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東穿著粗氣,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趴在了方向盤上。


    “你下來,我開。”陳逸鬆跟劉旭東換了座位,直到賓館,劉旭東的心還在急速的跳到,他已經沒法控製自己,難道自己就這樣完了麽?還有王恆山,他要是下了台,自己這個家就完蛋了,劉旭東努力的不去想,但無論怎麽努力,腦子裏還是出現這一幕幕的場景。


    劉旭東突然明白了白曉晴為什麽讓他做好思想準備,可是自己現在該怎麽辦,劉旭東一點頭緒都沒有,所有的事情都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且自己就算現在去辦又能去找誰?劉旭東現在就像一個熱鍋上的螞蟻,爬的很慌亂,但卻找不到逃生的方向。


    來到賓館的大廳,陳逸鬆和劉旭東剛進門,就被一群記者圍住了,“陳局長,能介紹一下現場的當時的情況麽?”“你好,能簡單說一下你們安監局是如何對大興化工廠監管的麽?”


    一股腦的提問被記者提出,陳逸鬆安全沒有料到這些人會提出他的名字,並且也沒有思想準備,更重要的是他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一個字也不能說的。


    陳逸鬆並沒有手足無措,笑著對記者們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正在調查中,詳細情況等調查完了會給大家通報的。”


    劉旭東擠到陳逸鬆前麵,擋著記者,用盡全力把陳逸鬆解救了出來,兩個人幾乎是小跑著上了二樓,幸運的是記者們並沒有追過來。


    劉旭東已經是滿頭大汗,他蹲在地上使勁的喘著氣,陳逸鬆站在他旁邊,兩手掐著腰,也不停的喘。


    “你倆過來吧,我們開個會。”閆瑞東像鬼魂一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對兩人說道。


    劉旭東這才起身,跟著閆瑞東進了一個房間,裏麵沒有別人,正是安監局的班子成員,一個個都耷拉著頭,沒有人說話。


    “好了,都到齊了,我簡單說一下。”閆瑞東做到椅子上,繼續說道:“縣裏已經通知我們,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離開寧城,而且手機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隨叫隨到,現在調查組正在局裏查檔案,我們心裏都明白,恐怕這次是逃不過了,但是大家也不要緊張,我正在想辦法。”


    這些話不像是從閆瑞東嘴裏說出來的,更是像一個縣領導的話,現在最緊張的應該是閆瑞東,而他講話的語速和臉色的神態完全看不出他是大禍臨頭的樣子,劉旭東詫異的看著閆瑞東,聽著他繼續講話。


    “大家都知道,大興是王迪他父親的企業,我們安監局給與的照顧也不少,如果調查組想抓住我們的把柄,很容易,現在王大成已經被公安機關控製了,剩下的工作就是調查我們這些監管人員,我們一定要配合好調查組的調查,實事求是,爭取把處理結果降到最輕,我已經跟省裏的一個關係打過招唿了,大家不要有思想負擔,而且我相信大家也知道怎麽說,到時候不要說到兩處裏去,一定要保持一個基本的原則,那就是這個企業屬於非法生產,我們沒發證。”閆瑞東說完便離開了房間,剩下這些人麵麵相覷,根本不明白閆瑞東的意思。


    “唉!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了,沒想到栽到這個上麵,你說怨不怨埃”一個副局長說完低下了頭。


    “誰說不是了,不過這個企業我們好像真沒發證吧,老閆說的沒錯,我們一定要說的一致,我估計也沒啥事,大不了就是個警告,丟不了飯碗就行,誰讓咱攤上了。”另外一個副局長說道。


    陳逸鬆一直沒說話,他心裏明白,這兩個說話的副局長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一個是負責辦公室的,一個是負責培訓的,就算是最後問責也問不到他們,閆瑞東的話是說給陳逸鬆聽的,他負責危化品和執法大隊,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他都免不了幹係,這一點陳逸鬆自然明白,要不然怎麽會在這麽緊急的情況下跑到家裏交代妻子趕緊行動。


    劉旭東聽的撲朔迷離,雖然他多少也明白一點問責的原則,但他現在已經清晰的知道,這個責是問定了,現在劉旭東唯一的期盼就是王恆山別出事,就算最後自己給免了職,有王恆山在,以後還有機會,如果他倒了,自己也就完蛋了。


    現在劉旭東根本就不再去想當初自己的承諾,自己發誓不去找王恆山幫任何忙,可現在是特殊時期,已經特殊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幾個人在房間呆了不到五分鍾,就被一個領導摸樣的人給分開了,劉旭東沒地方去,隻好先迴家,可當他還沒走出賓館,就被門口傳西服的人攔住了。


