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逛了會市集。不知不覺間,紫薇逛到了貴賓樓的外頭。她指了指那酒樓對著明瑞和金鎖道:“這酒樓外頭的漆那麽亮,牌匾還那麽新,應該剛開不久,咱們進去瞧瞧看。”


    明瑞在旁邊介紹說:“這貴賓樓確實剛開不久,奴才聽說是對兄妹開的。”


    紫薇點頭。過去,柳青和柳紅在街上賣藝,入不敷出。小燕子便讓永琪幫忙,塞了點錢給柳青和柳紅,讓他們開了這酒樓。


    貴賓樓的生意並不算好,門前冷落,一天都沒幾隊人來這兒吃飯。柳青總是拿著算盤坐在那兒邊撥弄邊發愁。昂貴的租金和工人的月錢,想想都心酸極了。


    此時,紫薇和明瑞等人進了酒樓後,隻看到屋子裏坐了兩桌子。靠柱子的那桌是平常的一家子,一男一女一小娃娃。而靠近窗邊的那家就顯得不一樣了。


    紫薇記得那張臉,生得一股子異域風情,那雙眼睛就跟老鷹似的精神。頭上有一頂白帽,服飾也與眾不同。他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定是能引來眾人的注目。


    紫薇抿了抿唇。蒙丹怎就那麽快就趕來京城了。難道含香已經在路上了?可這事兒都還沒聽乾隆說過。


    此時,蒙丹也正望向紫薇。兩人雙目對視,紫薇毫不避諱。蒙丹的雙眸一眯,仔仔細細地打量紫薇。那張臉生得倒是精致,櫻唇瓊鼻,如水的眸子裏含著道明亮的光芒。


    很快,柳紅見有客人來了,便忙麵帶笑容地趕來了,給紫薇沏茶。


    “客官,你們想吃些什麽?”


    紫薇想了想,報了幾樣菜名:


    柳紅笑道:“公子報的這幾樣菜,都是我們貴賓樓的招牌菜。公子的眼光真是準了!”


    紫薇說:“我頭一次來,來前向人打聽了下,也就知道這兒有什麽好菜好酒了。”


    柳紅應了聲好,拿著抹布就下去了。


    柳青站在二樓上時常拿眼瞅著底下的客人。一天也就隻能坐滿幾桌,客人不多,他大致都能記得住誰誰誰又來貴賓樓了。誰誰誰好似是生麵孔。這會子,紫薇讓柳青覺得眼生得很。而旁邊的金鎖呢,讓柳青瞅了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哪裏來的小廝,怎麽生得這般嫩。


    柳青撇了撇嘴,目光不離金鎖。


    很快,金鎖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目光往四周掃了掃後,她便看到了目光直直的柳青。


    金鎖聽紫薇說過男子若是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女人瞧,那便是無禮!


    若是如此,那二樓的那個男人真是無禮到家了。金鎖忍不住賞了他一個眼刀子。


    柳青接到後,心中涼了半截。瞧瞧,這年頭,連個小廝都這麽神氣了。自己不就是多看了她幾眼嗎?


    不多時,底下的菜都上齊了。


    柳紅邊端著大盤子的菜肴,便對紫薇說:“今兒是重陽節,我們酒樓免費贈菊花酒和重陽糕。客官,請慢用了。”


    紫薇道:“你們酒樓的老板倒是有心了。”


    柳紅道:“生意不景氣,如果還不想出些主意來,這店也就該關了。”


    紫薇笑了笑,這話讓人覺得心酸。不過生意好壞也在於他們的經營之道,何因得何果。


    “古魯吉拉漢米啦看多。”旁邊的蒙丹提著酒杯對旁邊的跟班說了句。


    跟班一臉堅定地迴答了好幾句。


    紫薇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麽。在迴族還是有少部分人會說先祖留下了的語言,喚作阿拉伯語。到了後世,會說這種語言的迴民越來越少,都改成了漢語。這些事兒,紫薇都是從書上瞧見的。


    這會子,紫薇就算用精神力也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麽。旁邊的明瑞卻聽得津津有味。紫薇覺得奇怪了,便用精神力探了探了明瑞的心聲。沒想到他聽得懂。她還以為明瑞隻喜歡練武呢,沒想到對語言還留了一手。


    聽明瑞心中的翻譯,紫薇也大概知道了他們的對話。


    “主人,我們一定能救到含香公主的!”


    蒙丹歎氣:“阿裏和卓跟我說含香已經悄悄到了京城了。可是我追到了這裏,卻沒瞧見她人!”


    “主人,我們可以再等等,再不行的話,我們就迴去找找含香公主。她或許還在家裏頭。”


    蒙丹覺得屬下說得在理,跟他想的一樣。


    “含香的事兒隻能如此了。不過,在走之前,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主人,您想做什麽?”


    “我要救人!蕭劍是我的好兄弟,我初來京城,他幫了我太多。現在,他的行刑之期快到了,我不能坐視不管。”


    蒙丹這話用那語言說來真是激動非常,紫薇瞅了後在心底裏驚歎。


    不多時,柳紅就轉到了蒙丹的身邊。低語了幾句後,兩人並肩上了二樓。


    紫薇摸了摸鼻子,夾了塊重陽糕吃了起來。


    柳紅帶著蒙丹進了屋子,跟著一同進去的人還有柳紅。紫薇朝外散發著精神力,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他們就是想劫法場救蕭劍。


    蕭劍懷有上輩子的記憶。他會跟主動去跟蒙丹和柳紅混的如此熟絡,這一點都不讓人奇怪。


    “柳青,柳紅,我這兒有十來個兄弟,倒是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去救蕭劍!”


