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宸煜聽到赫連絕這個人,這氣本來就不順,如今聽慕青對於明明知道那是他赫連絕的殲計,還這麽說,那心裏就更不快意了,斜著眼睛問道,“你怎麽就知道他會真的幫你?本王告訴你,赫連絕他不是傻子,不會借他自己的手讓你做大,他不是不清楚你我之間的關係,你覺得他會真心幫助你嗎?你去告訴蕭克,以後你的生意就不勞他費心了!”


    慕青聽了這話,當真是哭笑不得,現在他還有一大攤子的重要事情等著處理,他還有心情來跟她堅持這麽點小事,算了,她現在可沒有心思跟他在這兒閑磕牙,也就懶得理他,轉身走出去,給木槿說了一聲,讓她給他做的食物盡量清淡一點,就轉身去找鄧瑞了。


    姬宸煜悶悶的皺了皺眉,“看來弄走了赫連絕,倒是讓這家夥尋了個機會正大光明的插入她的事中了!”,說完,就冷哼了一聲。


    就算心裏再生悶氣,慕青還是戴著緯帽去了村裏人家買了雞迴來,還是老規矩,多給了點錢,讓那家人將雞殺了,退了毛,洗幹淨了,才給她送了過來,拿到雞後,慕青便直接去了廚房,將雞剁碎,找了瓦罐來,放入涼水,然後放上雞跟蔥薑,待燒開之後先撇去血沫,然後轉成小火燉,又出去忙了一會兒再迴來時,這雞湯也燉的爛爛的了,她這才起鍋加上鹽,蓋上蓋子,貯備好瓷碗和勺子,拿托盤裝好後,端起出了廚房門。


    姬宸煜的房間裏,一個黑衣的男子緊皺著眉頭,望著姬宸煜蒼白的臉色,不悅的上前,將藥材放在一邊,然後為他把了脈。


    “徐灃這老兒的藥倒是對路!”,黑衣男子低聲道,那緊皺的眉頭微微的有些舒展。


    “他可是被叫了多年的老神醫,又怎麽會連這點小傷都瞧不好?是你瞎操心而已!”,姬宸煜懶懶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開口。


    “是。。。。。。是。。。。。。。是。。。。。。反正這壞人總是我,好人總是你,如何,這次你負傷了還去救哪位淳於小姐,淳於小姐是不是對你感激涕零,差一點又以身相許了?”,黑衣男子實在是覺著憋屈,終是忍不住開口。


    姬宸煜並不迴答,隻是幽幽一笑。


    “爺,就算你再說我逾矩也好,我還是要說,這靖邊你不能待了,再過一個月就是八月十五,到時候各地分舵的人都會在西秦國襄城聚集,更有一說,西秦皇想要為西秦太子選定太子妃,太子妃的最佳人選就是各國和親公主,而我們東晉龍椅上哪位,為了拉住西秦國的友好關係,據說要讓公主前去聯姻,不過這次的對象,是剛剛加封的長樂公主,而這位長樂公主,就原本賜婚給太子的竇相之女,竇瀾依!”


    黑衣男子憂心的說道道,“自從爺被流放到西北一來,竇相府大夫人逐漸失*,現在府中是二夫人當家,竇小姐雖然是二夫人庶出,但也是竇相唯一的女兒,丞相府裏從來都沒有了嫡庶之分,所以當年她才會被指婚給太子,如今她會被封為公主,也是名正言順,而且據說這竇小姐原本就對皇上有意,我瞧著,她這是為了愛不惜犧牲自己了,所以,這聯姻怕是要成,而一旦成了,那我們的心血就白費了!”


