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


    將霖的輕聲呢喃在柳蘇耳邊響起,柳蘇扭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他肩頭正在睡夢中的將霖。


    她的唿吸平穩而輕柔,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給她增添了一絲柔和的光輝。


    臉龐平靜安詳,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像是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頭發散落在柳蘇的肩上,如絲般柔順,散發著淡淡的木檀香氣。


    這一刻,她宛如睡美人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感受她的溫暖和寧靜。


    如果將霖沒有人格分裂症就好了,柳蘇在心中默默感歎道。


    他在人類世界了解了人格分裂症這個詞,他在看到這個詞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將霖。


    原本他覺得將霖是一體雙魂,就像寂嶺高中的校長保安那樣,但是他現在覺得人格分裂這個詞更適合將霖。


    一個是極端瘋癲病態的將霖,一個是現在這樣甜美軟糯的將霖。


    倒不是說,柳蘇偏向於哪一個將霖。


    喜歡甜美軟糯的將霖,而討厭瘋癲病態的將霖?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甚至說,在與將霖戀愛的時候,柳蘇其實更喜歡對情感方麵更加敏銳的病嬌將霖。


    但是分手後,瘋癲扭曲的將霖簡直就成為了一位無法溝通的存在,她對他的執念已經深入骨髓了。


    著了魔一樣的糾纏他,甚至是對他出手。


    但是柳蘇沒有生氣,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自己先撩撥人家的,得到任務材料後又分手跑路。


    如果柳蘇是真的厭煩將霖的話,將霖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如果再心狠一些,柳蘇甚至可以得到一個任務材料就殺死一個前女友,以絕後患。


    到時候沒有誰會知道是他殺的,他甚至還能到場假惺惺的流下幾滴鱷魚的眼淚。


    但他沒有這麽做,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權謀者,他隻是被係統賦予了鎮壓一切的力量的孤兒。


    他的成長之路並不算艱辛,所以他也沒有一位上位者該有的冷血。


    可以說,四大鬼王,紫幽,黑鴉,白雪,赤兔。


    她們每一位都比他更加冷血,更加適合統治鬼界,柳蘇對這些有著很清晰的認知。


    有係統發放的神級權謀者能力,柳蘇明確的知道要怎麽做才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要怎麽做才能穩穩的統一鬼界。


    在四大鬼王的神魂中種下奴印,防止她們反水。


    將那些糾纏他的前任們悄無聲息的殺死,以防她們打擾自己攻略下一個目標。


    這些可以讓他更加無憂的掌管鬼界,更加安心的完成係統的任務。


    但他都沒有去做,他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冷血的鬼。


    最後成為像他父母一樣,為了利益,連親生骨肉都可以遺棄的鬼。


    所以一統鬼界後,他將四鏡的管理權交給黑鴉,白雪,赤兔,並由管理能力更強的白雪暫時管理北鏡。


    如果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利,連自己一手帶大的鬼王都要防範,如果為了自己境界的提升,連自己深愛的人都能殺死,那他不就和當年遺棄他的父母一樣冷血了嗎?


    所以這是柳蘇的底線,理智告訴他應該給四鬼王種下奴印,理智告訴他應該殺掉那些前女友,但他永遠不會去做。


    比起這些狠辣手段,他更相信感情。


    他相信,那些深愛著他的前女友們也不會對他下殺手。


    最多就是囚禁他,然後榨幹他...


    正是因為父母的棄養,所以柳蘇不敢和任何一位前女友步入婚姻殿堂,在他的觀念中,最親密的關係會變成最尖銳的背叛,最後刺傷他。


    但這不代表他內心深處對感情就沒有期待,同樣是因為父母的棄養,他越是對感情絕望,越是覺得不可能的時候,心底對感情的期待就越是強烈。


    矛盾的辯證統一,無論在何時,何場景都適用。


    或許,如果當初殺掉這些前女友,或者,利用自己的魅惑,讓秦嵐獻出自己的心髒,自己現在就不會這麽累了。


    柳蘇輕笑著把這個荒唐的念頭拋諸腦後,隨後將目光投向即將落下的夕陽。


    微涼的晚風吹得柳蘇心曠神怡。


    “柳....蘇...,你是我的鬼,一輩子都是...”


    將霖的夢話又開始了,不過這個口吻?好像是病嬌將霖的口吻吧。


    這平靜中又帶著瘋感的語調聽得柳蘇一陣頭皮發麻。


    “把你做成玩具的話,玩壞掉也無所謂吧...”


    “呐,這樣纏著你的我,你很討厭嗎?”


    將霖的手搭上了柳蘇的胸口,一雙猩紅的眼眸慢慢睜開,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種病態的氣息。


    一股寒意仿佛自腳底升起,瞬間傳遍全身,讓柳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哈哈哈,我學得像不像?被我嚇到了吧。”


    將霖的病態的表情突然收迴,她的嘴角上揚,透露出一種俏皮和可愛的神情。


    笑容中充滿了愉悅和滿足感,仿佛是一個成功戲耍到玩伴的小孩子一般。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將霖追問道:“以為什麽?以為是她迴來了?”


    “嗯。”


    將霖的兩種人格也知道互相的存在,所以將霖口中的“她”,正是病嬌將霖。


    “你很怕她嗎?”將霖很認真的問道,“她很喜歡你哦,當然,我也很喜歡你。”


    “我知道,我也不是怕她,主要是現在的我真的是完全反抗不了啊。”柳蘇從突然的驚嚇中緩過勁來,無奈道。


    “那你現在也反抗不了我啊,為什麽不怕我?”


    “不一樣的。”柳蘇輕笑一聲,“她簡直就像是個瘋子。”


    將霖沉默半晌,突然開口道:“其實我快死了。”


    “死?”


    柳蘇下意識的以為將霖是在開玩笑,僵王不死不滅不朽,她將霖怎麽可能會死?


    “是真的哦,我快死了。”將霖忽然抓起柳蘇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有時候甚至會突然失去意識,然後被她占據身體。”


    “這一次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了,以後你隻能見到她了。”


    “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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