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迴去等了一晚上,留在農家小院裏的都是那個姬宸煜的替身,而且替身一直在房間裏,鄧瑞沒迴來,守著小院的是衛澈,但是她卻並不想去跟他打聽他的消息,所以,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自己去了城裏,這一路上,她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去管他離開是為了什麽事,隻是做好自己的事!


    她一路正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剛進鎮子,就聽見鎮子裏有人在喊,“打起來了,錦繡布莊的鋪子裏有人來鬧事了!”


    聞言,慕青一揚眉,一聽到自己布莊的名字,難免敏感一些,當下趕緊跟著人群上前,發現果然是自己的店鋪,幾個人正在那兒扭打著,掌櫃周鳳嬌卻在一旁急得不行。


    “這是怎麽了?”,慕青聽見人群中有人問到。


    “哎,你們不知道,說是有顧客昨天傍晚在店裏丟了東西,是個玉扳指呢,店裏的人都不承認,這不,人家帶著家丁強行搜店,正好在內堂找著了,這下,這客人就不幹了,認為是店裏的人偷的,現在要求賠償,否則就報官,布莊聲稱並不知道此事,所以啊,雙方就這樣打起來了!”,其中有知道內情的圍觀者,趕緊說道。


    慕青皺了皺眉,店裏有人偷東西,而且那贓物還是在內堂的一個小廝哪裏找到的,這開店的,最怕的就是這種傳聞,如果是真的的話,那。。。。。。她這邊正想著,就見縣裏祝捕頭帶著衙差走了過來。


    “都散了,散了吧,這有什麽好瞧的!”,祝捕頭冷冷的揮了揮手,上前冷喝一聲,“還不趕緊住手?”


    那些夥計跟客人的家丁這才住了手。


    “說,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祝捕頭冷冷的問道。


    “祝捕頭,小的冤枉啊,小的做夥計五年,可從沒有拿過客人的東西,這位客人的玉扳指是怎麽到了我們店裏的內堂的,我們也不知道啊,但他卻說是小的偷得,小的實在是冤枉!”,那夥計趕緊跪地喊冤。


    客人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身材滾圓,滿臉油光,將手裏的玉扳指一攤,大聲嚷嚷道,“俺這玉扳指是祖傳的,平日裏可仔細著,咋就從你們店出去後就沒了呢?而且昨晚俺發現掉了後,敢過來時,你們已經關門了,要不是俺今早來得快,怕是早就找不到了,俺看就是你們偷的!”


    聽到那個客人這樣說,周掌櫃正要上前,那祝捕頭就不悅的大聲道,“好了,都別吵了,不管什麽事情先去衙門再說吧!”,說完,又一指周掌櫃,“你是老板娘,還是是掌櫃的,如果你是負責的,你也去,怎麽說這事也發生在你們店裏!”


    周掌櫃一聽,秀眉蹙了一下,但還是趕緊說道,“不過就是個玉扳指嗎,就算是我家夥計拿的好了,我立即開了這夥計,順便替他道歉了,這位爺,你看這是十兩銀子,您拿著,就當做賠償您的,如何?”


    大家一看周掌櫃自己承認了,立即全都指指點點起來。


    “原來那夥計真的是賊啊,這樣的店可怎麽敢來?”


    “是啊是啊,看不出來啊!”


    對此,慕青皺了皺眉,總覺著這事情有些蹊蹺,又覺得周掌櫃的這事處理的方法不對,畢竟如果真的是夥計,就算把這夥計開了,也影響到了店裏的聲譽。


    祝捕頭一聽周掌櫃的話,立即狐疑的問道,“這位小娘子,你的意思是說,你承認你的夥計偷東西了?”


    猶豫了一下,周鳳嬌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而她這一點頭,那夥計立馬就不幹了,大聲嚷嚷道,“掌櫃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偷東西”


    “好了,閉嘴!”,周鳳嬌沉下臉,隱隱的有些不善的喝斥道,那夥計嚇得立即閉上了嘴巴。


    對此,祝捕頭皺了皺眉,突地瞧著周鳳嬌說道,“原來你隻是個掌櫃的,那你們東家是誰,我怎麽瞧著這件事不簡單,還需要仔細審查,是不是該讓你們東家出來見過麵呢?”