    “對不起,劉先生,您現在還不能走,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西服男客氣的伸出一根胳膊,把劉旭東攔下來。


    劉旭東看到門外麵多了兩個武警戰士,他明白了,自己被監禁了,雖然監禁的地方不是看守所,但自己已經失去了自由,有這麽嚴重麽?應該不會,這隻是暫時的,劉旭東安慰著自己,隻好又退了迴去。


    這時候吳書記從樓上下來,黑西服竟然連攔都沒攔,直接放行了。


    劉旭東鬆了一口氣,他想,縣委書記是第一個要問責的,他都沒被限製自由,何談自己這個小兵,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劉旭東迴到二樓,把剛才的事跟陳逸鬆說了,平時不抽煙的陳逸鬆竟然對劉旭東說:“有煙麽?給我一根。”


    陳逸鬆的煙還沒抽完,就被人叫走了,劉旭東猜測,應該是開始詢問了,劉旭東打算跟著陳逸鬆過去,但還沒走到門口,又被攔下了。


    劉旭東開始意識到,調查組並不是一個組,至少有三個,或者更多,一個組要去查現場,一個查安監局檔案,另外一個問詢安監局的領導,應該還有一個組調查縣領導,但在賓館,劉旭東卻一直沒見到王恆山,他會不會也正在被問詢?劉旭東腦子裏劃過你個念頭,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但轉眼又一想,還是不要打了,現在王恆山恐怕也是最忙的一個人了,與其打擾他,還不如靜觀其變,到晚上再說吧。


    在賓館焦急的等待了兩個小時,終於有人把劉旭東叫走了。


    劉旭東跟著叫他的人來到賓館的一個房間,裏麵坐著三個人,年齡跟自己差不多,如果不是提前得知是省裏來的人,劉旭東還以為他們是在校的學生。


    “你好,請坐吧。”一個戴眼鏡的人客氣的對劉旭東說。


    劉旭東坐到三人的對麵,桌子上放著一個紙杯,看樣子是剛倒的水,裏麵還冒著熱氣,劉旭東剛才的那瓶礦泉水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嗓子早已經冒了煙,也不管合適不合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他也是想通過喝水這個動作讓自己放鬆一下,同事給三個調查人員一個信號,我劉旭東是清白的,你看,我多放鬆。


    “我們是省調查組的人員,這是我們的證件,請你配合我們的詢問,要如實的說,我們會記錄,而且還有錄音。”三個人中,坐在中間一個看上去年齡稍微大一點的人衝著劉旭東舉了舉執法證,對劉旭東說道。


    劉旭東對這個程序太熟悉了,他曾經多少次用這種方式詢問過別人,可現在,位置換了,自己坐到了被詢問的地方,原來被詢問是這種感覺,緊張,焦急,害怕,猶豫。


    中間那人繼續說道:“請問您的姓名,工作單位,職務,負責的工作。”


    劉旭東如實的進行了迴答,他在進門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了,自己實話實說,就算最後給自己處分,那也不能編瞎話,因為他最明白,辦公室的那些檔案會證明他說的一切。


    劉旭東還有一絲僥幸,那就是那些半拉子檔案都有閆瑞東的簽字,任何一個決定都會通過閆瑞東來下,簽字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方式,自己隻是個底層辦事人員,在官場的人誰都知道,就算是個中層也決定不了什麽,特別是那些事故的處理和罰款,沒有領導的簽字,什麽都進行不下去。


    劉旭東迴答著提問者的問題,迴答的很詳細,很實際,也很簡潔。


    詢問進行了半個小時,最後調查人員把詢問筆錄拿給劉旭東看了看,劉旭東第一次在這種文書的被詢問人一欄簽了字而且還按了手櫻


    “你可以迴家了,但要隨叫隨到。”中間人下了命令。


    劉旭東出了房間,忽然覺得自己輕鬆了很多,不管怎麽樣,畢竟自己又自由了,這種自由是不是暫時的他沒去想,他想的更多的還是王恆山,難道他一個縣長也會被這幾個毛蛋孩子詢問麽?劉旭東滿腦子的疑問。


    出了賓館的門,劉旭東已經迫不及待,他不是給王恆山打電話,而是給嶽母打了電話。


    “媽,我爸中午迴家了麽?現在他在哪?”劉旭東問道。


    “是天成啊,你爸昨天晚上出去一直沒迴來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怎麽了?你有事麽?”


    聽著嶽母的迴答劉旭東知道,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家庭婦女對縣裏發生的大事一概不知。


    “哦,媽,我找他有點事,那我給他打電話吧。”劉旭東說完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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