    “牧非,你多慮了,西秦太子是個有潔癖的人,而且自尊心很重,你別忘記,他與鸞歌之間的紛爭,平日裏,他最恨的就是那些側室所出的人,最後卻高了正室所生的一等,所以,那個什麽長樂公主,想要被他選中,似乎沒有那麽容易!”,


    姬宸煜懶懶的抬了抬眼,但是不見得有多擔心,畢竟鸞歌長公主在西秦原本乃側妃所生,但因為西秦王的*愛,在西秦的地位早已超過了西秦太子。


    “那西秦太子跟東晉國的聯姻呢?爺難道也就這麽瞧著不管?”,黑衣男子牧非有些氣悶道。


    “牧非,難道你還沒有看明白麽,都城現在已經是那人的天下,我們已經無力迴天,西秦那邊,我們現在插手也沒有意義了,反而會打草驚蛇,現在隻能是旁類觸通,另外開創一副新局麵!”,姬宸煜緩緩的笑起來。


    牧非一怔,悶聲道,“爺當真認為淳於慕青能有那麽大的本事,能給王爺開創出一副新局麵來?淳於慕青,她現在隻是個普通女人而已,我不信她會真的。。。。。。”


    “閉嘴!”,姬宸煜眸色一暗,神色嚴厲起來,“牧非,我們雖然是情比親兄弟的師兄弟,但是師父讓你跟了我下山,還是主仆有別,雖然我們有分歧,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以我馬首是瞻,多多的幫我!”


    牧非頓了頓,才低聲道,“爺,是牧非逾矩了!”


    姬宸煜的神色稍緩,“不過就算不是西秦太子要與東晉聯姻,本王也是要去一趟襄城的,這才送長樂公主去西秦的,應該有竇恆在,而竇恆可是原太子姬宸申的人,姬宸申現在是強弩一抹,但是也需要最後的一擊,否則,本王怎麽好接手他的殘餘勢力,這次未必不是個好機會,本王要竇恆!”


    牧非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低聲說道,“爺能這樣想,屬下很高興!”


    “好了,到時候去西秦這一路上雖然兇險,但是有你在,本王也沒有什麽好怕的,明日,將那個人偷偷的弄過來,讓他以後乖乖的在這兒做煜王爺,本王半月後便啟程,先到襄城把暗夜的事情處理完了,等著他們來!”,姬宸煜淡淡的擺了擺手道。


    牧非滿臉的黑線,說到底王爺還是對鸞歌長公主戀戀不舍,雖然每次王爺去西秦總是有理由,但是牧非總覺著,那隻是王爺放縱自己的借口而已,他每次都會提前一段時間去,就是為了見長公主不被懷疑,隻是王爺,對那個前任丞相的女兒淳於慕青,真的一點青衣都沒有嗎?


    “怎麽?還不走?”,姬宸煜懶懶的斜睨著他。


    牧非趕緊從窗戶外閃出去。


    而牧非剛消失在房間裏,慕青就端著雞湯進了房間,在門口看到守在門口的衛澈,先去詢問了一下他的情況,確定他是醒著的,而且這段時間裏並無不妥之後,這才端著雞湯讓衛澈幫忙推開門走進去。


    “沒有去找赫連絕的人談生意?”,姬宸煜半靠在軟榻上,看著她手裏的托盤,故意揚揚眉道。


    “上午才見過,我傍晚才迴來,現在天都快黑了,我還去,我不累還不讓人家休息嗎?”,慕青斜睨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一想他之前說的那些話來,心裏忍不住有些惱,她的心怎麽就是塊石頭,還不是他在都城時對她那麽壞,才影響著她現在不敢相信,更不敢靠近他了!


    “還以為你會迴城裏住下,明日好一大早又開始詳談呢!”,男人笑的高深莫測的說道。


    慕青有些心虛,她開始賭氣還真有想過迴城裏的,但還是低聲道,“你以為蕭老板是你麽?每天都閑著沒事兒可做,隻會抓著人無理取鬧發脾氣?”


    換做平日,她敢這樣跟他說話,姬宸煜早就發怒了,但這會兒卻突地沉默了,半晌後才幽幽一笑,“本王傷養好後,便會離開這裏一段時間了,到時候,你想本王對你發脾氣都沒有機會了!”