    周鳳嬌一愣,趕緊垂下臉來,放柔了語氣,“祝捕頭你可是這靖邊鎮子裏唯一的捕頭,我周鳳嬌在這布莊裏做了多久了,大家想必都不陌生,隻是之前布莊經營不善,後來換了個東家,現在才好一些,隻是這東家也不常出現,平時都是她固定來店裏巡視的,我哪裏能找到她呢!”


    這布莊由從前的梁氏布莊,換成現在的錦繡布莊,他也是知道的,“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但這事既然現在驚動了官府,就沒有這麽簡單了結的,我看這個夥計也覺著很是委屈,說不定真的有什麽內情也說不定,你還是盡快通知你們東家也去官府一趟吧,備個案,說清楚了,對大家都好!”


    周掌櫃似乎看到了人群中戴著緯帽的慕青,但並沒有多言,最後隻得順著祝捕頭的話,說她先跟著他們去一趟衙門,而布莊也暫時停止營業。


    慕青站在人群裏正思索著,就見赫連絕帶著兩個小廝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一見慕青便笑道,“料到你今日便會進城,但沒想到這麽早,我的人去找你時,你小院裏的丫頭說你一大早就走了,怎麽,你一早就知道自己的鋪子要出事嗎?”


    聞言,慕青一怔,這才反應過來,低聲問道,“這事是你能幫我解決一下嗎?”


    赫連絕一愣,完全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句話,他頓了頓,打開折扇,眸色中隱隱帶著一抹試探,看著那已經關門的鋪子笑道,“這樣的小事情,就算沒有人出麵,有那個掌櫃的在,也不會牽連到你的,所以你也放心,而且縣令那邊,想必知道背後東家是你,也不敢怎麽樣,就算沒有我,也會有人去施壓的,總不能叫這種小角色都把你欺負了去,你就放心吧!”


    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還是苦惱的說道,“重複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既然這不過是與客人糾紛的事情,就算是關門,也不過一會,比起某人的脾氣來,這點事情實在是不算什麽,還是等周掌櫃迴來再說吧,實在不行,就出現血唄,當我這鋪子裏這幾個月白做了!”


    聞言,赫連絕魅惑一笑,“怕的是,這隻是開頭,好戲還在後麵!”,說著,抬頭看看天色,說道,“這日光也有些曬,不如咱們去你的酒樓坐著,想必你的人,很快就會給你來消息了,到時候,再看情況如何?”


    慕青見他如此篤定,難道這其中還真的有所變數不成?當下也就點點頭,跟他一起朝酒樓走去,就見酒樓裏已經逐漸的上客人了,畢竟他們酒樓裏的早餐小吃最近可是請了都城那邊來的麵點師傅,味道在靖邊這裏可謂是無店能及。


    於是兩人徑直上樓,尋了個靠窗的雅間坐著,一會由朱掌櫃親自端了店裏比較特色的餐點上來,慕便邊喝著小米粥,邊吃著素餡包子,這一路過來,她還真的餓了。


    赫連絕用勺子攪了攪小米粥,並沒有吃,突地說道,“青兒,或許我的問題有些冒昧,但是咱們認識這麽久了,有的時候我真的好奇,你在都城之時,對皇上這個人的感覺如何?”


    慕青一愣,狐疑的看著他,淡淡一笑,“赫連將軍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赫連絕用手輕輕的扣了扣下巴,輕咳了兩聲,似乎有些不自然,這才說道,“你曾經跟煜王的親事好像不算數吧,盡管如果不是那次鸞歌長公主的出現,你仍舊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煜王妃。。。。。。”


    他的話,完全是在戳她的傷口一般,慕青冷冷一笑,“赫連將軍,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現在我已經離開都城很遠了!”


    赫連絕卻立即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隻是如果。。。。。。我是說如果,皇上如果肯再重新提起你的婚事,會給你旨意,你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慕青就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她震驚的樣子,讓他根本就無法繼續說下去,但很快,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是迅速的,她恢複了平靜,隻是淡淡笑道,“我已經不是煜王的人,現在隻是一個做點小生意養家糊口的婦人,皇上覺得像我這樣的殘花敗柳,還會有誰願意娶,而且值得一國君王賜婚的嗎?”


    赫連絕一怔,眸色一暗,似乎有些不悅的開口,“青兒,我不準許你這樣說你自己!”


    對此,慕青卻是淡淡一笑,放下了粥碗,輕聲道,“我說的是事實!”


