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走了?”劉旭東低聲的說,打破了沉默。


    “恩,我已經不在寧城上班了。”白曉晴也突然變得低沉。


    又是三分鍾的沉默……


    “嗬嗬,你應該高興才對啊,姐來省安監局了,如果你進了縣局,那我們還是一個係統的,以後就會還會有業務往來啊。”沉默之後,白曉晴打破了僵局。


    “姐,恭喜你啊。”劉旭東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劉旭東,你自己好好想想,其實在哪個科局都是一樣的,隻要認真工作,是金子總會發光的。”白曉晴很客套的說。


    “姐,那以後我們還能見麵麽?”劉旭東此時的心情已經低落到了極點,這個給自己動力,讓自己有希望的女人如今已經變得遙不可及。


    “當然能了,有機會我還會迴去的,好好幹,好好生活,姐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白曉晴鼓勵現在聽來已經不是那種親切的教誨,而是客套的恭維。


    又是沉默……


    “好了,不多說了,我剛來,打電話時間長了不好,有什麽事就打姐的電話,過幾天我換號再告訴你新號。”


    劉旭東知道,以後給白曉晴打電話的理由比馬路上的鈔票都要少了,或許白曉晴這個人,要永遠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


    掛斷了電話,腦子裏白曉晴的影子突然變得清晰起來,那些在一起的往事,那此激動的擁抱,還有那些永遠也實現不了的夢,就想放電影一樣,在劉旭東的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這個影子漸漸的變淡,消失。


    下午碰到徐強,劉旭東跟他也談了一番,但畢竟這是關係到自己以後前途命運的事,徐強給的意見隻是指導性的,最後的決定還得自己拿。


    徐強告訴劉旭東,政府部門除了公檢法,最吃香的就是執法部門,現在國家一步一步的縮減科局的收費項目,很多科局的收入都不再是依靠收費了,而是罰款,罰款雖然上繳縣財政,但是會有一部分的返還,有的科局是全額返還的,垂直部門暫且不算,工商,質檢這些部門雖然日子過得好,但人員不歸縣裏管。


    徐強還說,進科局就隻有兩件事,第一就是收入,第二就是提拔,秘書科雖然提拔的快,但是沒有額外收入,對於劉旭東這樣的家庭條件來說,如果隻是等著提拔,那將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倒不如現在進科局去多拿一份收入,改善一下現在的生活,這提拔的事,誰又能說的準。


    徐強的一番話劉旭東聽的很認真,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自己現在不就是這麽個情況麽?


    下午三點,劉旭東來到米勝利辦公室。


    米勝利正在辦公室看著文件,嫣然是以前的工作方式,並沒有因為調走而改變什麽。


    見劉旭東進來,米勝利停止了工作,示意劉旭東坐下說。


    劉旭東沒坐,筆直的站在米勝利辦公桌前,小聲的說:“米縣長,我想好了,我去安監局。”


    “恩?安監局?為什麽?”米勝利疑問道。


    劉旭東早已經想好了理由,他不慌不忙的說:“您是分管安全生產的,我跟安監局接觸的多,他們那裏有些業務我也是略知一二,如果去了的話,能很快適應新的工作,接受起來也比較快。”


    米勝利聽劉旭東說完,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對劉旭東說:“恩,行,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


    “謝謝米縣長,讓您費心了。”劉旭東客氣的謝過米勝利,退出了他的辦公室。


    劉旭東剛出門,米勝利便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喂,你好。”


    “喂,王縣長,我,老米。”


    “哦,勝利啊,有事麽?”


    “小劉剛來找過我,說他想去安監局。”


    “哦?安監局?白曉晴不是安監局的麽?”


    “是啊,不過白曉晴在一周前就調到省城去了。”


    “好,我知道了。”


    “王縣長,那要不要跟人事局那邊說一聲啊?”


    “按原來商量的辦吧,先讓組織部解決副科,再跟人事局說。”


    “好的。”


    掛斷了王恆山的電話,米勝利給縣委組織部副部長曹洪山打了電話,把王恆山的意思跟他說了一遍,曹洪山惟命是從。


    在官場的人都知道,凡是官員的級別都掌握在組織部門,從科員提拔到副科級,那是一個很難跨越的層次,但在這些上層領導這裏,那也許就是一個電話的事。米勝利之所以給曹橫山打電話,沒有資格給部長打電話,即使是給曹恆山打,那也得表達好了是王縣長的意思,當然,這等小事,曹橫山是完全能解決的。


    給人事局打電話那就不一樣了,直接就打到人事局一把手的辦公室,人事局長恭恭敬敬的聽完米勝利的意思,表示完全沒有問題,最後米勝利還特別交代,等組織部下文解決了副科以後,關係再調動,而且最後還不忘加一句,這事王縣長同意了的。


    米勝利明天就要走了,這是他辦的最後一件事,而且這件事要辦好,他不是給劉旭東辦的,他是給王恆山辦的,如果米勝利走了以後,再辦這兩件事,那恐怕外邊說啥的都有了,借著自己被提拔,安排一下自己的秘書,那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裏,那也屬於常理。


