秦新王,這風卷殘雲的樣子,簡直跟一餓死鬼沒啥區別了,看來真是餓極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若是平日,他在任何時候飲茶用餐,都是很優雅講究的,就如那姬宸煜一般,哪怕是當日他們才到靖邊紅河村裏,為了讓姬宸玦的人放鬆監視,他也是。。。。。。心中不自覺的暗暗將兩人做了對比,可很快腦中便閃過另一個與眼前人同樣高大偉岸卻冷漠許多的身影,女人的心中,竟似被突然狠狠擊打了一下,一種揪心般的疼痛毫無預兆地湧上心頭。


    “怎麽了?”,赫連絕在喝完最後一口小米粥,這才滿意的放下碗,可以抬頭,卻看到女人蹙起的眉頭,下意識的疑惑問道。


    “沒什麽?”,女人尷尬一笑,便站起身來,將桌麵上已經空空的碗碟收拾起來。


    仿佛明白過來的赫連絕,不禁輕輕一笑,直言不諱道,“難道你竟還對那東晉宮中之人,頗有不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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