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內,此時,容嬤嬤已經走了。屋內隻剩下乾隆和令妃,令妃哭得慘兮兮的,她拉著乾隆的衣服,吸著鼻子道:“皇上,臣妾心裏委屈,臣妾也想參加皇後的千秋宴,奈何皇後....”


    皇上歎了口氣:“令妃你也真是的,你若是想去大可以和朕說,何必和宮女混在一起,惹老佛爺不快。”


    令妃委屈道:“皇上,臣妾也是失憶了,根本不知老佛爺不喜妃嬪如此,臣妾知錯了還不行嗎?”說完她就往乾隆的懷裏鑽。


    這招乾隆很受用,他一把摟住令妃,燭光閃爍,今日的令妃目光含著秋水,甚是美麗,讓乾隆的心微微蕩漾,他的手已經攀上令妃的臉龐。


    很快,門外有一陣吵鬧聲傳來。


    “香妃娘娘,您可不能亂闖,皇上和令妃娘娘都就寢了。”


    香妃冷笑聲:“這燈都還亮著呢,皇上還沒就寢,你們閃開,本宮有十分緊急的事情要稟告皇上,要是耽誤了,你們擔得起嗎?”


    外麵的臘梅著實捏了把冷汗,香妃這態度,此趟過來肯定沒什麽好事發生了。


    臘梅畢竟還隻是個奴才,怎麽也擰不過這妃位的香妃,沒幾下功夫,香妃讓太監架住了臘梅,逼著宮裏頭的太監去通報了。


    乾隆也似乎也聽到了門外有些吵聲,等太監通報知是香妃在外麵找他,他不免有些詫異。要知道香妃平時能躲他就躲多遠,這迴居然竟然親自上門找他,肯定是有大事兒吧!傳!快傳!


    乾隆把毫不留情地把令妃推出自己的懷抱,令妃心有不甘,雙手在旁邊不停地絞著帕子,目光中透著一股冷意。好你個香妃啊!


    今日的香妃還是那麽清雅美麗,一進門,乾隆的目光就未從她身上離過。香妃步子輕緩,走到乾隆麵前後就給乾隆請了安。隨後,她就跪下了,雙目中強忍著淚水:“皇上,皇上給一定要給臣妾做主啊!”


    “愛妃這是怎了?大半夜來找朕,來和朕說說有什麽事?朕一定給你主持公道。”瞧這哭得梨花帶雨,乾隆心都要碎了。


    令妃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心中滿是不好的預感,這香妃到底想幹嘛?她看自己的目光如此冷,她是不是想起什麽了?要是這樣....後果不敢設想!


    果然一切不出令妃的意料,香妃把自己曾找過她然後起了爭執的過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乾隆,乾隆聽了後臉色大變。


    很快,隨著香妃的話畢,屋內安靜得可怕。


    令妃的心越來越虛,強裝出鎮定的聲音:“皇上,當日,臣妾是和香妃一起失憶的。如今,就算香妃恢複了記憶,她說的這一切都是她的一麵之詞。皇上,您千萬可不能聽信香妃的話啊!臣妾可是無辜的。”香妃哭,令妃也哭,哭得更洶湧,更大聲。


    香妃也料到了令妃還會有這麽一出:“皇上,在臣妾昏過去之前,令妃娘娘可沒有一絲損失,臣妾著實不知道令妃娘娘是怎麽失憶的?如果單憑令妃娘娘說自己失憶,皇上就信她,那臣妾無話可說!”


    “皇上,臣妾這是讓太醫親自把過的脈,哪還有假?”


    “朕知道了。”乾隆的話中透著怒氣:“來人啊,去把太醫院的太醫的都叫過來,一個個輪著給令妃娘娘把脈。另外把令妃娘娘的貼身宮女拉出去‘好好’審問。”乾隆這倆個‘好好’透著深意。


    他也瞧出了端倪,瞥了一眼旁邊的令妃,令妃已嚇得花容失色,臉上一道青一道白。


    “朕若是連自己的後宮都管不了,那何談管理天下?”