    晚上,給米勝利送行,秘書科也在給劉旭東送行,事情的性質一樣,但飯店的檔次卻千差萬別。


    三天後,縣政府少了兩個人,一個是米勝利,一個是劉旭東。


    寧城縣安監局是新成立的科局,是由原來的經貿委劃分出的一個小科局,發展到現在,也隻有二十幾個人的力量,因為局小人少,所以沒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場所,安監局的辦公地點,就坐落在縣政府大樓旁邊的一個綜合辦公樓上,劉旭東的辦公地點,也就基本上沒有改變,無非就是多走幾百米的距離。


    安監局的一把手閆瑞東是安監局建局以來第二任領導,四十五六歲,人高馬大,梳著一個大背頭,一幅金邊眼鏡,嫣然一幅學者摸樣,雖然劉旭東跟閆瑞東接觸過多次,但閆瑞東給他的感覺就是永遠不知道閆瑞東的想法,喜怒哀樂不言於表,說起話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摸樣。


    周一一大早,劉旭東在縣政府家屬院那間平方裏洗刷完畢,看著衣服架上那件黑色羽絨服,輕輕的搖了搖頭,懷著複雜的心情穿在了身上。


    這件羽絨服是王冰昨天給他買的,王冰說,要去新單位上班了,要打扮一下,花了600多元給劉旭東買下了這件衣服,劉旭東開始死活不要,但王冰說這是她爸的意思,劉旭東也就沒有理由再推脫了,600元,劉旭東兩個月的生活費。


    因為離上班的地點近,劉旭東的自行車也就扔在了儲藏室閑置起來,他隻用了5分鍾,便來到閆瑞東辦公室門口。


    劉旭東提前跟閆瑞東打過電話,閆瑞東告訴劉旭東八點半來報道,劉旭東站在閆瑞東辦公室門口,看了看時間,八點二十五分。


    第一天來上班,劉旭東沒打算早來,早來了也沒地方去,他是第一次來安監局,而且除了白曉晴和閆瑞東,他隻認識王迪一個人,來安監局他沒有跟王迪說,他覺得沒必要。


    閆瑞東讓他八點半來,現在是八點二十五分,也算是屬於早到了,如果閆瑞東沒在,那他也等不了多長時間,如果閆瑞東在,那他也能給閆瑞東留下一個好的第一印象,這個時間可以說是非常合適了。


    劉旭東輕輕的敲了三下門。


    裏麵傳來閆瑞東的聲音,“請進!”


    劉旭東推開門,隻見閆瑞東低著頭坐在碩大的辦公桌後麵,他第一眼看到這個辦公桌,就覺得檔次不低,不但大,而且很豪華,跟米勝利的辦公桌有一比。


    “閆局長,我來報道了。”劉旭東轉身關上門的一瞬間,笑著對閆瑞東說。


    閆瑞東抬起頭,看到是劉旭東,在辦公椅上站了起來,笑眯眯的說:“吆,小劉啊,請坐,請坐。”邊說,便指了指對麵的沙發。


    劉旭東跟閆瑞東不是第一次見麵,所以少了那些客套的寒暄,也便徑直坐到了靠近門口的沙發上。


    閆瑞東離開辦公桌,坐到了劉旭東的對麵。


    “小劉啊,歡迎你加入安監局,你的到來真是給我們安監局又增加了一個強大的力量啊。”閆瑞東表現的相當激動,給劉旭東一種劉備獲得諸葛亮的感覺。


    “嗬嗬,哪裏哪裏,我對安全一竅不通,以後還得請閆局長多多批評。”劉旭東知道閆瑞東這些客套的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而且還說的如此之高,自己也便壓低了地位,恭恭維維的說道。


    “你能來安監局我感到很榮幸,誰不知道小劉你在秘書科是個出色的秘書?很多科局都搶著要人,你能選擇安監局,我的臉上也有麵子啊。”


    閆瑞東說的是實話,在米勝利讓劉旭東選擇科局的半天裏,也不知道別人的消息是從哪裏得來的,很多科局的一把手都給餘善貴打電話,希望劉旭東能到他們那裏去,這是後來徐強告訴他的。


    劉旭東很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王恆山,自己跟王冰交往已經在縣裏成了公開的秘密,雖然交往時間不長,但是王冰是個公眾人物,所有人關心的不是王冰這個人,而是能跟王冰搞對象的人。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劉旭東是通過什麽手段把王冰搞定的,有這麽一個好對象,那相當於少奮鬥五十年。


    劉旭東聽著閆瑞東的話,心裏雖然不舒服,但還是麵帶笑容的說:“閆局長這是高抬了,您就別誇我了,我來安監局是感覺跟閆局長還算比較熟,也很希望能在您的手下幹點事,還請閆局長以後多多指教。”


    正說著,門口又傳來敲門聲,沒等閆瑞東說請進,門就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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