    “你要走?”,慕青一愣,直覺的掠過他的臉,眉頭緊蹙,“你的情況。。。。。。”


    “原本就是早做好了準備的,如果不是因為赫連絕來了這裏,本王去任何地方,也不會出太大的事情!”,姬宸煜淡淡的說著,接過她手上的雞湯,自己慢慢的用匙子舀著喝了起來,還忍不住滿意的說道,“這雞湯倒是美味,你做的飯菜,我嚐著比以前王府的大廚做的都好吃,以後出門在外,本王怕是又像之前幾天,吃不下別人做的東西,隻能經常餓著了!”


    聞言,慕青的心裏有些發緊,她竟然不知道他不愛吃木槿做的東西,寧願餓著自己,那他怎麽不讓鄧瑞他們說呢,否則,她也可以每天做一些讓人送迴來啊,但是還是嘴硬道,“王爺還真的是抬舉我了,你是從小吃慣了那些大廚做的飯菜,現在突然吃這些小女子做的小菜,不過是圖一時新鮮罷了,時日久了,恐怕早就厭煩了!”


    姬宸煜抬眸盯著她,緩緩的笑了笑,“你不是我,又怎麽會知道?本王看你是不想再留在本王身邊了吧!”


    慕青被他瞧著心中一緊,忍不住別開眼。


    姬宸煜卻是心裏一樂,這似乎是印象中,這女人第一次迴避他的目光,以前在都城,她會平靜無波的與他對視,後來來了這邊,脾氣見長了,有事沒事的就敢瞪他了,這樣帶點嬌羞的小眼神,倒是難得,那是不是就說明。。。。。。


    男人想著想著,薄唇就一勾,迅速的將雞湯喝完,又伸到她麵前道,“再給我來一碗!”


    慕青隻得給他倒了,相比較他的好心情,她的心裏卻有些悶悶的,不知道為何,總是有些不舒服。


    姬宸煜今晚的胃口似乎特別的好,連著喝了四碗雞湯,又吃了一隻雞腿,這才拍著肚皮躺在軟榻上,跟她說飽了。


    “今晚你的傷口還不易有太大的動作,到時候要喝茶遞水的怎麽辦,是鄧瑞他們在房間裏守著,還是我守著?”,慕青收拾了一下碗筷,還是背對著他低聲問道。


    “當然是你過來伺候本王,這鄧瑞他們兩個大老粗,哪裏有你照顧得本王好?”,姬宸煜想都不想的迴答道,說完就掀開被子坐起來,準備起身的架勢。


    慕青一看,連忙放下手中的托盤,走過去,詢問道,“你是要去茅草嗎?需不需要我攙扶?”


    男人勾唇一笑,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本王現在是受傷了!”


    慕青隻得扶著他向門口走去。


    木槿正好在廚房裏做好了幾個人的飯菜,剛好出來叫他們可以吃晚飯了,這會兒見了慕青扶著姬宸煜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間,趕緊放下手裏的活計,上前問道,“青小姐要帶爺去院子裏嗎?”


    慕青隻得淡淡的點了點頭,淡聲說道,“木槿,時間也不早了,你還是準備飯菜大家吃飯吧,爺這裏有我,你不用管!”


    “好的!”,木槿應了一聲,便去忙了。


    剛走出了屋子,還未走到後院去,姬宸煜邊喊累了,幾乎將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淳於慕青的身上。


    慕青攙扶著他,嗅著男子身上特有的味道,心思竟然不自覺的一陣恍惚,那臉色也是一紅,也幸虧是在夜裏,雖然屋簷上每隔幾步遠都點著一盞油燈,但是不急大宅子裏的燈籠明亮,所以,屋簷下的光線很是幽暗,根本就瞧不清楚神情。


    “你身子這般弱,該不是傷口發炎了吧,要不等下讓鄧瑞他們再把那個徐神醫的請過來看一下,或者是他有沒有留下雙眸藥,我再給你煎一副,不然這麽拖著也不是辦法,我還準備這一次讓蕭克的商隊帶一批貨出去呢!”,慕青有些吃力的支撐著他,蹙眉悶悶的擔憂著說道。


    聞言,姬宸煜立即站正了身子,不悅道,“淳於慕青,你這是在嫌棄本王耽誤了你的正事麽?虧本王 剛才心裏還喜悅,見你肯晚上都照顧我,以為你的心裏始終關心著本王呢!”