    **********


    這一仗,無疑是香妃勝了。令妃的貼身宮女再怎麽嘴硬也架不出嚴刑拷打,不到一天功夫,她就把什麽都招了。這還包括前幾年發生的事兒,為得就是求皇上留她一命。


    另一頭,太醫輪了一個又一個。這趟來前,太醫院的太醫都心知肚明皇上是向著哪邊的。令妃的腦子確確實實是好的,無摔傷積血,若是強行說失憶,他們也尋不到確切理由。過去,令妃硬是說自己失憶,那好吧,那就失憶,就說是受了刺激,開幾幅輕藥就好。


    如今,皇上親自在旁邊看著,一番診斷後,大部分太醫都說看不出什麽毛病,嚇得令妃真的想一頭撞死在床上算了。


    乾隆當場就下令封了延禧宮,不允許任何人來這裏探望。另外,令妃生得公主都抱到皇後那邊養,這隻是個預熱,令妃心裏很清楚,眼淚鼻涕嘩嘩的流。


    待乾隆迴去後,老佛爺和皇後,你一句我一句又開始勸說乾隆:“欺君之罪可不能這麽算了,放在朝廷上可是要殺頭的,皇上,就算你再這麽寵著令妃,可不能讓後宮的妃嬪們看了心寒。”


    乾隆皺眉,瞧皇後說的好像自己很寵愛令妃似得。


    “朕知道。”


    “皇帝,這件事情,你若是不給哀家個交代,你以後就別來看哀家了。”老佛爺問過了,令妃曾經為了鞏固自己家族在朝堂上的地位,幾次三番製造機會撮合晴兒和爾康,還不惜毀晴兒清譽。不僅如此,後宮裏的明爭暗鬥,也總少不了令妃的插手。老佛爺在心裏頭歎了口氣,居在高位,後宮裏又有幾人的手腳是幹淨,若是爬到了最高位,你可以將黑的說成白的,若是你敗了,樹倒猢猻散。


    翌日,聖旨就到了延禧宮,哭得眼睛都腫成了金魚眼。一下跌到了地獄,等著她的是景祺閣北邊的北三所,一個冷清的宮殿,相當於冷宮。與此同時,她身份降了一大截,她被貶為了魏常在。


    多年的心思和努力說沒就沒了。


    *****


    紫薇自打那天看過香妃後,令妃和她之間的事情就沒有再插手過。一切都朝著預想的方向發展。這件事算是有個結果了。


    沒多久,紫薇便迴了自己的公主府,和往常一樣,她還是養著胎,一邊托人打聽明瑞的消息。不久,前線頻頻傳來戰捷的消息,這讓紫薇的心稍微定了定。也對,上輩子,這場仗在明瑞的帶領下是勝利。她這般提心吊膽是為什麽呢?


    又過了半月的功夫朝廷裏就傳來消息說,派往緬甸的軍隊要班師迴朝了,隻是富察將軍在最後的戰役裏被潛入我軍奸細所害,身受重傷,而後被推下了山坡。那山坡說高不高,但是下麵是一片水流洶湧的河,人掉下去,很快就被衝的沒影。因為這段時間打仗,不少屍體跌落在河邊,鮮血染紅了泥土。這麽多屍首重就是沒明瑞的屍體。


    所有人都覺得明瑞是死了,隻有紫薇在聽到這個消息,覺得明瑞不可能死的。明瑞也能進入空間,找不到屍體,那他肯定躲到空間裏了不是?


    對,一定是這樣的,富察明瑞是不會死的,僅僅隻是一場平定緬甸之亂就要了他的性命,這怎麽可能?


    紫薇隻覺得頭有點暈眩,她支開了所有人,一個人進了空間。今日的她隻覺得腳步沉重,麵色慘白,她嘴裏嘟噥著:“明瑞,你在哪裏?”紫薇的心裏還帶著一絲希冀。或許,明瑞根本沒有死,他隻是身負重傷躲到了空間的某個地方。這個空間那麽大,她又不是全都去過。說不準,她再找找就能找到他呢。對啊,她再找找看。


    接下來,她就和瘋了似得往空間的最邊緣跑去。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這片林子外就沒什麽地方了。沒想到還真是一片海闊天空。寬闊的田野裏長滿了向日葵,美是美,但是紫薇無心欣賞。她的嘴唇有些發白,不停地大聲唿喊:“明瑞,明瑞!”


    紫薇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穿過田野又繞過溪流,腳上的鞋上已滿是泥濘。肚子越來越大,她走路那麽多路,身體已經是疲憊不堪。


    她坐在河邊一塊石頭上,強忍著沒讓淚水流出。她再歇一歇,喝點水,就能恢複體力繼續找了不是嗎?


    她心裏的希望還沒被澆滅,明瑞那麽頑強的一個人,肯定會活下來的。他還要看著他的孩子出世,陪著她過接下來的日子。


    ......


    要不是金鎖在外麵敲門,紫薇或許都不知道外麵的時辰了。金鎖也是怕紫薇想不開,見裏頭沒動靜,忙讓人一起推門。


    很快,紫薇就出來開了門。


    此時的紫薇,一臉疲憊,身上的衣服和腳上的鞋子換了雙。她淡淡地說:“我沒事,你們不必那麽大驚小怪。”


    金鎖應了聲,這樣也叫沒事嗎?


