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請你直接說明來意,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就請迴吧,我現在不想見客。”


    葉秋強撐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下了逐客令。


    聞言,銀發老者迅速從失神中恢複過來。


    他雙眼微眯,冷笑連連:“你問我找你幹什麽?那好,我現在就直接了當地告訴你,你父母沒有完成的事情,將由你來接手。”


    “這件事我說得很明白了,不想多談。”


    葉秋淡淡地迴應道,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掙紮。


    這時,銀發老者也站起身來,語氣有些激動:“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你始終都是姬家的子孫,當年,姬家欠你爺爺一個說法,而蕭家欠你外婆一個交代。”


    “你覺得你父母做錯了,其實你才是大錯特錯,他們爭一口氣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多了不起,隻是在等一個機會,將別人欠他們的,全部都拿迴來。”


    “雖然他們沒有成功,但至少他們為此努力過,嚐試過,就算是死,最後也死在前進的路上,你看看你自己,你有什麽資格評價他們?”


    “你口口聲聲將你爺爺掛在嘴邊,你可知道他當初為什麽甘於平庸?剛出生不滿三個月,便被人暗害,全身經脈收縮,一輩子都隻能手無縛雞之力。”


    “你爺爺死裏逃生,被一對農家夫『婦』收養,直到他長到十五歲,才被我找到。當時我帶他趕往姬家認祖歸宗,你知不知道你爺爺曾經受過何等羞辱?是怎麽樣被趕出門外?”


    “他不告訴你這些,不讓你報仇,不是因為他心裏沒有恨,沒有怨,而是因為他不想讓你冒險,他希望一個人把所有的仇恨和苦怨全部帶走,隨他一起葬於黃土之中。”


    “作為長輩,愛孫心切,他可以這麽為你著想,難道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


    “還有你的母親,你未曾謀麵的外婆,當初蕭家是怎麽對她們母女倆的,你了解過嗎?作為人子,連母親的委屈仇恨都不敢去討還,你算是什麽東西?”


    這一番的怒斥,將葉秋罵的狗血淋頭,卻又說不出話來。


    爺爺的仇,母親的恨,這些都沒人告訴他。


    當初爺爺臨終時,隻是讓他忘卻一切仇恨,卻並未將那些陳年往事告訴他。


    長大後,家裏的親人都沒了。


    即便是他想要打聽,都找不的可以詢問的人。


    因此,他對爺爺和外婆的事情,可以說一無所知。


    直到現在,銀發老者將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葉秋才第一次真正接觸到身上所背負的仇恨。


    此時,他身體搖搖晃晃,精神恍恍惚惚。


    “我不知道,爺爺沒有說過,他隻是告訴我,人活著要輕鬆一點,不要背負太多,所有的事情都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


    葉秋口中呢喃自語著,雙目中盡是一片茫然。


    但僅僅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神就重新恢複了清澈。


    滿然無措的表情,迅速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冷靜。


    見狀,銀發老者暗暗點頭。


    這小子當真是梟雄本『色』,關鍵時刻能做得到心硬如鐵。


    曾記得,當年他將這件事告訴葉秋的父親。


    那時,葉秋父親可就差遠了,足足愣了有十多分鍾,才勉強清醒過來。


    父子兩人相比較的話,兒子的表現足以碾壓父親。


    恢複冷靜的葉秋,淡淡地掃視了一眼銀發老者。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父母,我爺爺,我外婆的仇恨,我都會一一為他們討還,但,這是我葉秋一個人的事情,與任何人都無關。”


    平靜的語氣裏,散發著毋庸置疑的堅決。


    “你準備怎麽討還?要知道,即便是你傷愈恢複,恐怕也難以撼動蕭家,更不用說姬家了。”


    銀發老者目光炯炯地問道。


    “現在難以撼動,不代表今後也難以撼動,再說一遍,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


    葉秋冷著一張臉,輕輕抬手,指向門口。


    見此情形,銀發老者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慢慢地說道:“你不用再躲下去了,安全局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會再有人找你的麻煩。”


    說完這句話,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拉開門的瞬間,他好似又想到了什麽,衝著樓梯口拐角處招了招手:“把我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兩名老頭走到近前,將拿出一支長方形,類似盒子的東西,外麵用一層明黃『色』的綢布包裹。


    銀發老者掂在手中,扭過頭看著葉秋笑道:“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太叔公,但作為長輩,禮物總是要給的,小子,收下吧,對你的傷有用。”


    說話間,手腕輕輕一抖。


    嗖地一聲。


    黃綢布包裹的禮物,精準地落在葉秋身旁的茶幾上。


    不等他說話,門口的三名老頭,已經自顧自地揚長而去。


    ……


    出了這棟公寓樓,銀發老者等三人上了一輛黑『色』的特製轎車。


    上車後,削瘦老者迫不及待地問道:“厲大哥,怎麽樣?是不是像我說的那樣,夠狂夠傲,夠囂張?”


    銀發老者點了點頭,悔不當初地說:“真是後悔呐,當初我若是硬下心來,將他從小帶在身邊培養,肯定比現在更出『色』。”


    說完這兒,他滿是疼惜地歎道:“隻可惜身上的傷勢太重,今後……今後……唉……”


    “怎麽了?厲大哥?”


    虯髯老者不解地問了一句。


    “唉,他身上的傷勢太重,接二連三地強行激發潛力,身體透支的厲害,即便傷勢好了,實力也要大打折扣,恐怕很難為姬大哥報仇雪恨。”


    銀發老者哀歎連連,神『色』一片黯然。


    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能找到辦法,其實不過是一種激勵,不想讓葉秋消沉。


    但實際上,葉秋身上的傷勢,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這種耗盡氣血,透支生命潛力的內傷,往往是難以根除治愈的。


    況且,葉秋在短短數天透支了兩次,這簡直和找死沒什麽區別。


    那怕是運氣好治愈了,也會留下特別嚴重的後遺症。


    這輩子都不得寸進,甚至還有持續衰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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