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坊門都已關閉,迴家還得叫開好幾重門,王爍索『性』懶得迴家了,今夜就在左街署湊合過一晚。


    左街使自有條件不錯的私人臥房可用,署裏另外還備有十多間客舍,每間可住四到八人,專供留守的吏員臨時歇息。也有幾個像於道智這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在此常住。


    洗漱罷後王爍早早的躺下了,準備明天趕早去金吾左杖院報道,正式赴任中郎將一職。


    人是躺下了,但腦子卻無法停止思索。


    王爍琢磨著,萬事開頭難,左街署現在真是一副爛攤子。突然一下子壓下來幾十件大案要查,人手卻又嚴重不足。關鍵是,萬年縣現在的治安真是太差了,隨時有可能爆發出更多的大案


    還有康道滿這棕案子,隱約是和皇家扯上了關係,背後似乎暗藏兇險


    如果不能盡快解決這些問題,自己這個新上任的左街使,麵臨的壓力隻會越來越大。說不定哪天,就要被禦史冠上一頂“瀆職無能、殃害京城”的大帽子給彈劾了


    迴頭想想,眼前的這些『亂』相,都源自於用心險惡的李林甫,所做出的那些人事安排。


    這該死的挖坑老賊


    罵著老賊睡去,王爍在夢裏將李林甫痛打了一頓,打得那叫一個爽爽過癮。


    醒來之後,王爍卻又拍著大腿叫悔,我特麽真是太善良了,憑什麽不把他剁成肉醬了去喂狗呢


    黎明時分咚咚鼓剛剛敲響頭幾聲,王爍就翻身起床了。和許多京城官員一樣,他準備趕早出門,去往皇宮上朝或者當職。


    署裏的廚子起得更早,都已經備好了朝食。


    王爍匆匆吃了一些,帶上丁貴和幾名親衛來到了大明宮。


    左右金吾杖院,就是金吾衛的大本營,也是守衛大明宮的橋頭堡壘。


    左金吾衛翊府的六百大角手和白澤、朱雀兩團精銳越騎,都駐守在左杖院。


    這一千多號兵,名義上都是王爍這個翊府中郎將的嫡係人馬。此外,萬年縣的所有武侯,也歸中郎將管。


    這麽一算起來,王爍這個中郎將的權力真的很大。


    但實際上,王爍的上頭終歸還有將軍。像帶兵訓練、排崗戍衛包括那天擊響鍾鼓樓這些日常事務,王爍大可自行處置。


    但要涉及到調兵用兵這一類敏感大事,就必須要有兩位將軍的聯名許可了。否則,萬一哪天金吾中郎將有個什麽念頭不通達,分分鍾就能把皇宮給血洗了。


    那兩位將軍,一個是素未謀麵的“對手”董延光,聽說現在已經告病不出撂挑子了。


    另一個是皇族宗室,李峴。


    在來長安之前,王爍就聽老王說起過這位“左金吾衛將軍李峴”。


    記得當時老王說,李峴的曾祖是貞觀朝的吳王李恪。雖然李恪被長孫無忌所害,家道中落了。但是李恪卻有一個很爭氣的孫子,他就是信安郡王李禕。


    十幾年前正是李禕用奇襲戰法,打下了石堡城。此外他還立下了許多的戰功,成為威震天下的一代名將。王忠嗣年輕時曾在李禕麾下從軍,對他頗為仰慕。


    金吾將軍李峴,是李禕的第三個兒子。王忠嗣說他精明強幹為人正直,很有他父親當年的風采。


    早年,李禕曾經擔任過“左金吾衛大將軍”。


    當年王海賓戰死之後,朝廷追贈他為左金吾衛大將軍,以示哀榮。去歲天寶五年,聖人也授王忠嗣為左金吾衛大將軍之職,示以嘉勉。


    李峴現任左金吾衛將軍,算起來還是老王的屬下。王爍則是當上了中郎將,成為了李峴的屬下。


    這兩家人,仿佛都與左金吾衛有著不解之緣。


    “李峴此人,可與相交。”這是老王的原話。


    王爍來到左杖院的時候,天『色』還早,隻看到有幾個士兵正在站崗。見到王爍麵生,他們還上前阻攔和盤問。


    王爍直接出示了自己的魚符與敕碟,“我是新任中郎將王爍,今日前來上任。”


    士兵們連忙下拜,恭恭敬敬的把王爍迎請進了仗院。裏麵,也還隻有幾個吏員在灑掃和整理。


    王爍打聽了一下,得知將軍李峴是今日要去上朝,晚些時候才會迴到官署。左郎將郝廷玉與右郎將段子璋,正在校場上帶兵『操』練。


    “帶我,去我的官署。”


