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音自然是沒有對宗內靈物下手的意思,主要是那老烏龜的用意太明顯了點。一看就是已經長出靈智的靈物,不可能翻個身都翻不了,且還又那麽恰好地出現在她途徑之地,怎麽看都極為刻意,所以她就小小地逗弄它一下,沒想到那烏龜竟然那麽怕死,溜得比飛毛兔還快。


    這個小插曲林南音沒放心上,不過打這之後她經常會在半路遇到點奇奇怪怪的事。


    像什麽衣衫襤褸的老婆婆突然摔倒在她眼前,又或者老遠就見到荊棘叢裏有一閃閃發亮的儲物袋吸引她去撿,還有什麽迷路的小孩待拯救,周圍充斥著靈氣的寵獸突然從她眼前跑過等等,層出不窮。


    開始林南音還沒覺得那隻老烏龜有什麽問題,畢竟這麽大一宗門養個靈寵什麽的很常見,但自從她在遇到那老烏龜後就老碰到這種類似於試探她這個人的品性的事,她就不得不懷疑那老烏龜究竟是什麽身份了。


    她如果是個剛進山門的十幾歲小姑娘,這些手段用用還是行的。可她現在明麵上都快一千歲了,遇到的這些‘考驗’用腳看都會覺得破綻百出吧。


    偏偏那隻老烏龜自己演得很上勁,林南音也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不想不碰不配合當做沒看到,遇到就繞著走。


    又一日她從藏書閣離開迴飛霜島,結果剛走到藏書樓下的山道上,就見一人迎麵上山向她走來。


    那人青衫白發,麵覆白綾,衣袖無風自動,看的林南音不由立在原地。


    晏溪?


    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


    林南音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眼前晏溪突然向她身上倒來,這一刻她已經察覺到不對,可她的手已經先一步伸手扶了一把。


    她的手剛碰到‘晏溪’,就見‘晏溪’看向她一笑,道:“原來你喜好這個。”


    “……”林南音收迴了手。


    麵前‘晏溪’卻還在聒噪,“之前我給你靈藥你不碰,給你靈寵你也不瞧一眼,我還以為你真無欲無求呢,沒想到你獨好男色。嘖,可惜你破綻露得太快,我可是準備了九張臉,怎麽才第一張你就露餡了。”


    眉頭微跳,林南音繞開他繼續下山。


    “誒你怎麽這就走了,你不打算看看其他的臉嗎?”‘晏溪’想追上來,但走了幾步覺得有點不適應,就又變迴了本身的模樣。


    這迴林南音走得更快了。


    對於化神修士來說,到飛霜島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島上有防護陣法,那老烏龜應該跟不上來。


    老烏龜既然能幻化成晏溪的模樣,大概率是它見過晏溪。晏溪上次來溪山小境都是幾千年的事了,這老烏龜恐怕不是什麽簡單靈寵。


    如果真是這樣,林南音自然更不願意與之接觸。


    她都打算接下來一段時間不再去宗門,藏書閣裏的書看得慢點就慢點,以後有的是機會。


    想清楚後,林南音真就在飛霜島待了下來。


    一連七八天過去她都沒再出島,等到第


    九日,她突然察覺到竹樓內的地下酒窖裏有動靜。她當即神識一探,就見一隻烏龜正狗狗祟祟地吸溜著她釀的酒,一邊喝一邊咂舌,恨不得泡到酒力的龜爪都要嗦上兩口。


    林南音大為震驚。


    飛霜島上布有陣法,一般人沒有主人邀請是進不來的。


    這老烏龜是溪山小境的靈寵,就算它從前得過容潮光的同意能進入此島,可她的竹樓周圍她是又額外布了三套陣法在的,這陣法目前隻她一個能自由出入,這烏龜竟然在她未察覺的情況下連破了她的三道陣法?


    詫異歸詫異,林南音還是立即閃身至酒窖捏住了烏龜的小爪子,將它的半個身子從酒壇裏揪了出來。


    “疼疼疼!”烏龜一邊嚎叫還一邊不忘抽空猛吞一口酒水。


    林南音一看,臉黑了,她這釀得最好的一壇養魂酒就這樣少了一大半,這本來是她給陳晚池準備的,“你是誰養的靈寵?”


    烏龜還在嗦爪子,語氣十分理直氣壯,“容潮光養的,要賠錢找他!”


    林南音大概猜到了它的來頭,“你不會就是本宗的溪山之靈吧?”


    烏龜沒想到會被她一語道破身份,當即抖了起來,“算你這個後輩有點眼力。剛那個酒味道勉強過得去,你再給我來點,我就大龜有大量不計較你之前對我做的那點事了。”


    林南音不答。


    烏龜等了等,見她沒半點孝敬它的意思,它就又催了一下,結果下一瞬就發現自己原地騰空——它被人往空中一丟,直接被扔迴了宗門。


    當晚,某長老洞府再次傳來它的控訴:“她知道我是宗門最大的寶貝竟然還敢丟我!我活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無禮對待!誰都可以是宗主,絕對不可能是她!”


