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裏,王重陽也曾經離開過首都,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而他插隊的地方,就在大蓮造船廠附近,由於有技術,很快就被大蓮造船廠的人請去了,吃的還是小灶。


    在那段特殊的經曆裏,王重陽也和大蓮造船廠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所以現在,李強親自來找王重陽,就是知道他是個顧念舊情的人,希望能幫忙。


    “王教授,咱們大蓮造船廠可是國內最大的造船廠,建造過很多先進的船隻,咱們也需要造一流的螺旋槳啊!”李強說道:“您最近,是不是在研究鎳鋁青銅毛坯的生產工藝?”


    王重陽正打算去燒水的手放下了茶壺:“你想白嫖?”


    這句問話一出,瞬間就讓李強沒法接話了。


    “這個嘛,當然不是,王教授,你把技術交給咱們,咱們會給你一定的補償的……”


    “給我?我不要,技術是來陽集團的。”王重陽說道:“你們如果要,就和來陽集團官方協商,從這裏進口,有我的麵子,可以保證你們拿到的是最低價,但是,你們如果想要從我這裏白拿,那我就是犯罪!”


    李強臉色難看:“這怎麽能是犯罪呢,這也是您研發的啊!”


    “我研發?你把我也看得太有能力了。”王重陽說道:“我還得小川……秦總來指點才行,這技術,屬於來陽集團的,我把它私下裏給你們,我還拿了好處,這不就是偷嗎?”


    “您也需要秦川來指點?”


    “對啊,你以為呢?我現在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麽搞,秦總說了,等明天才會和我一起研究。”


    “那我……能觀摩嗎?”


    “你問秦總去,我說了不算!”王重陽神情嚴肅地看他:“如果是為了從這裏偷技術,我勸你還是省省,你打聽打聽去,想要從這裏偷技術的,沒一個好下場,我當年,是受過大蓮造船廠的恩惠,所以才和你說這些的,對了,你今晚住哪裏?”


    “我……”此時的李強,心亂如麻。


    “你要是沒地方去,就住我這裏,對了,我還要查一些資料,你先去睡。”


    “我……陪你一起。”


    等到查起來資料,李強終於確定:王重陽現在還不知道這螺旋槳合金怎麽冶煉,他也在查相關方麵的資料,甚至,還不如自己懂得多!


    “唉!”良久,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王重陽低頭,從老花鏡的縫裏看他:“怎麽了?”


    “我們大蓮造船廠,以後怕是要被來陽廠給比下去了啊!”


    “這就是競爭,隻有競爭才能發展。你們怕被比下去,那就努力啊!你們分到那種新款軍艦的任務沒有?如果分到了,那就建造得比來陽廠的質量還好啊!就拿這螺旋槳來說,你們難道就不能自己研發,找到比這裏研製的更好的材料?”


    李強不說話。


    “當年,咱們政府接收大蓮造船廠的時候,已經是個爛攤子,一艘船都造不出來,但是,咱們後退過嗎?害怕過嗎?咱們靠著自己的雙手,將大蓮造船廠建設成為了國家的主力造船廠!”


    看到李強的狀態,王重陽知道,需要開導開導他。


    “不用說造船廠,全國的其他企業,哪個不是這樣的?第一個五年計劃,我們就變成了一個工業國!接著是三年自然災害,還有十年動亂,我們不都挺過來了?現在,到了市場經濟的時代,反而怕了?拿出我們老一輩國家建設者的勇氣來!”


    李強身體一震,睜大眼睛,看著王重陽。


    沒錯,多少艱難險阻,咱們都闖過來了,現在還能怕這個?


    “偉大的領袖曾經說過,與天鬥,與地鬥,其樂無窮!現在,拿出這個勇氣來,大蓮造船廠,依舊是那個響當當的大蓮造船廠!”


    “沒錯,王教授,您說得對。”李強徹底被說服了:“我明天就迴去,我們大蓮造船廠絕對不會怕來陽廠的挑戰!”


    “嗯,我希望,以後的大蓮造船廠,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


    第二天。


    “鎳鋁青銅材料中,鎳和鋁的比例很有講究……”秦川說起來了配方,但是,看著今天的表舅,情況有些不對啊!


    “表舅,你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這是……有喜事?”


    “喜事?”


    “嗯,看來肯定是喜事,是不是我表舅媽……”秦川話到一半,趕緊打住,這才九十年代,開老人家的玩笑,搞不好會被打的。


    “你小子,又要貧了!”王重陽說道:“沒啥大事,接著說材料比例吧。”


    當天下午,第一爐鎳鋁青銅材料樣品就造了出來,拿去化驗,完全合格!


    “一次成功,在合金材料的研發中,幾乎就是不可能的。”王重陽感慨:“但是,在這裏,一切的不可能,皆有可能!”


    秦川笑了笑:“是啊,咱來陽廠這裏是風水寶地,順風順水。”


    “接下來,咱們就造毛坯了!”王重陽說道:“真期待那數控機床快些到來啊!”


    “快了,快了。”秦川安慰:“我也等著數控機床呢!”


    又過了一個星期,運載著數控機床零件的船隻,終於停靠到了來陽廠的碼頭上,波路斯塔特等人終於等到了工作機會,指揮著人手將機床運到車間裏,然後開始安裝。


    “當年,咱們白天跟著學習安裝,晚上還要照貓畫虎,把剩下兩台機床安裝起來。”一同過來的工程師斯塔羅思京感慨:“當時沒想到,還有一天會拆下來,重新安裝。”


    “那你們學會了之後,有沒有仿製出來同類型的機器?”秦川開口。


    斯塔羅思京搖頭:“沒有,裏麵幾個軸,需要很高的加工精度,我們國內的機床廠嚐試過幾次,根本就加工不出來,再加上這幾台已經夠用了……對了,秦總,有關控製機櫃電路板,您有沒有找島國人聯係?”


    “找了,他們應該……”


    秦川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建設跑了過來:“秦總,東芝公司的人來了!”


    秦川點頭:“好,我們去會會他,波路斯塔特,你和我們一起去一趟?”


    波路斯塔特正在忙碌著組裝,聽到他的話,頭都沒抬:“不,我沒時間,你讓斯塔羅思京和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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