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眸鬼神進入偏屋調查;赤紅瞳孔的男人發現了鋼琴下的秘密,並消失在其中;羅意凡在密道裏發現了第一個秘密…好吧,我承認,在這幾部分裏稱唿的改變,此刻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真的很多餘。


    不過未來也許會有用的,誰知道呢?反正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往下看吧,孟警官和羅意凡都在密道裏活動,他們一個是從偏屋出發的,另一個則是從主屋出發的。


    先不去探究他們會不會相遇,來看看孟警官的狀況,他聽到了斷斷續續的低泣聲,正在找尋聲音的源頭。


    腳上鞋子已經濕透,孟警官索性甩掉它們,隻穿著襪子在地下通道裏奔跑,他很著急,因為哭泣的聲音越來越輕微了,停頓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這說明,其主人正在逐漸變得虛弱。


    等到接近聲音,孟警官一邊朝四周觀望,一邊反複喊著:“有人嗎?請迴答我,我是來救你的!”


    幸運的是,他的唿喊聲不久就迎來迴應。


    “在…在這裏,嗚嗚……我好怕…叔叔……我好害怕!”


    是小孩子,也許就是默默,孟警官不由得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他加快速度,朝著小孩跑去。


    在一處牆角邊緣,蜷縮著個小小的黑影,渾身上下都是泥水,頭發上還有不明液體滴滴答答滑落下來,孟警官跑過去,一把將黑影揉進懷裏,用袖子擦掉他臉上的泥土和汙垢。


    “默默,你是默默嗎?”


    “嗯……”


    “好了,現在不要緊了,我是警察,來救你跟媽媽的,默默,來,抱著我,我們到有亮光的地方去。”


    “不…警察叔叔,請你…請你先救救那個叔叔……他,他剛剛…嗚嗚嗚……”默默說話斷斷續續的,根本說不完整,他伸出顫抖的小手,指向某一個方向。


    孟警官來不及探究他口中的叔叔到底做了什麽,忙不迭迴頭去看,立刻,一具淒慘恐怖的屍體呈現在他眼前,屍體周邊的血還在不停擴大範圍。


    捂上默默的眼睛,孟警官安慰他說:“那個叔叔沒關係,等一下我會救他,你現在不要管他,先跟我到有亮光的地方去,我幫你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


    “……”


    默默沒有再開口,也沒有反抗,乖乖趴進孟警官懷裏,任由他擺布,高大的警官先生用身體擋住他的視線,帶著他來到離屍體較遠的地方。


    等到看清楚小孩子全貌,孟警官心髒狠狠抽痛了一下,默默已經嚇得精神恍惚了,眼睛半睜半閉無法聚焦,唿吸急促,淚水、泥土和鼻涕糊滿整個臉頰,嘴角邊上都是黃褐色的嘔吐物,尤其是他頭頂上,不知為什麽,沾滿了鮮血。


    就算是這樣,他還在關心著其他人的生死,這孩子的心是該有多善良,孟警官忍不住在心裏狠狠咒罵那些殘忍的大人,尤其是某個私心泛濫的始作俑者。


    咒罵歸咒罵,警官先生手裏的動作一刻也不敢停止,他用膝蓋頂住默默的身體,騰出手來脫下上衣,用襯衫擦幹淨默默身上的汙垢,然後把他裹進西裝外套裏麵,才開始檢查傷勢。


    幸好,默默除了一點擦傷之外,沒有其他更嚴重的傷勢,孟警官用輕柔的語氣對他說:“默默,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那邊的叔叔,好嗎?”


    小孩子恍惚著點了點頭,孟警官以為他聽懂了,想要放開手,沒想到胳膊被緊緊拽住,默默好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他的腋窩底下,怎麽也不肯鬆開。


    “默默……”


    試著唿喚了幾聲,孟警官感覺到默默在劇烈顫栗,小褲頭也濕濕的,知道自己暫時是不可能放開這小家夥了,於是撕下身上最後一點布料,做成眼罩蒙住默默的眼睛,然後湊在耳邊對他說:


    “默默聽話,抱住叔叔的脖子,千萬不可以鬆手,我帶你一起過去。”


    還是點頭,但這次默默有了反應,他放開孟警官的胳膊,轉而死死抱住對方脖子,整個人就像是掛在孟警官胸前的一隻小烏龜。


    孟警官用左手托穩他,轉身朝屍體走去。


    屍體趴俯在地上,頭顱側向一邊,眼睛和嘴都張得大大的,樣子十分慎人,他頭頂有鈍器砸開的傷口,範圍很大,傷及頭骨。


    兩隻眼睛全部都瞎了,其中一隻被刀劃開,刀口從眉骨部分一隻延伸到顴骨上方,很深,估計眼球是當場報廢的,另一隻高高腫起,還在流膿流血,看不清內部狀況,不過,肯定也報廢了。