    柳青感激地說:“恩,真是謝謝你了,蒙丹!這事兒原本不該由你插手的....”


    蒙丹忙搖頭說:“不!柳青,我們都是好兄弟,生死與共的好兄弟。所以,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去救蕭劍的!”


    ******************


    紫薇吃完了菜肴後,心想著可以幫乾隆帶些招牌菜迴去,讓他嚐嚐鮮。這迴,柳青替柳紅跑來幫紫薇點菜。紫薇瞅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有點感慨。這輩子,他是不會再認識金鎖了。因為自己要幫金鎖尋一個更好的歸宿。至於,柳青呢?紫薇連一眼都不想多瞧了。


    等紫薇出了貴賓樓時,外頭的太陽已經升到頂上了。今兒的天並不算冷,紫薇負手行在街上,儼然一副小少爺的模樣。紫薇走到小巷子的時候,金鎖瞅見不遠處有人賣冰糖葫蘆,嘴裏頭發饞。她就像紫薇求了恩典,跑去買了。


    於是,這條小巷子裏隻剩下明瑞和紫薇。


    紫薇先是背對著明瑞,明瑞瞅著紫薇那消瘦的背影。頭上的那一條鞭子紮得倒是有模有樣。


    他看著,不由得出神了。直到紫薇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


    “你在看什麽?這麽認真?”


    明瑞和紫薇難得站的那麽近:“皇上吩咐奴才保護格格。奴才在想,若是一直站在格格身後也不錯,這樣一來,格格的背影,奴才都牢牢刻在腦裏。格格哪一日若是在人群裏頭跟奴才走散了,奴才一定能一眼認出格格來。”


    明瑞說這話時,那聲音說不出的溫柔。紫薇聽在耳中,總覺得有人在拿一根羽毛不停地撓著她的心,酥酥的,癢癢的。


    “聽這話,富察大人倒是盡忠職守。”


    明瑞知道紫薇有意在躲開。就算周圍無人,她也會端著架子,不願與她多說她心中的想法。


    “格格,皇上的意思,奴才其實都懂。”


    紫薇怔了怔,眯了眯眼睛:“你懂什麽?其實就連我都摸不透皇阿瑪的想法。”


    明瑞勾唇一笑:“那我等著,奴才知道有一日,格格也是會懂皇上的良苦用心的。”


    其實該說的話都說了。他們的中間也就隔著一張紙,若是紫薇願意伸手捅破,那一切都沒事兒了。


    沉默了半晌後,紫薇出聲了。


    “皇阿瑪想讓我嫁給你。”


    明瑞覺得有些意外,蛋沒有吭聲。


    紫薇側過臉,望著斑駁的牆麵繼續道:“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為這話,有許多的人一輩子斷送了,因為他們未見幾麵就相互托了終身。”


    明瑞眸中含笑道:“那奴才很慶幸能那麽早就認識格格了。”


    紫薇有點緊張,有點窘迫,手握成了拳頭:“富察明瑞,你....”


    他知道紫薇為難了,笑道:“格格,奴才剛剛越禮了,還望格格贖罪。”


    紫薇轉過身去:“你說的又沒錯,有什麽好贖罪的。”


    ***********


    接下來的日子裏,紫薇都有點想躲著明瑞。其實從第一次用精神力探查明瑞的心聲時,紫薇就曉得了明瑞對自己存了何想法。那時候,她的心中自是有點欣喜。那段日子裏,紫薇的心情都莫名的好。她在做刺繡時,嘴裏都忍不住哼出曲子來。她那模樣簡直跟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得。可紫薇不願相信自己也被人勾走了神。她活了很久,那種感覺早就跟她沒有關係了。


    這種想法一直在她的腦中閃過,提醒她要繼續壓抑心中的想法。直到那日在巷子裏,明瑞使了把勁兒後,紫薇才願意把心門敞開些。


    沒過幾日,乾隆就帶著紫薇迴宮了。


    紫薇迴到宮中後,按著次序給宮裏頭的幾個大主子請安。紫薇瞧著紫薇的模樣,胖了些。看來紫薇在外頭過得還挺順的。晴兒在旁邊雙眸低垂,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她在為蕭劍的事兒擔心。後日!後日,蕭劍就要上刑場了。


    近來,老佛爺見晴兒不對福爾康上心了,心裏頭也覺得開心。隻要晴兒不對福爾康有意思,那啥事兒都好說了。


    “紫薇,哀家也好久不見你了。今晚上,你就留在慈寧宮陪哀家用膳,哀家想跟你說說話。”老佛爺說完這句,又扭頭瞅了眼身旁的晴兒:“你也順便把在宮外頭聽到的樂事跟哀家和晴兒說說,讓哀家和晴兒也樂樂。”


    原本,晴兒最喜歡聽這些事兒了。可因為蕭劍,這一切都索然無味了。


    ***************


    蕭劍行刑那日,紫薇還是跟往常一樣。她也沒去乾隆跟前稟明情況,因為這事兒沒有必要。凡是刑場都做好了有人劫刑場的準備。一大波侍衛都圍在刑台的周圍,等著囚犯的腦袋掉在地上。


    唯有囚犯沒了動靜聲,他們那提著的心才會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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