    林南音本以為她都表現的這樣糟糕了,那老烏龜應該不會還那麽想不開來‘考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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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於是她照常神清氣爽去宗門藏書閣看書,然而等她三餐迴來一看,就發現壞菜,她地窖裏的酒全!沒!了!


    林南音給氣笑了。


    但等她找到醉倒在一堆酒缸中間的老烏龜時,老烏龜掏靈藥跟掏著玩一樣往她懷裏直丟:“不就是酒錢,七階鶴靈草夠不夠?不夠我還有七彩藤、地心火靈液、冰魄花,還不夠的話我還有八階雙生玉蕊!這些一起總該能買得起你的這些酒吧。嗝……要這些還不行我還有!整個溪山小境都是我的,你想要什麽我都能拿出來。”


    看著手裏被當做什麽不值錢物品一樣丟進來的靈藥,林南音說不心動不可能,但這些東西實在來曆不明,她不敢要。她上前踹了踹老烏龜,“別裝了,那些酒你根本喝不醉。”


    老烏龜修為不明,不過它最少活了上萬年,應該修為也不低。她的酒最高五階,真不至於能放倒一位高階修士。


    老烏龜卻不理她,繼續抱著酒壇子醉生夢死。


    最後林南音幹脆在它身邊等它酒醒。


    直到次日晨光普照大地,老烏龜才翻了個身,一臉滿足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我


    不怎麽喜歡人族,但人族會釀酒,我就勉強喜歡一下他們。事實證明我是對的,酒高於一切。”


    “你不喜歡人族你還待在人族的宗門裏,甚至還要幫他們挑選未來的少宗主。”林南音毫不客氣道。


    “你以為我想嗎,如果來個草包當宗主我會死的好不好。”老烏龜沒好氣道,“還有,你既然知道我是溪山之靈為什麽還不對我客氣點?換是其他人,這些酒早就孝敬到我麵前了,也就你,還要我付酒錢。真是一點世故鬥不懂,容潮光怎麽會收你當徒弟。”


    林南音不聽它那些逼逼賴賴,“那你現在有看中的人沒?”


    “沒有。”老烏龜非常幹脆,“一個都沒。他們都挺看好你,我卻看得出來,你這個人看著可親實際冷心硬肺誰都親近不了。你那個師兄煉丹天賦倒是拿得出手,但他當不了一宗之主。別的人,比起容潮光也差了一截。溪山小境可能真的要完咯。


    也是,看到漲潮,就該想到遲早會有潮落的那天。過去一萬多年,靈龍上陸多少宗門潮起潮落,現在也該輪到我們了。”


    老烏龜突如其來的暮氣帶著一絲悲涼,林南音看著朝陽不為所動,“宗門肯定不會坐以待斃,長老們突然要選繼承人肯定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你們究竟在做什麽打算?”


    這個猜測不是她臨時想到的,而是一直都隱約覺得宗門在找後路。


    林南音本以為這樣機密的事老烏龜不會告訴她,然而老烏龜卻道:“他們打算遷宗。”


    遷宗?


    這是出乎林南音意料之外的打算,可仔細一想,卻也是出路之一。


    群狼環伺下,離開是不得已的斷尾求生之法。


    林南音之前有想過溪山小境會請外援強者來宗門坐鎮,也想過集全宗門之力培養出一位新的頂梁柱——比如竭盡全力培養未來那位少宗主,若再加個遷宗,那就是做三手準備了。


    話都聊到了這裏,老烏龜也就不介意說得更明白點,“他們打算選出一位宗門繼承人,讓繼承人先行帶一部分弟子前往琅華霧域,若繼承人能在那邊站穩腳跟,宗門也就多了一條退路。琅華霧域靈氣比靈龍上陸更為充足,無論將來你師父能不能突破成功,遷宗都不是一件壞事。”


    林南音聽完不語,她在思考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


    老烏龜也不打擾她。


    反正他們要它說的它都說了,至於溪山小境無論會有個什麽樣的結局,它都非常坦然。


    又悄悄抿了口酒,老烏龜倒在草地上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朝陽逐漸高升,陽光鋪了一地。


    老烏龜還在喝酒喝得醉生夢死,林南音見它這沒心沒肺的模樣,心中很懷疑這玩意真的是宗門守護獸?


    這一日得了老烏龜的剖白,之後林南音的日子和從前沒有任何不同。


    老烏龜給她的靈藥沒人來取迴去,她還給老烏龜老烏龜也不要,隻說要換酒,偶爾老烏龜喝得開心了還能再掏點七階八階的靈藥出來,一度讓林南音懷疑它在狂掏宗門的庫房。


    時間一直持續到林南音將藏書閣四層的書全部看完,然後她被告知可以提前進入藏書閣五層。


    林南音沒急著上去,她後來有隱晦問過宗門裏的其他師兄師姐,則被告知他們暫時都還隻能上四層,五層得一十年後。


    有了其他人做對比,藏書閣的五層在林南音眼裏就變成了一個裹滿蜜漿的誘餌。


    她隻要接受了這份特殊待遇,就算接受了宗門的恩惠,此後為報答宗門撫育必然要為宗門付出點什麽。


    隻在五層入口處站了片刻,林南音就抬腿走了上去。


    她其實和宗門裏其他人一樣,都不希望溪山小境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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