    赫連絕眸色一暗,似乎還想要說什麽,就見她臉色很是難看,也不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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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赫連絕離開後,慕青便對了一下幾個鋪子裏的賬目,算了一下這個月的盈利,不多,幾個鋪子加起來也隻有五千多兩,但是論起這幾個店上個的盈利狀況,也算是可以了,當下慕青心裏高興,想想這天氣也就要冷了,也要提前給家裏的幾個人做新衣裳,如今不同剛來西北之時,那時候財不能露白,他們自然不能穿的太過招眼,如今她連那麽大的宅院都有了,又買了奴仆,又想到下個月就是中秋了,是不是要打賞一番。


    所以,在迴去宅院那邊的時候,她拒絕了朱掌櫃說讓小二送她的建議,隻說這麽幾步路,她自己走過去就行了,但因為腦袋裏有事,所以,走得特別慢,不知怎的,她突地想起姬宸煜來,他說他會趁著這次機會娶要送去西秦和親的竇瀾依,要設計讓她在路上出事,最後嫁給他,原本她以為他隻是隨意說說,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他這次悄悄離開,就是為了辦這件事嗎?否則,還有什麽事值得他明知道赫連絕在這裏,也要冒險去做的!


    慕青想的出神,走路也沒太注意,正在這時,對麵過來一輛馬車打了個照麵,那馬夫一輪鞭子,馬兒倒有些受驚,突然一轉頭,差點就撞到她,幸好她下意識的動作反應過來,向旁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幸虧身上有點武功,這才穩住了身子,否則,還真就出醜了,下意識的冷眸怒瞪著那馬車夫,冷聲喝道,“你是怎麽趕車的?”


    那馬車夫一見她雖然衣著還可以,但是卻帶著緯帽遮住了臉,而且也沒有下人隨行,便料到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當下就不悅的揮了揮手裏的鞭子說道,“你應該慶幸,沒讓本大爺的車子撞著,沒長眼的,也不看看這是哪家公子的馬車,竟然還敢質問!”


    慕青心裏本來就煩躁,這會兒聽了那車夫的話更是怒火中燒,她本來不是多事的人,但是也不會任人欺負,往日裏經常在外麵走,碰著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事不少,但基本上都有鄧瑞跟著,所以,他暗地裏做個手腳也就罷了,如今她雖然是一個人,但心裏的怨氣沒地兒出,那車夫又欺人太甚狗眼看人低,當下就彎腰撿起旁邊的竹竿,一個轉身,輕巧的揮動著朝著那車夫打了過去。


    “二子,是你不對,你大吼什麽?如今是越發沒有規矩了,誰給你的膽子?”,突地,馬車裏響起一個男人清朗的聲音,與此同時,那車簾也打開,露出一張俊朗的臉來。


    是他!?慕青心中一動,趕緊收了竹竿,單手拿著立在旁邊,隔著薄薄的白色紗巾,蹙眉望著那男子。


    “原來是你!”,寒星月先是一愣,但很快確定了什麽,挑了挑眉,似乎也沒有想到在這兒遇到她,立即陪笑道,“是我的車夫魯莽了,不知道姑娘傷著沒有?”


    慕青抿了抿唇,頓時也覺著自己剛才魯莽,竟然失了平日裏的水準,當下便輕聲道,“沒有關係,多謝公子!”


    “既然如此,相請不如偶遇,寒某上次與姑娘也算是有過一麵之緣,隻是沒有來得及說話,如今巧遇姑娘,不知道姑娘有沒有時間?”,寒星月嘻嘻的問道,那薄薄的唇兒抿起來,瞧著似乎是那多情的公子哥兒邀請心愛的姑娘一般,很是勾人。


    慕青這會兒心中正煩亂,本不想跟他說,但是一想到姬宸煜才離開,他便出現了,會不會太巧合,當即便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正好慕青也有些事情請教公子!”


    “那咱們去旁邊的茶樓如何?”,寒星月當即下了車,慕青一愣,她原本是想說讓他去酒樓的,但是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她也懶得再多事了。


    兩人挑了茶樓二樓的一個僻靜處,並不顯眼,所以也算是安靜隱秘,寒星月的人在外麵守著,連店小二都不準靠近。


    “青姑娘有什麽要問寒某的?”,坐下之後,慢慢的品了一杯茶,寒星月才眨巴著那雙勾人的眸子,笑問道。


    慕青笑道,“聽說寒公子經常去各國經商,不僅帶迴來很多有趣的玩意,還知道各國的最新動態,慕青想問一下公子,最近可有去過西秦嗎?不知道西秦那邊是什麽樣的呢?”


