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容潮光的心中,銀鮫是他最大的遺憾。


    林南音知道容潮光和銀鮫從前關係應該不錯,可萬萬沒想到容潮光進入過去鏡,潛意識最想再見到的人竟會是銀鮫。


    潛意識裏都最想見到的人,那必然是最在意的。


    那當初親眼看著銀鮫身死的容潮光可能比她當時認為的還要難過。


    說是一刻鍾後就走,實際林南音沒有待夠一刻鍾就讓船夫把他們帶了走。


    船夫來這一趟不太容易,因此林南音給的銀錢也比較足。有錢好說話,船夫一拿到不菲的報酬,當即表示往後要再去黑石島可以再喊他。


    林南音拒絕了,說他們隻是好奇東海以東長什麽樣,現在得償心願,以後就不會再去了。


    這話自然是假的。


    海上不比陸地,陸地有參照物,去了一趟基本就能知道怎麽走。可海上茫茫四野全是水,這必須得要老船夫帶才能到達黑石島。


    可林南音知道容潮光的戒備。外麵世界的銀鮫一族因為自身得天獨厚的條件被滅族,這裏的鮫人對於人來說同樣是獵奇的外族。若被人知道銀鮫就在這裏,難保不會再生出是非。


    應家一直都聽說過鮫人的消息,卻沒對容潮光下手,說明目前這個狀態下還處於和平期,她能做的就是掩蓋自己的目的和行蹤。


    船夫不能再找,她可以自己學習航海事宜,迴頭自己出海。


    晏溪似乎猜到了她的打算,在他們迴到住處後,他告訴她:“我知道怎麽去黑石島。”


    “你知道?”這點林南音是真的訝住。


    “嗯。”她很少會用這種驚喜的眼神看向自己,晏溪莫名有些害羞,他別過眼睛不看她,“以前在家的時候,家裏有船業,長輩教過我一點。”


    “究竟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林南音看著他泛粉的耳垂,有點想捏,“既然你知道怎麽走,那往後去黑石島的事就拜托你了。不過我們得先離開這一陣。”


    她和應素青一道的事,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應素青還在,她擔心自己和晏溪也被盯著。她要去黑石島,還是出去一趟換個身份再迴來比較好。


    這個世界沒有靈氣,但可以稍微易容改變一下裝束,就是晏溪的頭發有點不太好辦。好在有可以染發的東西,隻是需要隔三差五染上一迴。


    和晏溪商量完細節,林南音先去同應素青告辭。


    應素青知道後,也同她道:“我打算迴雪風城了。最近我時常困惑,總覺得我陷入了一場夢中。這場夢困住了我,可我又醒不來。我需要一個真相,所以我要再同坊主賭一迴。”和坊主賭,那就是一賭生一賭死,“但願我們能有緣再見。”


    賭之一字,無人能料到結果。


    應素青這一去很可能有去無迴。


    可林南音阻止不了。


    是渾渾噩噩走過這一生好,還是寧死也要求個明白?每個人各有各的想法。她覺得不好的不一定別人也這樣認為,所以相聚


    時歡喜相離時好好道別就成。


    在同應素青告別後,林南音和晏溪先是離開了東海,等了兩個月才又悄悄迴來。之後他們以漁民的身份花掉大半積蓄買下一艘船,表麵以漁民的身份出海,實際是在學會怎麽使用漁船後,有機會就往黑石島那邊去。


    林南音再次登島時,容潮光對她的戒備比上次來更甚,“你們怎麽又來了?”


    從前隻見過容潮光溫和的一麵,現在見他渾身豎起刺,林南音頗為新鮮,“釣魚。”這是她早就想好的借口,“上次來我就覺得這裏風景不錯,是個釣魚的好地方。這島應該不是前輩你的吧,我來釣魚似乎沒什麽不妥。”


    容潮光當然不信,可小姑娘徑自拿了張凳子找了個平整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還套出根魚竿真就像模像樣釣起了魚。


    當然,他不將人家趕走也不是因為人家真在釣魚,而是跟她一起來的少年在旁邊練起了槍。那槍風四溢,比海風還刮人,他欲言又止了幾輪後,到底是沒再說出趕人的話。


    就這樣,林南音時不時就會來黑石島釣魚。


    她每次來都會帶上一船淡水和食物,和晏溪在這待到食物快消耗完再離開。然後過段時間再出現。如此循環往複,容潮光對她雖然依舊戒備,但逐漸也開始不像一開始那樣看到他們就頭大。