    他身上有多處刀傷,大部分集中在背部,兇手沒有刻意對準要害,而是胡亂戳刺,每一道傷口都不是很深,看上去似乎是在追殺被害者的時候,進行的攻擊。


    也許被害者就是因為這樣,才活著逃進密道裏,但翻過被害者身體時,孟警官又發現,他的肋骨斷了好幾根,腿骨也有幾處骨裂,這種狀態是無法奔跑的。


    還有被害者的手,斷了一根食指,指尖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指甲更是沒有一個完好的,在手掌心裏,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這些擦傷劃傷一直延伸到手指尖端。


    ‘他在生前挖掘過什麽東西嗎?’孟警官思考著,把小孩子身體往上抬了抬,挪動到屍體身後,想要進一步檢查。


    默默卻在此時開口問道:“叔叔…叔叔還活著嗎?”


    孟警官停下動作,反問他:“小默默,這個叔叔是你救的嗎?”


    “呃,嗯。”


    “你怎麽救他的?”


    問話出口,孟警官並不急於得到答案,他分開一點默默與自己的距離,盡量溫和地看著他,等待著。


    好半天,默默總算是臉上有點表情了,他小嘴張了張,用微弱的聲音說:“我一直躲在這裏,因為…媽媽曾經帶我來過……她說,這裏是安全的。然後……媽媽走了,我不知道她去哪裏,隻能等……”


    “然後呢?”


    “我聽到……有個很響的聲音,就像麻袋,那種裝米的大麻袋從頭頂上掉落下來的聲音…咳咳……”


    “慢點說,默默,不著急。”


    剛說出一句連貫的話,默默就開始不停咳嗽,孟警官用手拍著小孩子的背部,顯示出足夠的耐心和信任,他很清楚,現在默默需要的是什麽。


    好不容易氣順了,默默才繼續開口,“我順著聲音的方向去找…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叔叔…咳咳,他很難受,動也動不了,被,被壞人襲擊了,我想…把他拖到牆角黑暗的地方,這樣壞人就…看不到我們了。”


    “可我拖不動叔叔……後來,叔叔開始動了,我們兩個一起用力,才來到這裏…可是叔叔突然又不動了,他用手敲打地麵,不停大聲叫喊,我,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以為……”


    “叔叔會變成像遊戲裏那樣的僵屍…那種很恐怖的……”


    “默默,恐怖的事情不要說,也不要去想,你隻要說自己做了什麽就行,明白嗎?”孟警官提醒他。


    “嗯…”默默想著,大概在努力消化孟警官的意思,然後他說:“後來,叔叔大喊‘過來’,我跑到他麵前,聽到他說……那個…警察叔叔,我想不起來怎麽說的了。”


    “沒關係,大致意思就行,或者你就說說你能想起來的部分,什麽都可以。”


    “叔叔的話很模糊,聽不太清楚,他嘴裏還…還不停噴出血來,”默默指著自己頭頂說:“這裏,到處都是。”


    孟警官把西裝外套朝上拉了拉,完全裹住小孩的頭頂,捧起他的臉頰,繼續聆聽。


    “叔叔說,逃出月桂別墅,報警什麽的,還說…嗯……讓我不要接觸裏麵的任何人,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還有三樓、抽屜,餘下的我就記不清楚了……”


    “默默,你再想想,三樓抽屜裏有什麽?”


    “嗯……好像是信。叔叔後麵的話很模糊,我不能確定……他好像提到了,又好像沒提到……”默默努力想著,整張臉皺成一團。


    孟警官把他重新抱進懷裏,說:“不要緊,默默,這些就足夠了,你很勇敢,也很聰明,現在,把所有的事情交給警察叔叔,你隻要休息就行。”


    “嗯。”


    他們不能在屍體周邊久留,必須把默默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孟警官站起身環顧了一拳周圍,確定沒有其他屍體,便朝主屋方向迴過去。


    現在,默默信任的人除了他,隻有在主屋裏找尋兒子的龔梅葉,為了不再刺激默默,把他送迴龔梅葉身邊是最好的,但是,孟警官擔心,龔梅葉會再次讓他處於危險之中,畢竟默默是不是龔梅葉的親生兒子,現在還沒有查明。


    他想起陸彌發過來的信息,為了默默,他決定賭一把,用林千千的安危來暫時威脅龔梅葉,讓她好好守護默默,另外,讓律師先生守在龔梅葉母子身邊,看住她。


    律師先生對小偵探的感情,孟警官是清楚的,他現在要依靠警方尋找小偵探,不會不聽話。


    可是,想象總也跟不上事實結果,孟警官不知道,在別墅中,多了兩個神秘人,管家先生和女仆不知去向,龔梅葉跑了,律師先生展開了個人行動,而他唯一值得信任的幫手小晉,則正在緊盯律師先生的行蹤,所以,他迴到別墅內部,依然是危險重重,根本不可能放開默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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