    吏員連忙將王爍,請到了他的官署裏。


    四品中郎將算是一號大人物了,官署設在第四進院。比這還要更加“深宅大院”的,就隻有兩位將軍的官署了。大將軍王忠嗣遠在河隴根本不會來上任,因此他的官署隻是“名義上”存在。


    王爍進了官署四下看了看,寬敞,舒適,幹淨,這就夠了。雖然兼著雙職,但自己更多的時候肯定會以“左街署”為工作重心,來這裏的時候怕會很少。


    片刻後,幾名吏員抱了一大堆的文書來見王爍。說是近日翊府累積的一些案牘,需得中郎將親自過目,簽名許可。


    王爍頓時就頭大了,“一定要我親自處理嗎”


    “迴王將軍,也不是一定”吏員答道,“將軍可以授權給左郎將或者右郎將這兩位副手代辦。但在沒有得到正式授權之前,左右二位郎將可不敢自專。”


    “把郝廷玉叫來。”


    “喏”書吏應了喏,小心的問了一句,“那段子璋將軍呢”


    丁貴低斥一聲,“哪這麽多廢話”


    “喏”書吏連忙走了。


    過了一陣,穿著鎧甲的郝廷玉來了,氣喘籲籲的一身汗。


    “屬下郝廷玉,參見王將軍”他一板一眼的行軍禮參見。


    “免禮。”王爍走到他麵前,微笑道,“郝將軍,打從今日起,我們就正式成為同僚和袍澤了。”


    郝廷玉挺開心的笑了一笑,抱拳,“屬下願為王將軍,盡效犬馬之勞”


    “自家兄弟,別說這麽見外的話。”王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來,先擦一把臉喝一點水,我們再坐下談。”


    “是”


    片刻後,王爍先把那一堆文書給了郝廷玉,說道“左街署最近忙得一塌糊塗,我可能很少有時間能夠親自過來。這些需要簽字的文書,我都授權給你了。你看著辦吧”


    “是。”郝廷玉接過了文書,笑了一笑,“段子璋將軍那邊怎麽辦他最近情緒很壞。昨天訓練他鞭怠了好幾個士卒,下手還挺狠”


    “我現在沒時間理他。”王爍道,“叫你找崔敬的,怎麽樣了”


    “整個長安,不見他人。”郝廷玉皺了皺眉,說道“被免去左街署判官一職後,崔敬就隻剩果毅都尉這樣一個虛職了。董延光又抱病不出,崔敬閑官一個無事可做又沒人管,自然是想去哪裏都行。有人說他可能已經離開長安,迴了河北老家。”


    王爍有點鬱悶,“我怎麽覺得他是故意躲起來,等著萬年縣群魔『亂』舞一片混『亂』之後,他好看我的笑話”


    “這說不準。”郝廷玉道,“但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


    王爍眨了眨眼睛,“你很了解他嗎”


    “都是同僚,辦差之時經常會有所接觸,彼此都算有所了解。”郝廷玉道,“崔敬生了一副俠義心腸,為人坦『蕩』磊落、頗有擔當。若非如此,那些綠林出身的不良帥,也不會唯他馬首是瞻。”


    王爍點了點頭,“段寵,怎樣”


    “段寵這是一個怪人”郝廷玉道,“我隻知道他癡『迷』於查案,不想做官。否則單憑董延光對他的器重,他現在好歹也能做到一個六品都尉。”


    王爍尋思了片刻,說道“繼續想辦法,幫我找到崔敬。另外,樂遊原昨天發生了一件血洗十四人的大案。我已經派荔非守瑜與段寵過去接管現場了。遊徼署現在,能不能派人過去增援”


    “郝某,這就親自帶人過去。”郝廷玉笑道,“雖說金吾遊徼都歸李峴將軍管,但既然是左街署的事情,金吾遊徼向來是義不容辭。想必李峴將軍,也不會有二話。”


    “多謝。”王爍笑了一笑,問道,“我能不能,也兼任金吾遊徼”


    “如果王將軍不嫌忙累的話,當然可以。”郝廷玉笑道,“李峴將軍兼任遊徼使,他肯定非常樂意,手下再多一個像王將軍這麽能幹的副使”


    “那還是算了吧”王爍頓時就沒了想法,光是一個左街使,就足夠讓我忙成狗了


    我來長安,可不是為了做一個,連泡妞都沒時間的工作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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