    林南音一察覺到容潮光對她態度有所鬆動,就開始邀請他一起釣魚,在釣魚的時候順便一起喝酒一起品鑒美食。


    這個世界的容潮光同樣不愛打理生活上的瑣事,不喜歡做飯。黑石島就他一個人,平時吃喝都是糊弄了事,也就徒弟上島的時候才能好吃好喝上一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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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林南音帶來的酒蓋子一開,就直接將他給香迷糊了。再加上晏溪已經學的算不錯的手藝,他也不免食指大動。


    麵對這些誘惑,容潮光很是苦惱。這麽些日子下來,他也看出這兩年輕人似乎不是什麽道德敗壞的人。


    終於,他選擇攤牌,“你們就直說吧,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容潮光都已經這般說了,再加上他們之前也相處了一段時日,林南音也就不再像開始那般遮掩,“傳聞之中有人曾在這裏看到過鮫人。”


    “你們是為了鮫人而來?”容潮光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


    他自己也思索了許久,黑石島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吸引人來的也就隻有那點傳聞了。


    哪知林南音卻給了他一句否認的答案,“不是。”


    “不是?”


    “對,因為我其實是為您而來。”林南音道,“您可能有點不信,但實際我其實一直在被一個問題苦惱著。這事得從三年前說起。三年前我初到雪風城,雪風城您應該聽說過吧,那裏有一位無所不能的坊主。傳言隻要贏了他的人能從他那得到任何東西,我比較走遠,真就遇到了一位贏過他的賭客。”


    林南音將應素青那日贏的過程詳細地同容潮光說了一遍,“後來那位賭客真得到了一群珍愛她的人。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世上竟然真的有心想事成


    ?再後來我機緣巧合之下和那位賭客結識,那賭客自己也懷疑這個世界就是黃粱一夢。”


    說到這,她看向容潮光,眸色有些深,“無獨有偶的是,後來我又遇到一位病人。那位病人有妻有兒,三代同堂,一生順遂。可在臨死前,他卻跟我說這個世界是假的。說這裏就是一場幻境,隻為彌補人生之憾。還說要離開這裏的路隻有兩條,一是贏下賭坊坊主,一就是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我問他成為這個世界之主是否太難,他隻留給了我一句‘鏡子藏在水裏’。這話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這樣一個好好的世界怎麽就會是假的?所以我一直想找一個能給予我答案的人。而您,我覺得就是我要找的人。”


    林南音的話讓容潮光陷入了沉默。


    見他這般,林南音就知道他不是沒對這個世界有過懷疑。


    這就夠了。


    有些話點到即止。


    容潮光非尋常人,她能做的有限。


    在容潮光沉默之際,林南音繼續釣著她的魚。海風吹拂著她的衣襟,鹹腥潮濕的氣息將她籠罩,晏溪和師父都在她身邊,她的心情難得放鬆,人也跟著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海浪嘩啦聲。


    這聲音一響,本來陷入深思的容潮光當即睜開了眼睛,林南音也不由跟著坐直了身體。


    接著她就見前方蔚藍海水中出現一抹銀光閃耀,等折射的銀光消失,林南音看清楚了,那實際是一扇非常漂亮的銀色魚尾。


    銀鮫。


    真的是它。


    海水下一道陰影往這邊靠近,在距離岸邊兩個釣者大約十步遠左右,一裸.露著精壯胸膛的絕美銀發男人突然從水中鑽出,哪怕已不是第一次見,但乍然再被這樣的美貌給衝擊到,林南音還是不免失了神。


    但很快,她就又注意到,漂亮到雌雄莫辨的銀鮫身側還跟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小東西八爪亂攀,在水裏浮浮沉沉,最後一爪攀住了銀鮫的尾巴才堪堪穩住身體的模樣。


    這一刻,林南音無比感謝容潮光,感謝他還記得八爪,沒忘記在這樣的時候都還帶著它。


    與此同時,在銀鮫盯著他那張絕豔的臉潑水而出的瞬間,晏溪先是一愣,緊接著就下意識看向了林南音。


    林南音說過,她喜歡長得好看的。


    眼前這隻鮫人就容色而言,絕無僅有。


    一息,兩息,三息……眼看著林南音的眼裏先是閃過驚豔,緊接著眼珠子就跟粘在人家身上一樣眼睛眨都不眨,晏溪的手指不自覺捏得緊緊的,表情也越來越冷硬。


    他不開心。


    很不開心。


    這種情緒比之前應素青纏著她還要糟糕。


    再沒有比這種更糟糕的事了。


    林南音會對這個鮫人動心嗎?


    可那是鮫人,他們就算兩情相悅也不會有好結果。


    他們不能在一起。


    刹那間晏溪好像找到了阻止她的理由,於是他一把拉住林南音衣袖,整個人擋在了她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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