    原來一切都沒有瞞過他啊,慕青歎了口氣,“王爺,不是我不覺得你耽誤我時間了,是你的身子似乎。。。。。。”


    “本王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數,你得留下來照顧本王傷好為止的事情是肯定的,在這之前,不許去城裏!”,姬宸煜一說完,徑直走在前麵,健步如飛,完全不似剛才病怏怏的模樣。


    “慢一點,小心傷口再裂開了!”,慕青連忙追上他,“為什麽王爺非要曲解我的意思呢?”


    聞言,男人再次放慢了速度,扭頭看著她,緩緩一笑,“不管你怎麽想,總之,在我傷口還沒結痂之前,你都得留下來照顧本王!”


    黑夜裏,慕青望著那抹笑容,心裏又是一陣恍惚,這男人也是瞎折騰,徐神醫留下的創傷藥據說很不錯,就算他的傷口再嚴重,隻要今晚不惡化,明日肯定都能結痂了,而她原本就是計劃過了明日再去的啊,他生個什麽氣呢?


    當晚,姬宸煜並沒有真的讓她留下來照顧她,反而是第二日男人破例起了個大早,還還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吃了早飯,就讓鄧瑞套好了馬車,訊問了她一下關於貨物的事,便帶著她上路去城裏了。


    因為姬宸煜受傷的緣故,所以,慕青讓鄧瑞把馬車裏墊了好幾*棉被,男人舒舒服服的斜倚在馬車上,微眯著眼看著她。


    下了一場大雨之後,氣溫還沒有迴升,陽光也不算毒烈,照在人身上很是舒服,慕青特意撩開了一點車簾,讓陽光照進來,男人一邊眯著眼,一邊聽著馬蹄聲,突地一笑,說道,“青兒,你說咱們這像一對鄉下夫妻進城麽?”


    慕青直覺的想要堵他一句,想問問他這鄉下的人都能過成他們這樣,出門有馬車,還有車夫在,那這國家該多富強時,但是想到他心裏想開創一個盛世東晉而苦無機會的苦悶,也就沒有吭聲了。


    男人等不到迴答也不惱,隻是眯著眼享受著,時不時的睜眼問問她忙生意上的事累不累,要不要他幫她的忙,比如看個賬本神馬的。


    “你現在隻管養著吧,別累出個好歹來!”,慕青淡淡說道,“以後真有需要時,會麻煩王爺出手的!”


    因為木橋至今還未修好,他們駕著馬車隻能繞道,終究顧及到姬宸煜的傷口,慕青讓鄧瑞把馬車盡量趕得慢一些,平穩一些,足足走了有兩個時辰才到城裏,到酒樓門口時,差不多已經快中午了,往日早就顧客盈門的畫麵,此刻卻是門客羅雀。


    慕青站在門前皺了皺眉,這酒樓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姬宸煜見她皺眉不進去,以為她有什麽事,問道,“怎麽了?是忘了什麽東西嗎?”


    “不是,這酒樓好像不對勁,很明顯有些冷清!”,慕青搖頭看著他淡笑道。


    姬宸煜別有意味的一笑,“這個時辰還是不是飯點,就算冷清也不是正常情況嗎?”


    慕青一愣,“你忘了你之前來這裏的時候,這裏是什麽情況嗎?”


    姬宸煜點了點頭,“嗯,上次來得還比較早都沒什麽好位置了,不管怎樣,你還是先進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發生什麽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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