    寒星月一怔,似乎沒有想到她要問的是這個,或許這個問題,太多人問過他了,當即就有些敷衍的答道,“西秦也算是離我東晉最近的國家的,不過靖邊和西秦因為離得實在太近,所以,那邊有什麽,這邊的人很快就知道,所以,應該沒什麽特別的吧!”


    他的敷衍,慕青不甚在意,她現在想的就是,如果姬宸煜現在真的去西秦了,說不定還能在那兒遇到他所愛的鸞歌長公主,這樣的話,他也不會再產生娶那個竇瀾依的念頭吧,隻是如果這樣的話,那他是不是。。。。。。


    寒星月悄悄的打量了慕青一眼,笑道,“青姑娘想問寒某的,就隻有這個?寒某還以為。。。。。。”,他突地抿唇一笑,“我還真的剛從那邊迴來,路上正好遇到了趕去西秦的鄧瑞,聽說了一個消息,關於煜王的!”


    慕青心中一動,迅速的抬眸,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王爺?他怎麽了?”


    寒星月仿佛這會才算滿意,笑道,“果然還是青姑娘最是關心煜王爺的!”


    慕青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有些不喜歡他的賣關子,不過也從他的話中知道了一點,那就是姬宸煜沒有去西秦,反而是派鄧瑞去了,那。。。。。。那是不是說明他真的要動手呢?那是在東晉內動手,還是西秦呢?


    “西秦太子要和東晉國和事,姑娘知道嗎?”,寒星月也見好就收,立即板正了臉色問道。


    慕青點了點頭,平靜道,“前幾日我偶然間聽王爺提起過此事!”


    寒星月並不驚訝她知道這事,看著她平靜的臉,微微沉吟之後,試探性的問道,“那姑娘是否知道你家王爺的打算?”


    慕青不喜歡他的試探,淡淡的一笑,“寒公子,如果有機會,我想跟公子一起去西秦國瞧瞧呢!”


    寒星月一愣,眸光裏迅即勾起一抹興味,“青姑娘想去西秦國?”


    慕青點了點頭,“是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既然寒公子剛從那邊迴來,我如果說在中秋節之前去,是不是不可能了?”


    “嗯!”,寒星月點了點頭,“的確是有點不可能,不過青姑娘想去也不是毫無辦法,不是有王爺很快也要去麽!”


    慕青見他總時不時的向姬宸煜那邊拐,仿佛是有心試探,心裏就隱隱的有些不舒服,當即也就站起身來告辭,“天色不早了,我還要迴去,今天就此別過了!”


    她的突然告辭,讓寒星月也是一愣,張張嘴,似乎有什麽要說,但是又說不出口,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戴上緯帽,轉身淡然的離開。


    迴去的路上,慕青更加覺著心神不寧,她對姬宸煜,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可是卻又偏偏去想,一路上陷在矛盾跟徘徊之中,走到宅院門口,讓人攔住這才迴神。


    “青小姐,你想什麽呢?怎麽心事重重地?”,顧嬸子因為臨時接到傳話說慕青今天會過來住這邊,所以下午趕忙提著籃子出去買了點好菜,隻是提著籃子迴來時,遠遠就看到前麵的人像自家主子,剛走上去,又見她隻是在門口停留了一下,便六神無主的繼續往前走過了大門,當即不放心的追上來攔住了她,關心道,“是不是發生什麽不順利的事了?”


    慕青這才迴過神來,看著她,輕聲道,“沒事,隻是現在月底了,幾個鋪子都得紮帳,所以,我會在城裏多住幾天!”


    顧嬸一聽,立即喜道,“那可真的太好了,俺們就是天天盼著小姐你來宅院呢,你說如果你不來,俺們這做奴才的伺候誰去呢?”


    慕青抬步朝大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道,“顧嬸,你們替我守管好宅院就成,等過了秋天,收糧食了,也就有得忙了!”


    顧嬸雖然聽不到她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也隻是樂嗬嗬的符合道,便又說道,“那蘇樂小姑娘的哥哥已經完全好了,你不知道,他這幾日每天都會問俺,小姐什麽時候過來呢,俺隻是讓他安心等著,不要出門,小姐現在來了,可太好了!”


    她這麽一說,慕青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她怎麽那兩兄妹的事給忘了呢,隻是兩個人也沒再多說話,就向宅院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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