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打定主意,臉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偷偷把藏在袖子裏的小刀攥在了手裏。


    見新娘子弓身下拜,我也跟著彎下腰,眼睛卻死盯著桑嵐的父親。


    “喵嗷……”


    正當我伺機而動的時候,後方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貓叫。


    桑嵐的父母臉色同時變了變,抬頭朝著門口看去。


    見機不可失,我手腕一翻,亮出刀子,猛地向前一躥,將小刀刺進了桑嵐父親的心口。


    陰陽刀直沒至柄,我心卻猛地一沉。


    刀刺進去了不假,可感覺根本不像是刺在人身上,而像是泥牛入海,沒有應有的阻力。


    而且,刀刺下去以後,桑嵐的‘父親’表情凝固,人卻沒有動。


    “殺人啦……”


    隨著媒婆尖聲怪叫,我就覺得一股子惡臭從‘桑嵐父親’身上發出。


    臭氣撲鼻而來,我被熏得腦仁發疼,連忙抽刀後退。


    這時再看,‘桑嵐父親’竟已然變成了一尊坐在椅子裏的泥人!


    泥人和真人差不多大小,卻是工藝拙劣,隻大概有個人模樣,就像是匆忙間胡亂捏造的一樣。


    這時,喜堂內已然混亂不堪,那些古裝的年輕男女連同媒婆,全都大唿小叫的四散逃竄。


    最古怪的是,其中除了媒婆發出的是人的喊叫,其他人發出的,竟都是老鼠等動物般的叫聲。


    我迴過神來,顧不上管其他人,轉眼看向董亞茹,赫然發現,她竟也變成了泥塑。


    “艸你媽的!還真是把老子當白癡糊弄了!”我惱火的罵道,卻被越發強烈的臭味熏得趕忙捂住了口鼻。


    一隻手忽然抓住我的胳膊,喊我快走,卻是那個出租司機。


    屋裏實在臭的待不住人,我隻好轉身想向外跑。


    跑出一步,就聽身後有人說:“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這麽臭啊?”


    迴過頭,就見新娘子掀開了蓋頭,一手捂著鼻子,一臉的茫然。


    乍一看到她的臉,我差點沒認出來。


    這小臉也不知道擦了多少粉,就像是從麵缸裏撈出來一樣白,兩個腮幫子卻像是猴屁股一樣紅通通的。


    “徐禍,你對我做了什麽?”


    聽新娘甕聲甕氣的質問,我才確定她是桑嵐。當即也顧不上多想,拉著她就往外跑。


    跑到院裏,先前那些人已經都不見了,隻在地上散落著一些衣服。


    那些衣服也不再像之前穿在身上時那麽光鮮,而是腐朽破敗,散發著臭氣。


    “艸,全他媽是死人衣服!”司機罵道。


    我也是直咬牙,雖然猜到這一切多半是幻象,卻沒想到竟被愚弄到這種地步。聽動靜,剛才那些丫鬟仆役,竟似是老鼠野畜變幻的。


    “喵嗷……”


    聽到院門外又傳來一聲貓叫,我和司機對望一眼,拉著桑嵐向外走。


    出了院子,就見一隻毛色斑斕的花貓站在不遠處,溜圓的貓眼正盯著這邊,居然就是早上在桑嵐家外頭逮的那隻花狸貓。


    見狸貓脖子裏好像掛著什麽東西,我就想過去看看,沒想到這家夥像是對我記仇,衝我一呲牙,轉頭就跑。約莫跑出十多米,竟又停下來,扭頭看著這邊。


    “它是讓我們跟它走。”桑嵐忽然說道。


    我訝異的看向她,卻愕然發現,她身上的喜袍,竟然變成了用紅紙裁的!


    “怎麽會這樣的?”桑嵐也才發現自己的狀況,眼裏包著淚,三兩把將紙袍子扯的稀爛,裏邊卻還是原先的衣服,隻是沒了外套。


    我咬著嘴皮子點了點頭,扭臉看著‘司機’,“你現在不一般,你說說,怎麽會這樣的?”


    司機嘻嘻一笑:“我哪兒知道是怎麽迴事?你徐禍禍才是陰倌嘛。”


    “他……”桑嵐看了他一眼,疑惑的看向我。


    “他不是那個話嘮司機,是張喜!”進到院子裏的時候,我右手忽然緊了一下,再看司機說話神情像是變了個人,而這人我再熟悉不過了。


    張喜迴來了,在進門的時候,附身在了話嘮司機的身上。


    張喜指了指還在原地的狸貓,“我也覺得,它是在讓我們跟它走。”


    桑嵐這會兒也意識到了事態不尋常,也不再和我鬥氣,點點頭說:“它就是來給我們帶路的。”


    我有些奇怪她為什麽會這麽肯定,可也顧不上多問。剛才的經曆雖然讓我覺得窩心,但也讓我見識到了‘仙家’的邪魅。我沒有對付這種局麵的經驗,為今之計,隻能是先找到老獨他們再說。


    三人跟在狸貓後邊往前走,那貓仔不緊不慢,卻不走正道,而是在村中小路繞來繞去,最後竟進了三爺爺的家裏。


    我心裏又忐忑起來,推開院門,卻是一股怒火直衝頂門。


    我原本已經將三爺一家的屍首取了下來,擺放在院中,這時再看,地上哪有什麽死屍,就隻有三截長短不同,帶著枝椏的枯樹枝!


    不光如此,進門後,麵前也不再是民戶院落,而是變成了一片野地!


    迴頭再看,院門也消失不見,變成了兩棵對栽的楊樹。先前的村落,竟隻是一片荒蕪的土崗子!


    “媽的,這個跟頭栽大了!”


    我搖頭罵道,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短短一段時間,我經曆了徹底的絕望和歇斯底裏,那種失去全世界般的悲哀,尋常人是絕體會不到的。


    張喜搭住我肩膀,一改笑臉,語氣沉重的說:


    “幸好你還能把持的住,才沒泥足深陷。要不然,你可能真就沒有迴頭路了。”


    我隻能是默然的點點頭。之前看到屠村的景象,我就像是失心瘋一樣,把一切都歸罪在桑嵐身上,隻想著一見到她,就不管不顧的捅死這個掃把星。


    現在想來,喜堂發生的事固然漏洞百出,真正讓我冷靜下來的,卻是張喜的出現。是他的迴歸,讓我有了能夠依靠的感覺,硬生生將我從絕望的深淵中拉了迴來。


    狸貓似乎隻是要將我們從邪異的‘村子’裏帶出來,這會兒任務完成,便一溜煙跑沒影了。


    這時我也已經分辨出,這片荒地居然是離董家莊還有十多裏地的一個早期的亂墳崗子。 ”” 微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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