    旁邊的老嬤嬤道:“主子要節哀了,不然駙馬爺在天上見了您這樣也不放心。接下來還要忙駙馬爺的喪事,這府裏的事情都要您主持大局!”


    這嬤嬤也是好心相勸,但紫薇冷冷地撇了她一眼:“誰和你說駙馬爺不在了?什麽喪事?誰和你說要辦喪事?”


    老嬤嬤隻覺得這主子可能是受了刺激,所以才會這麽說。這主子發怒還是頭一遭見:“奴才該死,奴才言語不當,望主子贖罪。”


    “時辰也不早了,你們也早些迴去休息。”


    ***********


    就算紫薇不想辦喪事,但是所有人都和他說明瑞不在了。如果她一直這麽固執估計得被人當成瘋子。辦完喪事後,紫薇每日進空間找明瑞的蹤跡,去一些她沒去過的角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尋不著屍首,那就還有一絲希望。


    沒多久,紫薇就誕下一子,孩子生得俊俏,皮膚白皙,眉眼像極了明瑞。給他取名為念筠。紫薇抱著孩子,有時忍不住哭出了聲,這孩子好似懂她的傷心般,在她哭時,竟會用手蹭著她的臉,嘴裏咿呀出聲,就像在安慰她一樣。


    她開始陸陸續續地給孩子喂空間裏的靈泉水。


    乾隆知道紫薇喪夫,定是傷心,讓老佛爺時常接她進宮和她聊聊天。乾隆也沒想讓紫薇活守寡,她才年紀輕輕,他打算等過段日子,等明瑞去世的陰影散去後,他就再給紫薇安排一門親事。


    紫薇通過精神力也知道了乾隆的想法。她不想再嫁,因為她覺得明瑞還沒死。


    ******


    又是一年春,離明瑞過世過去了五個月,整個紫禁城並沒有因為明瑞的離開而變得有什麽不一樣。紫薇發現自己帶著孩子也能入空間。


    但是她怕以後他童言無忌,說破了空間這迴事。於是隻打算在他周歲之前帶他進去,以後就一直瞞著他先吧。


    紫薇不喜讓嬤嬤帶,偶爾晚上就把孩子抱來與自己睡。


    因為在空間裏,紫薇要照顧孩子,所以並沒有繼續尋找明瑞。


    空間裏的擺設沒變多少,在明瑞離去前一樣。隻是....今日,紫薇進空間發現裏麵的屋門開了,起風了,吹得木門搖動。紫薇抱著孩子,步履有些緩慢。


    紫薇瞥了眼屋外的灶台上有人動過的痕跡,碗筷的位置都不一樣了。


    她的心跳得很快,她抱著孩子走進屋子,裏麵沒人,淩亂的被子,桌子被人搬到了房間的另一側,來不及多想。


    “紫薇。”有人喚她,她轉身癡癡地站在那,那張不施粉黛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淚痕。


    風中的他,穿著青色的衣裳,清俊的臉上留著一圈胡渣。他上前一把抱住了紫薇和孩子:“對不起,我迴來遲了。”


    紫薇哽咽:“我就知道你會迴來的。”


    “恩,我迴來了。”


    紫薇能感覺到明瑞溫熱的唿吸,這一切都是真的,他還活著!她有些留戀地在他懷裏蹭了蹭,可是被夾在當中的小娃娃難受地哇哇大叫。她忙推開明瑞的懷抱,安撫兒子。


    明瑞看著兒子,眼裏有些激動:“能讓我抱抱他嗎?”


    紫薇側過身抱著兒子,不想讓明瑞碰,她那雙對著明瑞美目裏忽的冒出一絲怒意:“這幾個月,你可知我們是怎麽過的嗎?”


    明瑞知道紫薇的意思,他是怪自己迴來太遲,這次死裏逃生,他輾轉多地,好不容易迴到京城。他不是沒想過空間,但不知為何等他進入時,確實另外一處從未見過的地方,他找了許久都沒找到紫薇。


    “我知道。”他一臉認真道:“以後,我保證不會再離開你們母子那麽久了。”


    “我知道讓你在京城隻當一個駙馬,不出兵打仗,你肯定不願。”


    明瑞露出笑容:“知我者莫若娘子也!”


    紫薇看著明瑞的這幅嬉皮笑臉的模樣,有些無奈,再也生氣:“就你愛貧嘴!”


    明瑞抱過孩子,和紫薇慢悠悠地進了小木屋。


    確實,在家共享天倫比出兵打仗要讓人享受得多,如果真要讓他選,他還是更喜歡和紫薇母子一起呆在空間裏。


    所以.....出兵打仗的事兒,還是放放,等很久以後再說吧。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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